雷點慎入!(2 / 2)

容修 席未來 18237 字 2024-03-21

“廢話,再過十年也是好歌。”白翼一本正經地說。

“行了,這是你的。”容修站起身,把兩張六線譜遞給沈起幻。

“給我?”幻神有點不可思議,眼裡多了一抹探究,“你相信我?我是說,畢竟這是你的……創作靈感?”

“靈感永遠比不過知己,”容修又從琴架上拿了一把吉普森,“我旋律,你主音,沒問題?我不給你練習的時間,你可以看譜子。”

沈起幻終於從恍神中醒過神,完全不受控製地握緊了琴頸:“好。”

……

沈起幻在微博上看過容修彈吉他,深知對方吉他造詣在自己之上,不炫技,不用力,人琴合一,信手拈來。就像人生三境界,搞藝術的又何嘗不是呢——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又是山。

就是這一把好嗓子,讓沈起幻踏上了十年音樂之路,因為容修留下的那朵紫色風信子,他把樂隊的名字取成了奇幻紫。

直到第一遍排練過後,容修才正式對沈起幻伸出一隻手。

沈起幻抬手和他輕輕一握。

容修用力一扯,將他拉到近前來,“一起玩過了,所以,下一次見麵——”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沈起幻的肩膀,那動作瀟灑霸道,語氣卻是不冷不熱,他湊近他的耳朵,輕聲說,“沈起幻,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不久的將來,能和你擊掌,擁抱,就像隊友一樣,你明白麼?”

沈起幻心臟突突狂跳,連呼吸也窒住:“……”

“我乏了,你們玩。”容修轉過身往前走,經過沈起幻時,他側過頭,瞟了他一眼,眼中含笑地往樓梯的方向走。

沈起幻怔怔地愣在原地。

這時候,白翼才從洗手間出來,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嘴裡罵罵咧咧:“媽的,每次聽那個騷嗓子唱完這歌,老子都得擼一發……好飄啊,感覺沒有腳後跟了……”

眾人:“……”

嗯,這就是容修之前說的那句“我會讓你很爽的”真正意思,在容修唱第二遍副歌的時候,我們的京城小伯頓先生的表情就有點不大對勁,緊接著就支起了小帳篷。

幻神的嗓音辨識度並不高,但音色縹緲,再加上他和容修的電吉他水平有目共睹,兩人一主音一旋律相輔相成,輕煙嗓和著輕柔的合聲,騷得讓人腦袋發暈。

*

阿斯頓馬丁開往西城區學員基地。

勁臣答應了周國槐總導演,去邀請容修參加節目,經過一番仔細斟酌,他覺得向小寵的這個突破口比較好,因為抽簽是搖滾樂,“我們倆”邀請容修正好合適。

今晚是第三張大黑卡在FerryNo.6啟動的日子,勁臣決定帶向小寵去見容修,這是公事。

要見容修,隻能是公事。

“在我們搏擊界有一個傳說,一個小男孩為了完成亡父的夢想,站到了搏擊台上,但他是一名殘疾人,隻有一條右臂,他堅強,有毅力,他的老師攆了他很多次,還是沒能把他趕走,最後收留了他。這位老師隻教了他一招,就這麼一招,他學了十年,然後他上了賽場,用這一招,打倒了眾多對手,沒有一個人能夠破解他的那一招。”

坐在副駕駛的諸葛輝說。

勁臣一身盛裝,握著方向盤瞟他一眼,示意他繼續。

“因為想要破解他的那一招,就必須鉗製住他的左臂。”諸葛輝說。

勁臣笑:“你想告訴我,弱點的重要性。”

“當然了,想要擊倒對方,就得知道對方的弱點,一擊即中,除非他像那個斷臂小孩一樣,根本沒有弱點。”諸葛輝說。

“容修的弱點?”勁臣想了想,“他不會煮飯,白天睡不著,怕鬼……這種?”

“得了吧,說點有用的,你還能裝鬼去嚇他?還不如直接告訴他,你當年被他折騰了一宿,這也算露水情緣吧?”

