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晉江文學城(1 / 2)

容修 席未來 29280 字 2024-03-21

一首歌曲結束。

楚放退下了舞台, 容修卻被觀眾們的呼喚留住了。

台下掌聲雷動,趕到現場的後援會姑娘們高舉應援牌,開始齊聲呼喚口號。

“容修!安可!容修!安可!”

喬希和台下的艾迪對視了一會——容修願意登台,已經讓他們十分感恩了, 安可曲什麼的……

容修的演出費多少錢?

艾迪拍了不少照片, 之後會和容修的專訪一起發布在《環球音樂》上。

但, 兩人都沒想到, 容修並沒有轉身退場,而是站在麥架前, 回頭給喬希一個安心的眼神。

容修對觀眾們說:“接下來一首歌, 感謝舞台, 現在的心情——《so good》。”

喬希僵了下, 這不是剛才在錄音室, 大家正在排練的歌曲嗎?那時候, 容修剛進來,隻聽了幾個小節,難道他之前也聽過這首歌?

喬希當即給兄弟們使眼色, 鼓聲啪-啪-啪敲出了拍子。

前奏響起——

節奏明快,鼓點清晰, 容修抬手撫上麥克風。

這是一首情歌,慵懶的嗓音,輕快的唱法。

“Sometimes we got to keep on moving,

[有時我們不得不繼續前行]

“Pushing through with life will carry on……

[讓生活這樣一直繼續下去]

就在這時候, 側邊人群嘈亂。

容修站在舞台上,看見封凜和司彬在擁擠的人群裡往前擠。

兩人擠到工作人員這邊,來到勁臣的身旁。

司彬將手機遞給勁臣。

勁臣麵露疑惑,皺著眉頭, 拿來手機接聽。仿佛太吵,聽不清手機裡說什麼。

然後,他遮住唇邊,對手機說了一會,又扭頭和曲龍小聲交代什麼,然後他仰頭,望向舞台的方向。

舞台上早就熱鬨玩開,容修和樂隊成員們開始了互動。

容修拖著麥克風架子,一邊慵懶地唱,一邊走到舞台邊下方,觀眾突然熱情地尖叫起來。

這位歌手是華人明星嗎,看他還有這麼多的粉絲呢!

這是音樂節的最後一天,花園廣場熱情如火,還有什麼比外國明星來捧場更激動人心、更值得當地音樂愛好者們驕傲的?

丁爽則儘職地舉著手機,給國內粉絲發直播,記錄著容修在國外音樂節的表現,順道拍攝了現場觀眾的熱烈反響。

然而,容修卻斂了表情,望著舞台下方的那人。

他看不太清楚,但他知道,對方也在注視著自己。

勁臣舉著手機,指了指黑屏,又指向了遠處。他神色焦急,回頭對花朵交代了一下,掉頭和司彬擠出人群。

容修眯了眯眼,微揚起下巴,望向轉身離去的那抹淺色身影。

觀眾們齊聲合唱:

“It hurts so much,

[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

“Hurts so much...

[這讓我痛徹心扉]

……

這邊,一行三人穿過花壇。

花朵幫他拉開車門,勁臣快速坐上了車,“李導怎麼樣了?”

司彬說:“醫生讓他住院,他堅持出院了,腿還打著石膏,拄著拐杖,得提前開會,編劇們都到齊了。”

李導摔了一跤,險些摔斷了腿,好在有驚無險。拍戲過程中,演員出什麼意外都不稀奇,但導演讓人操心的,可真不多。

“顧哥,你昨天熬夜了?”司彬打量他臉色,“眼睛很紅,麵無血色的,剛才看你在車上還睡著了。”

“還好。”勁臣回答。

他確實一夜沒睡著,睜開眼就是容修,閉上眼就是兩套劇本——劇情畫麵在腦中穿梭閃回,這大概也是腦力工作者們的職業病。

勁臣拿出手機,撥通李裡的號碼,回頭望向大篷車,吩咐司機,“先走”,私家車很快離開。

容修站在舞台上,抬手碰了碰頸間的choker,微眯著眼,望向那輛車消失的方向,眼裡仿佛燃起了灼灼的暗火。

身為專業歌手,容修當然並沒有停止演唱,也沒有漏掉任何一句歌詞。

但是,勁臣漏掉了這首歌的最後一句——

“Love you so damn much.”

——該死的我竟這麼愛你。

仿佛一個遲來的回應。

記得那時候,勁臣拉著他的手,對他說:“因為,我喜歡那個該死的《家園》,也該死地喜歡你。”

*

三十歲的男人談“喜歡”,還用這種幼稚的方式示愛,實在讓人啼笑皆非,連談論者本人都自嘲地笑了。

河邊花園,音樂震耳,大篷車後邊,偏僻處。

楚放咬著半根煙,望向觀眾群前排的一個混血小男孩兒。

“怎麼樣?”楚放問,“出挑,柔軟,眉清目秀。”

容修順著他視線望去,看不太清,目光收回時,瞪他一眼:“神經病,彆亂看,人家成年了麼?”

