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櫥沒有櫃門, 勁臣的西裝掛在那兒一目了然。
手臂撥開掛著的衣物,容修把他放在衣櫥台上,唇仍貼於一處, 熟悉而令人著迷的氣息裡, 牙齒細細咬勁臣的嘴唇。
西裝懸掛在高處, 勁臣半躺在衣櫥裡, 腦子被他勾得迷糊, 感受到容修的手指在揉他摔到的小臂, 暈乎乎地,聽到容修耳邊問他:“為什麼那麼打?”
勁臣知道他在問什麼。
拚得狠了,最後那一球,摔得重了點兒。如果換做大學生聯賽時還好說, 畢竟現在隻是演員集訓。
勁臣沒應聲,神色迷離地又貼過去,籃球衣也淩亂地掀了上去。
容修傾身罩下來, 一隻掌心扣在他背後幫他按摩腰肌, 一隻手輕捏他的手肘,兩隻手臂牢牢把人揉在懷裡。
衣櫥空間不大,勁臣蜷局在其中,無處安放的長腿架起來,熱氣噴在容修的側臉,“我隻是想贏。不是想贏球,我沒想贏球。而是,是想……隻是想……”
聽他欲說還休, 容修垂了眸子,看那張紅透的小臉兒,舌尖在他左耳廓咂一圈, 又繞進他半張的嘴裡。
運動過疲的肌肉漸漸放鬆,隨即四肢百骸便湧上一簇燃燒的火焰,霹靂啪啦,像架起的乾柴遇上了熊熊烈火。
勁臣說不出話,渾身被他捏軟,想讓他停下來,卻又因內心深處的渴望與偷偷摸摸的緊張相矛盾的刺激感而不舍他停手。
容修在他耳邊低聲:“嗯?想什麼?為什麼那麼打?”
緊緊地摟著容修的脖頸,全身肌肉忽鬆忽緊,在一波接著一波的按摩舒緩中,勁臣難耐地哼著,隻能實話實說:“隻是想著,我表現得好一點,你會不會更喜歡?”
按他股二頭肌的手似乎略停頓了下。
容修垂著眼,沒應聲,盯著眼前滾動著的小小一粒喉結。
見容修不應答,勁臣腿肌繃緊勾住他,問個不休:“剛才的表現,先生喜不喜歡?”
容修渾身僵硬了下,雙手猛地一用力,將勁臣帶到懷裡,手臂繞到他身後,掌心按揉他在籃下摔到的腿群肌。
勁臣癱軟在衣櫥裡,扣住容修腦後凝視他:“我表現好了,帥一點,你喜歡嗎?”
容修仍然沒有回答,指尖挑開他掀起的籃球衣擺,低下頭反問:“你覺得呢?”
沒等勁臣回話,容修用行動回答了他。
容修照著那小粒喉結,張開嘴,輕輕地咬了下去。
勁臣如觸了電,僵住後開始顫,纖美的頸項勾出一道優美的曲線,艱難地將手滑下,捧著容修的下頜回應他。他覺得自己快被揉碎,抓亂了容修的頭發,在肌肉舒緩的按摩熱流中,情不自禁跟隨著燙呼呼的手掌扭動了幾下。
容修捉住勁臣的手腕,力量的差距讓勁臣沒法亂扭,按摩的力道絲毫沒減輕。
因高強度運動而發僵的肌肉,在按摩的短暫疼痛過後,漸漸地開始放鬆。勁臣拉扯著容修襯衫,在肌肉和筋脈的熱流中,低下頭,扒拉開他的衣領,然後照著容修的肩膀,狠狠一咬……
容修肩膀肌肉緊繃,手指的按摩強度加了兩分,無比強勢地按他的背上,照著他身後兩丘肉就是一巴掌,“不硌牙麼?”
勁臣咬著他肩膀:“嗚……”
確實硌牙,就像咬在輪胎上,終於老實下來。
容修確定了他屬實沒有皮外傷,沒有肌肉撕裂或拉傷,這才鬆開了他。
結果就是這樣,做個按摩檢查,末了都喘,兩人一身汗,呼出的熱氣相融。
也不知是清醒還是沉醉,勁臣臉麵透著豔豔的紅:“你想不想……”
容修掐住他腰:“彆鬨。不行。”
勁臣呆滯了下,臉倏地通紅,“我不是,我沒有,我不是說想那個……”他小聲哼哼,“在小渡家後台就夠刺激了,我還拎得清……”
“……哦。”容修沒應聲,俊臉也浮了紅,“那你要說什麼。”
勁臣頓了頓,似做足了心理準備,片刻才問出了口,“想不想和我一起打籃球?”