“你想讓我像女人一樣用‘你上了我’當籌碼?我還不至於那麼不堪,”勁臣臉上笑容漸消,“把那件事忘了,他沒有弱點,沒有。”

“勁臣,我倒是……真的擔心你了,娛樂圈人心險惡,彆讓人抓住你的弱點。”

勁臣目視前方:“我的弱點?他很強大。”

諸葛輝歎了口氣,看向他,“當年,你到底為什麼一大早就離開?總而言之,就是這個地方出了錯!”

勁臣沉默了很久,仿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爵士樂從阿斯頓的高端汽車音響湧出來,車停下等紅燈,勁臣專注地看著來往的車輛,小聲地低喃了一句話。

“?!?!?!”

諸葛輝震驚地睜大眼睛。

直到90秒紅燈過後,也沒發出聲音。

“你是說,他是虐待狂?!性,咳,變態?!”

“……沒那麼誇張,隻是……傾向……”勁臣眨了眨眼,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你還笑?就是小漫畫裡的……抖S?”

“彆問了。”

“他怎麼你了?”

勁臣笑著不說話:“……”

容修的弱點,全世界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那天夜裡,勁臣把他安頓在床上之後,幫他清理了身上,他以為他昏睡過去了,才偷偷地吻了他,實在是情難自禁,他也才二十歲啊。但是,勁臣並不知道,其實接吻並不能撩撥他,撩撥對方的,是他半跪在地上,小聲地在他耳邊用哀求的口吻問:“我是不是很賤,可是我忍不住,如果我,一個男的,對你表白,你能喜歡我麼?”

容修睜開了眼睛:“吵死了,過來。”

他眯著眼,伸來手臂,勾住他的脖頸。

給他深吻。

一個醉意微醺,一個滿臉懵逼,勁臣愕然地發現,給他擦身體,該摸的都摸了,親吻他,撫摸他,他都沒感覺,但是,剛才他的一句表白就讓他有了反應?輕喘的一吻過後,他注視著他的眼睛,誰也沒有說話。他試探地,從他的腳下往上爬,傾了身,覆下去,他沒有拒絕,扣著他的腦後,任他幫他解決了。

像容修那天唱的:“……他倚著我肩,呼吸響耳邊,高溫已產生,色相令人亂。君子在摸火,吹不走暖煙,他加上嘴巴,給我做磨練。”

透過微醺的壁燈,那個男人閉著眼睛,仰靠在床頭,伸手摸過一隻雪茄點上。戒煙很久的他被嗆得咳嗽,煙霧彌漫中,他摁住他的頭,發出難耐的悶哼聲,“我見過你麼,可是我不記得,”他在酒醉中昏沉地問,“為什麼?”

這是一場不明不白的愛戀,苦果自己吞下,和著他的東西也一起吞下。

“因為我喜歡你啊,”勁臣覆在他的眼前,微微仰起頭,用那雙明亮的眼睛看著他,對他說:“容修,我愛著你,是真心的……”

話還沒說完,忽然被他捏住下巴。

容修抬起他的下巴,指尖在皮膚上搓揉著,往身前一拉,讓他離得近一點,他的臉幾乎貼著他的,他問:“你說什麼?”

手機響起來,勁臣慌了,他說:“不行,我得走了,我家門禁11點。”

他醉得眼前發花,鉗住他的手腕,“我問你,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喜歡你,不是歌迷那種。我知道,你不是gay,我也不是啊。你放心,我是高材生,不是隨便逮著一個就表白的那種不正經的小混混。我真的得走了,我家裡打電話了,”勁臣用力地掙了一下,安撫地小聲說,“容修,現在太晚了,我的家人管得很嚴,你喝多了,好好休息,明天我來看你?走了啊……啊……”

原本事情隻到這裡就該結束的,就是因為最後的一個掙紮和痛呼——

到底是什麼讓容修受到了刺激?後來勁臣反複回想,才明白,是那支在掙紮中不小心碰在腕上的雪茄,因為感覺到疼,所以他發出痛吟,所以他掙紮,所以他不聽話……甚至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又刺激到了他,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緊箍住自己,把雪茄的煙頭再次摁在他的腕上,能聞到肉燒熟了的怪味,聽見自己因為太疼了而哽咽出聲,更不知道自己都對他求饒了什麼。

“你想走到哪裡?”他說,“這是標記,你是我的,記住了麼?”