楚放撣下吹落在袖上的煙灰,“看不出吧?前天gay吧見過他,躺平任操。”

容修:“?”

楚放往垃圾桶走,撚滅煙頭,灌了漱口水,掉頭回來。

“你彆瞪著我,話糙理不糙,個中滋味你不懂,隻有0才能享受到。”

容修:“懂的倒不少,你去那種地方乾什麼?”

“體驗生活,你不想讓我去?”楚放將琴盒塞給他,蹲身係鞋帶,“你還彆說,店裡沒有超過二十五歲的,有人就喜歡年輕的,嫩的,不然你以為姐弟戀是哪來的?”

“我管你死不死,彆耽誤我工作。”容修拔腿就要走。

“等會兒,你該不會從沒去過gay Bar吧?”楚放衝他背影笑出來,“妻管嚴?”

容修停了步,舉起琴盒就要砸。

“我!操!”楚放嚇得低罵一聲。

不是容修古怪,他真沒覺得,找個年輕的有什麼好。

身邊不是沒有搞音樂的崽子,比如島島樂隊,他們就像花果山的小猴子一樣隻會讓他頭疼。

音樂節結束之後,和艾迪夫夫一起用了晚餐。

一行人回錄音棚,錄了小提琴的旋律,約定了下次錄音的時間。

離開時,天色大黑。已是晚上八點半。

商務車內,容修單手支頤,一路沒言語,看起來十分疲累。

在此之前,他看了微信,勁臣給他留了言,說明了先行離開的原因。

“熬了兩三天,下樓太匆忙,在樓梯上像個球一樣滾下去。”封凜提醒,“明天給李導打個電話,慰問一下。”

“這會兒在忙麼?”容修問。

曲龍點頭道:“已經在開會了,李導明天要去醫院,會議提前兩個小時。”

“知道了。”容修說。

*

商務車開進聖羅娜花園。

容修下了車,濕熱氣息撲麵,花壇蟲鳴聒噪。

熱帶國度四季盛夏,即使連日降雨,氣溫也沒降,人也跟著上了火。

今天在舞台上,嗓音並不如以往。

進電梯時,容修抬手,想觸碰喉結,卻碰到了箍在頸間的choker。

回來這一路上,他反複思考自己處理這段關係的方式,也在反省思量,自己是否應該妥協——向祖煊請教更多無法確定答案的問題,至少要去圈內論壇學習一些守則與規範。

條律與方法,由前人實踐總結而出,必然有它的道理。當它們切切實實地展現在眼前,明明白白告訴他,彆人是如何做,他應當如何做,是否就能令他豁然開朗?

“折騰一天,都乏了,今晚休息。”

電梯到了樓層,容修讓楚放先回了客房。到了頂層,他又打發丁爽回房去睡。

推開房門,客廳玄關漆黑,耳邊寂靜。燈光乍亮,房內空無一人。

顧勁臣不在套房。

容修拿出手機看微信,看見勁臣的第二條留言。他說,他們在B座三樓的三號會議室。信息發了挺長時間。

再看一眼冷清的客廳,依然是早晨離開時的樣子。

穿衣鏡斜放著,打印紙厚度沒變,隻是拖鞋擺得整齊了些。

大概是回來取了設備和材料就匆匆離開了。

容修注意到時間,九點一刻。

他換了拖鞋,去浴室簡單洗涮一番,取出隱形,換上金絲邊眼鏡,還是他代言的品牌。

眼鏡度數一直跟不上真實視力,這讓他總覺得眼前模糊。

他曾聯絡過主任,試圖爭取到能讓他看得更清晰的鏡片,但主任始終長篇大套說服他堅持下去,高度數對他的眼睛沒有任何好。

其實也並非不可。

音樂用耳朵欣賞,樂器用雙手演奏。耳力和盲彈,他都格外擅長。而對容修來說,聲音和觸感,可能比畫麵更值得信賴。

書房裡,容修從頭到尾演奏一遍小提琴的旋律。

他閉上雙眼,從指尖摸索靈感,又彈奏了兩遍手卷鍵盤。

聽著midi鋼琴的音色,容修皺著眉頭,猶豫了半晌,撥通了白夜的電話。

此時,白夜已下班,他住在酒店附近的公寓,聽聲音像是睡下了。

容修沒想到,白夜的作息這麼規律,他略感抱歉地問,除了大堂的那架“威廉賽姆斯”,酒店還有沒有鋼琴可以彈?

