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金色窗簾遮得密實, 中央空調冷氣微涼,勁臣跪伏於沙發上,手撐在沙發靠背, 西裝勾勒出窄腰線條。
夜色揮毫撥墨, 在微醺的燈光下,收身西服的深色與白膚對比鮮明。
在那兩層衣服之下, 顧勁臣接納著容修, 完全回歸了自然的本能。
從動物時期就傳承下來的, 最原始也最自然的姿態。
該怎麼形容那種奇異的妖冶呢?
牆角圓桌上一瓶含苞小玫瑰,矜持而羞澀, 散發著誘人雅香。
電吉他失真的音色隱隱傳來, 時而發出哀鳴般的叫聲,時而勾出哭喃似的顫抖弦音。
勁臣的身體不由自主前傾, 高高向上揚起頭,他微微蹙著眉,眼角卻染了嫣紅,手指蜷曲著抓住沙發靠背。
暖光描畫那彎引頸的弧線, 像妖豔的小玫瑰一樣怒放盛開, 一雙長腿折出極致美感, 寸寸撩撥人心。
容修兩手掐那把細腰,修長的手指繃緊,骨節泛白, 指痕嫣紅。
汗順了他英俊的下頜線條滾下,砸入眼下勾陷的腰窩中盛著, 眼前是無與倫比的美。
血色從容修的指下揉散,時深時淺,染著暗香, 從勁臣凹陷的脊線暈染開,如霧中胭脂,似雲中濃彩,一絲一縷一抹紅,漫上勁臣昂起的頸子,漸漸地,雅致小臉兒也難抑地泛了豔紅。
窗外夜色正濃,小渡家現場沒有重現《他十九》,兩人在後台陷入一陣雨霧洶湧。
眼前飄著水濛濛的紅霧,碎雨霏霏迷蒙,沾濡了枯巷,濕透了衣裳。
緊跟著,暴雨兜頭罩下,砸得密,風力更勁,來勢凶猛。
勁臣緊咬嘴唇,桃花招子浮著水霧,頭發濕潞潞,睫毛墜著雨珠兒,不停地抖索。
衣褲也濕透,剝落在地,潛藏於身體裡的猛獸在發狂,尖嘯著衝撞上天靈蓋。
所有的理智與矜持都拋掉,為近在咫尺的愛而燃燒。
容修眼神發暗,一手攬他腰,將勁臣轉過來。勁臣汗如雨下,忽地勾住容修的脖頸,攀著他吻了上去。
紅著眼絞緊他,狂亂得毫無章法,足以侵毀一切的血液風暴,在兩人骨骼肌肉間起承轉合。
電閃雷鳴撕開天幕,暴雨傾倒而下,撕咬著,占有著,蘆葦隨大風飄搖。
他覺得冷,又覺得燙,從沙發到落地窗旁,背貼於閃電藍的牆壁。那片藍,隱於暗影中,襯得顧勁臣膚白似雪。
青瓷瓶中,一簇小玫瑰怒放盛開,在大雨中顫亂了花刺,抓得容修蝴蝶骨散開紅印,雄渾肌理綴著咬痕。
天黑透了,時間寸寸消磨。暴雨漸歇時,青煙迷蒙,細雨歡愉,疏疏落落地籠下來,潤得勁臣全身淋漓。
容修咬他耳垂喚他心肝兒,勁臣軟成一捧他心尖上的露水。不寬闊的沙發上,他們臉頰緊貼在一起,感受著對方的情感,沒有哪一刻比此時更明晰,他們互相愛慕,他們天生契合。
*
任誰也想不到,自律的隊長會在後台和影帝搞起來,樂隊不是嚴令禁止的嗎?
好在白翼回過神時,沒有在門外理直氣壯這麼問,否則魔王一定會淡淡回一句:老婆和果兒不一樣。
疼愛老婆是天經地義。
戲果兒乃胡作非為,該腿打折。
事情就是這樣,這晚後台雲朝雨暮之時,中途發生了一點小插曲。
不朽自由的鼓手不放心樂隊,小渡家的專場演出還沒有結束,一個來小時了,還賴在候場區盯著替補鼓手的表現。
一直等在停車場的白翼,終於忍不住返回後台,強拉著人家鼓手要帶走,但鼓手大哥相當敬業,遲遲不願離開,還拽著白翼和他一起看演出。
於是,白翼就和鼓手大哥聊了一會,結果……
被鼓手大哥三兩句話,嚇得魂飛魄散。
起因是白翼向他詢問了病情,鼓手大哥仍然有點低燒。
在二哥的真誠關懷之下,他說,他這兩個星期,換了四個炮.友,有網上認識的,也有跟著他演出的果兒。
他對白翼說,前天一個瘋狂的夜裡,他帶著一個骨肉皮開房,懟著懟著,突然濺出了黃白色的膿狀不明之物。
“你說啥?什麼顏色的?”白翼驚呆了,想想又問他,“男的女的?”
“傻比啊當然是女的,老子是直的,我覺得我完了。”
他的臉一片煞白。
又在二哥耳邊咕噥半天具體細節。
白翼:“啊……”
“啊是什麼意思?”
“你確定不是有人朝她裡麵塞了根香蕉,又被你搗碎了?”
鼓手:“我覺得可能是艾滋……”
白翼:“??????”