幽暗的酒店房間,斷裂的雪茄,鮮紅的煙疤,微醺的酒精,腕上的領帶,被吸出血的脖頸,腳上的綁痕,到處都亂七八糟。那人在夜裡就像一個吸血鬼,咬著他的脖子,朦朧的眼前一切都是黑白的,晃動的,撕裂的。翻手毀滅,覆手疼愛,天堂地獄,逃不了,也不想逃。

醒來時身上沒有一處完好,勒傷,抽痕,指印,大片的吻痕……

想起一個詞:Spoil

寵愛。

破壞。

這個詞是容修的。

他寵溺,他疼愛;他摧毀,他破壞。

清晨的時候,不記得是怎麼從他緊緊抱著的懷裡出來的,不記得是怎麼爬下床的,他覺得自己的腿已經斷了,雙手腕上除了猙獰化膿的煙花,還有綁痕,腰上是他握住的指痕,脖子上全是吻痕,眼睛也腫了……

掙紮的痕跡太明顯了,再不濟他也是紅三代,這方麵稍微接觸過,如果家人去報警,就能被當做變態立案了吧?不清醒的腦袋裡,第一個想法,就是……不能被當做受害者,必須先逃離現場,不能被任何人看到,包括容修自己——

不是不敢麵對他,也不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而是不想讓自己深愛的那麼優秀的他自我麵對。

從此以後,除了勁臣,全世界沒有一個人知道,其實容修是有缺陷和弱點的——包括容修自己,也不知道。

那個理智的男人,在床上像個帝王,就算是爬到他的身上主動撩撥他,他甚至也不會多看一眼,隻有一種方法,才能取悅他,得到他。

——Spoil me。

S,性施虐症。

從酒店出來之後,瞞著家人住了三天小診所,因為身上多處發炎,從上麵到下麵,沒有去學校上課,連大學宿舍也沒回。後來,在人民廣場上,DK的最後三首歌演唱會,他看著容修從眼前走過的時候,那道目光從他的臉上掃過,他沒有認出他。

他沒有認出我。

他沒有認出我。

——Spoil me。

請摧毀我。

請寵愛我。

其實,哪怕是對方不記得了,勁臣還是很堅強的,仍然參加了DK的活動。他是個男人。他反複這麼暗示自己,“我是個男人”,沒有什麼“那一夜是誰的責任”一說——自己不對,但是,誰真的能看自己愛著的人醉倒街頭嗎?容修也不對……他不對,他不對,他不對,可是,自己竟然連他的“不對”也愛得發狂。就算是受了點傷,也不過是在性方麵激烈了點,隻要還能看見那個人就好,勁臣始終這麼安慰著自己……

直到有一天,愛人消失不見。

他幾乎找遍了全國的機場,他看見成千上萬的飛機從頭頂飛過……

直到這時候,他才知道,什麼才叫“受傷”。

又想起一個詞:Tears

眼淚。

撕裂。

*

——Please me。取悅我。懇求我。得到我。

——Spoil me。摧毀我。弄壞我。寵愛我。

*

晚上七點半,FerryNo.6,暖場樂隊小李多寶在台上玩的正嗨。

今天客人爆滿,大黑卡啟動,可以載入iVocal史冊了。

大約是湊熱鬨,還有大黑卡的捧場,最主要的是人脈關係,今晚來了不少井子門大佬,不僅僅是搞搖滾的,還有一些商家業主,比如La和無窮動的兩隻老狐狸,他們之所以過來,完全是聽說錢老、孔老、張老要帶著徒弟們登門拜訪。

說是拜訪,除了見見容修,還有再決高下的意思,老家夥們總是能從一場battle中看出一位音樂人的為人品德。

員工休息室後台。

容修坐在化妝台前,在丁爽拿著化妝包,要給他化眼妝時,才緩緩抬眼看向他:“你想死一死麼?”

頭發用亞光啫喱抓出了型,臉上被塗抹一堆黏膩的玩意,這已經是底線了,眼妝畫上了也太誇張了啊?

“我說,現在小鮮肉都化啊,你看我,眼睛是不是大了點?”白翼在旁邊問。

這時候,服務生跑進來,大聲說:“顧影帝到了!今天的金主呀!”

容修斜倚在沙發上,一身舞台白色盛裝,指尖撫過金絲眼鏡,側頭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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