本以為,對方會告訴他擺放鋼琴的具體地方,比如音樂酒吧之類。

沒想到,白夜用更抱歉的口吻答道:“之前沒有考慮周全,鋼琴在明天就送到您的套房。”

聽他這麼說,容修不由愣住,失笑歎道:“你啊……”

剛住進聖羅娜時,封凜問過他,要不要鋼琴,被容修搖頭拒絕了。明明是任性的顧客“想一出是一出”,乾了自打臉的事,白夜卻直接攬了過錯。

容修想開口說一句“那倒也不必”,但他意識到,有時回絕對方的好意,隻會讓對方徒增惶恐。

掛斷電話後,已是深夜十一點。

勁臣沒有回來。

經過一天的音樂奇幻旅程,似乎又有了新靈感,一直舉棋不定的細節敲定了音符。

重新演奏一遍,相當順暢悅耳。

淩晨十二點時,容修再次拉扯薄衫,像喘不過氣。冷氣似乎不足,書房內空氣渾濁得不行。

他起身,拉開透氣窗,探頭往窗外望去,B座燈火通明,他手裡還緊攥著手機。

顧勁臣一直沒有回來。

微信也沒有發來消息。

容修回到書桌前,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容修:[很晚了。]

對方始終沒有回複。

十二點半時,容修發送第二條。

在等待回複的過程中,他翻看著對方朋友圈,上麵還是直播時發的街拍。

但很快,容修發現了問題。

顧勁臣的運動步數增加了248步。

剛回來那會,他看的微信留言,那時是九點多。

說明他移動了。

試鏡,去衛生間,踱步,或是中途離開了會議室?

容修想了想,就給花朵發了微信。花朵也沒有回複。

直到淩晨一點,容修撥了勁臣電話,打通了,卻一直沒有人接聽。

夜色濃黑,庭院燈依稀照明,樹冠影影綽綽,窗外沒有一個人。

容修始終記得,去年和劇組一起拍戲,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接觸電影。

從起初選材立項,到演員連夜通宵圍讀劇本,開拍後不分晝夜,夜戲黑棚子一搭,演員抽十分鐘片場打地鋪睡覺,臨時廁所裡的氣味難以形容……

容修絕非不懂他的工作,也不是沒有共情。他知道,那是一個團隊在運作,一群小人物的拚搏,成就一個偉大的夢想。

但人往往逃不開關心則亂。

誰也逃不開。

容修撥通了花朵的電話。響鈴很久,花朵接起來,嗓音中有睡意,“容哥?”

“開完會了麼?”容修說。

聽筒裡安靜兩秒,花朵有點懵:“我沒在會議室……啊,這麼晚了嗎,顧哥還沒回去?”

“嗯。”容修起身,往書房門外走,“你沒在他身邊?”

“我這邊剛給舞團開完會,十點多的時候,顧哥說他一會就回去,”聽筒傳來窸窣聲,花朵像是起身了,“我過去看看。”

容修看向窗外,“不用,太晚了,外邊黑,我過去。曲龍呢?”

“曲哥晚上去了檳城,明後天回來。”聽筒裡傳來水聲,花朵洗了把臉,“會議室在B座三樓……”

“我知道。”容修出了套房,往電梯走,“先掛了。”

深夜酒店靜的出奇,整個頂樓走廊隻有他一個人,容修背脊挺直,警惕地盯著電梯門倒映的四周,像一根筆直的標槍站在電梯裡。

這男人已經很多年沒有深夜獨自搭乘電梯了。

下到一樓,已近淩晨兩點,大堂裡燈光幽暗,前台隻有一位夜班人員。

夜色黑,月明星稀,庭院燈裡靜悄悄。經過花園長廊,B座大樓燈光不亮。這棟建築多是公共區域,為顧客提供的大小會議室等,酒店行政處也在這裡。

進了旋轉門,直奔電梯,來到三樓。

淩晨使用會議室的情況不多見,樓層一片寂靜,透過白亮燈光,沒有一個人影。像深夜的醫院走廊,空曠冷清,冷氣讓人極為不舒服。

容修腳步較快,順著門牌號,繞了兩個轉角,找到了三號會議室。

房門虛掩著,容修站在門口,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其實他在走到門旁時,敏銳的耳朵就確定了,會議室內可能是空的。但他還是抬手敲了下門,探頭往裡望去。

這是一個小型會議室,燈光還亮著,麥克風沒關,裡麵空無一人。

容修怔在會議室門口,又看向木門上的牌號。他點亮手機,翻找勁臣發來的信息,三樓三號會議室,的確是這一間。

容修抬步徑直往前走,像是下意識地想證明什麼,他來到下一間會議室,門牌是五號,而對麵的是四號。

他一邊快步在走廊中穿行,一邊撥打顧勁臣的電話,仍然沒有人接聽。

轉身回電梯,容修下了樓,來到B座服務區。

前台有一位正在電腦打字的服務人員,看上去像是印度人,她用英語說:“您好,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容修詢問了三號會議室的使用情況,服務人員查詢了使用記錄。