就這樣,二哥和鼓手進行了這樣一番竊竊私語之後,整個伯頓都頓在那兒像傻掉了一樣。
然後二哥捂住嘴,瞪著鼓手大哥的臉,連連後退數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實說,白翼作妖折騰兩天,剛又在舞台上全力演出,此時已儘顯疲態,哈欠連天,酒精上頭。
神經衰弱之下,他腦袋不太好使,再加上擼了一發,陽氣也不太旺盛……
反正,二哥相信了,整個人都不好了,連滾帶爬地,掉頭就跑了。
他希望自己能有一件隔離衣,防彈衣也行,一路哭喊著,跑到大休息室,找容修尋求幫助,順便告個狀。
結果容修不在,沈起幻在看顧兩隻崽。經過提點,白翼就跑去了私人休息室。
張南、趙北跟在二哥身邊,像兩尊門神站在門外,白翼在外麵砰砰敲門。
砰砰!砰砰砰砰!
白翼一邊敲門一邊喊:“老大,你沒事兒吧,幻幻說,你剛才臉色不太好。”
臉色不好純粹是借口,白翼在舞台上鬨騰完了,這會兒緩過神,有點後怕了。
另外,兄弟們也很擔心,剛才在舞台上唱的那首歌,會給兩人感情造成什麼影響。
最主要的是,他剛才跟一個大病毒在一起,而且很可能一會還要和他同一輛車去醫院。
這怎麼能行?
不過,敲了半天的門,私人間裡沒動靜,白翼又敲,“老大,開門呐!”
壓根沒有往那個方麵去考慮。
在二哥或樂隊任何兄弟心裡,隊長絕不可能在後台乾那事兒。
仰麵躺在美人榻上的勁臣顫抖著聲音,“小白……”
容修垂著眼,手指遮他唇間,不讓他回應,又故意般地攻擊得更凶悍。
勁臣渾身繃緊,連呼吸都跟著放輕,喉嚨卻被撞出聲響兒,不禁咬住他手指,眼角泛了淚花,可憐兮兮地喚容修。
白翼在門外等了等,一想到容修飲了酒,還有舊疾,突然有點擔心,又舉手叫門。
於是二哥一急之下,就把門敲出了鼓點,來了一段rapper版本的經典神曲。
“開門呀,老大,你開門呀,我知道你沒回家,彆躲在裡麵不出聲,開開開開門呀,我知道你在……”
過了不多久,低音炮穿透房門,帶著暗啞與火氣:“知道你還敲,還不滾回醫院去?”
怒氣衝天,門邊兩個門神都嚇一跳。
白翼手頓住,隔著房門大聲問:“老大,你沒事嗎?沒暈倒在浴室裡?”
容修捧了勁臣腰,將人抱到距離門較近的化妝台上,“出去。”
白翼耳朵貼在房門上:“你說啥?出哪兒去,我還沒進去呢啊!哥你大點聲,怎麼這麼虛弱?”
瓶瓶罐罐霸氣地掃落一地,容修喘著氣:“你他媽才虛!”
勁臣仰坐在桌台上,背貼著梳妝鏡,側臉映在鏡中,紅透了耳廓,儘收容修眼底。
容修架起那雙長腿,“有事說事。”
白翼驚慌失措:“老大,那鼓手該不會得了什麼大病吧,我不要和他同一輛車啊!救命啊,臣臣在前台嗎,你在乾什麼?”
眼前視覺衝擊過大,角度十分刁鑽,幅度大了點,膝一下磕在椅角,“我在……操……”
半天沒聽見回應,白翼左右找了找,找到一個塑料杯,扣在門上,耳朵湊在上邊:“操?”
容修低聲:“滾!”
門外,安靜片刻,突然一聲:“啊……”
隨後就是淩亂的腳步聲。
房門外,白翼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張南趙北一左一右架住,掉頭就往員工通道走去。
長腿柔韌架高,發絲全濕了,勁臣仰靠在梳妝鏡上,身嬌體軟整個敞開,這個姿態過於羞窘。
鼻腔逸出聲兒,拚命喘,可憐兮兮地蹙眉求,紅著臉,伸手要:“抱抱,不在這,容修,抱抱……”
這種感覺是認識顧勁臣之後才有的,硬漢的心臟融化掉的感覺,就是“心疼”。
容修疼著他,就把人從桌台抱起來,在他耳邊哄著,給他揉被鏡子硌疼的背,換了個軟和地方。
“剛才腿撞哪兒了?”
“沒事。”容修說。
窗外更深露重,門外傳來搖滾樂,滿屋花燭繚亂,勁臣伏在他肩上顫著聲兒:“小白說鼓手怎麼了?”
容修仰靠著沙發,兩手握著那把腰,低音炮撩人:“好像病得很嚴重。”
勁臣被托著浮沉,“我們的替補也……要注意了……島島的鼓手…啊…”
容修空出一隻手,扯來空調毯裹住他:“縱觀搖滾史,鼓手本來就是樂隊裡最不穩的成員,其次是貝斯手。”
勁臣的小臉兒汗濕了,也紅,酒後迷醉的紅,間或有花了的淚痕,在燈光下泛著水光。
聽耳畔那一把好嗓子給他講搖滾樂隊的故事。
聽到容修說“鼓手不穩定”,一言不和就從一個樂隊跳槽到另外一個,勁臣擔憂地露出恐慌,有點走神……
容修眯了眯眼,手倏地使了點力道,像金屬寸勁兒釘進寶石。
沙發咯吱響,容修嗓音低沉:“所以,就有隊長想到一個好主意,他們組建band時,樂隊的名字,就以鼓手的名字來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