“十點半到十一點半,是最後的使用時間。”服務人員說,“之前使用的,是傍晚五點開始,因為到了其他客人的預約時間,所以十點半時就離開了。”

微信聊天記錄上,勁臣發來消息時,是快到六點的時候。也就是說,那時他可能就在三號會議室,而夜裡十點半的時候,他離開了那裡。

容修站在B座大堂,追撥他的手機,始終沒有人接聽。

離開B座大樓,庭院燈光微醺,容修踏上花園長廊。腳下台階漆黑,眼前像有霧氣,他看不清晰,但他無比清醒。

異國他鄉,勁臣不見了,沒有任何消息。

那麼大個影帝,不可能走丟,很可能臨時有急事,或是應酬,更可能隻是因為工作本身……

不合時宜地,容修想起下午楚放說的,這邊的夜店很有趣。

就算在大馬遇見了朋友,夜裡出去應酬,他會不打個招呼?

那人的確做過很多不打招呼的事情。

前兩天,去酒吧,喝醉回來。還有去年春節,一個人住在龍庭不吃不喝,差點死在空房子裡。

除此之外,不打招呼離開片場回京城,不打招呼去Live House看演出,不打招呼開車尾隨他,不打招呼接近他,不打招呼就表白,不打招呼愛上他……

其實很讓人惱火,又對他無可奈何。

看著溫馴,乖巧,聽話,實則倔強,桀驁,主意太正了。

這一刻,容修突然很迷惑,這場契約關係……究竟是怎樣的?

這種依賴、共存的關係能維係多久,對方是否也如自己這般空虛?

能掌握住他嗎?如果將來顧勁臣要離開,就像今晚一樣突然消失,他真能像契約協議那樣,準許對方離他而去嗎?

這種設想最近一直在容修腦中混亂出現,他知道,這是一種病態。

一方麵占有他,欺負他,虐著他,這時候往往精神也愉悅、滿足、激亢,但同時內心異常複雜,心疼他,看他痛,他也痛,卻快慰,且自責。

另一方麵,種種感受交織碰撞,也虐著自己。當某一時刻,那種因著對方而產生的愉悅感逐漸淡化、或突然消失時,就會猶如戒斷反應一般,像一個癮君子,處於一種矛盾的、焦灼的、燥鬱的,空虛的痛苦之中。

兩人建立的就是這種“依賴與共存”的契約。這就決定了,在這段畸形的、變態的特殊關係中,伴隨著兩人的,無疑將是無窮無儘、永無止境的身心互虐。

這些想法不知為何竄進腦袋,像打結的繩索,剪不斷理還亂,捋不出個頭緒。

容修出旋轉門,黑暗裡,往花園長廊走去。

手機上,勁臣的微博、iVocal、知乎、微信、豆瓣、支付寶、網易雲音樂……各種公開的軟件信息,全都沒有任何信息發布。粉絲的話題也沒有勁臣的動態。

這個國家種族複雜,馬來人,印度人,華人等。治安遠遠不如中國。尤其是旅遊城市,龍蛇混雜,癮君子和扒手隨處可見。

顧勁臣的身價值多少?

這個問題浮現於腦中,容修隻覺頭快炸開,於是盛怒之下,按捺不住心絞痛,容修甚至沒考慮,直接調出了張南的號碼。

他在臨撥號的前一秒停住動作,仿佛醒過神來。

電話撥出去,會造成什麼後果?

會不會驚動家人?

隻是暫時找不到人,失聯還不到五小時,或許連失聯也談不上,這種情況通常會怎麼處理?

顧勁臣在做什麼,他在哪裡,容修想到“監控部門”,想到公共區域無死角的攝像頭,至少要知道他還在不在酒店。

但是,一旦把事情鬨大,就會搞得儘人皆知,至少酒店內部會人心惶惶,消息定然不脛而走,不可避免緋聞傳出,這是否合適?

庭院長廊裡,容修緩慢踱步,翻看著手機,再次撥打他的號碼。

依然沒有接聽,微信步數始終沒變。然後,容修像是想起什麼,查找自己的微信步數。

緊接著,他轉身往B走,重新回到三樓會議室門口,空蕩蕩的走廊裡,慘白的燈光裡,他轉過兩個轉角,再次搭電梯下來了。

地下停車場距離這裡,大約三百米之內。勁臣沒有大馬駕照,不會自己去取車,所以即使搭車,也應該在酒店門口。

沿長廊前行,容修步幅不大,看著手機顯示的步數,走到A座門口。

站在旋轉門前,他猶豫了下,撥了一通電話。他撥打給了白夜。

聽容修說完,白夜問他:“你確定他還在酒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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