容修撩開他汗濕的頭發,額頭碰在他額前,輕輕搖了搖頭。
勁臣似有一瞬間的僵住,緊繃著身體,忽然渾身像被抽乾了力氣,灰心般泄了氣。
桃花招子彌漫上一層紅霧,水盈盈地泛著光,不像剛才那樣一個問題總是追問不休,勁臣沒有再接著問。
明明已經猜出了的。
偏偏知道答案後還會難過。
他攀著容修的肩,側臉緊貼著他的側臉。
仿佛不想讓容修看見影帝也有控製不住表情的時候。
眼前模糊糊的,反而唇角帶著笑,軟噥噥地說了句:“我曉得了。”
容修眼裡迅速拂過笑意,勾住腰腿將人托在懷裡,在他耳邊輕聲:“今天還有演出,我過來接你一起去,改天再玩?”
勁臣聞言怔了怔,他以為耳朵聽錯了,或是理解錯了,反應了好一會,忽然拉開貼麵的距離,凝視他:“改天?一起打籃球?和我一起?以後一起玩?”
容修笑著點頭:“嗯。”
勁臣兩手抓住他雙肩:“真的嗎?你願意嗎?你願意和我一起打籃球?”
容修歪頭疑惑:“為什麼不?”
勁臣整個人定格了三五秒,突然眉開眼笑,妖冶的桃花眼兒閃著不可思議的光芒。
興奮而又不知所措,像隻小醉貓兒,鑽到容修懷裡撲騰著,不停地問:
“那我們在哪兒玩?
“S大嗎?
“家裡沒有籃球場地,我們要不要在後院建一個?”
“什麼時候呢,秋天嗎……
這麼問個沒完,瘋得厲害,球衣快掀到肩上去,球褲裡的那層緊身的也卷了邊,大片白膚露於冷氣中。
過了不久,白皙的身體逐寸變紅,漸漸多了小片紅痕,被容修按摩著揉的。
容修一邊認真地按摩,還一邊講“運動按摩”的重要性。
不過,一本正經講那些的容修,襯衫卻被解開了扣子,他坐姿隨意,任小家夥在他懷裡鬨人,雄渾胸肌上顯出了紅痕,是被影帝連啃帶咬的。
兩人唇分開時,容修捏住他下巴:“晚上去酒吧,乏麼,想去麼?”
勁臣喘著,半晌才回過神,“什麼,酒吧,夜店?”
少校先生說要去夜店?勁臣詫異了下,險些上手掏一掏耳朵。
容修點頭:“嗯,爵士酒吧,過來接你,一起去吃飯,然後去酒吧。”
所以,先生是特意來接自己下班的?
觀看自己打籃球,還一起在外麵吃晚飯,一起去酒吧……
這不就是……
不知怎的,影帝有點緊張,還有絲難耐的羞澀感,他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兒。
憋了半天,眼尾浮出一抹嫣紅,勁臣結巴:“是……是約會?”
約會?
容修端詳他的臉,想了想道:“不是單獨出去,老白他們都去。”
無須怎麼觀察,容修看見影帝小臉兒表情滯了一下,“這樣啊……”
容修就笑,對著他笑,那笑充滿神秘和魅惑,“不過,如果你願意,可以把他們當空氣。”
勁臣:“?”
容修把他往懷裡緊了緊,在他耳邊低聲:“你可以假如,假如隻有我們兩個。你隻看我一個就好了。”
勁臣注視著他,耳尖漸漸紅透:“……”
這誰能扛得住。
隻有十五分鐘,容修主要給他按摩了腰部,其次才是腿和手臂。
時間一點點過去,第四節球賽就快開始了。
容修緊迫起來,把他翻過去,不叫他亂動。
容修斂了笑容,手上在他腰背、腿後按摩不停,認真地道:
“重要的是你的腰,還有腹肌。力量,柔韌性,作為活躍型選手,不管是傳球,還是投籃,你都非常依賴彈跳和滯空,以及空中的各種輾轉騰挪,所以,腰肌放鬆不能馬虎,不然一場比賽下來,你明天可能沒法起床了。”
勁臣趴在他腿上哼哼,腦中閃過剛才暫停後的比賽一幕。
靜默了一會兒,勁臣扭過頭,望向容修的臉:“先生是怎麼知道的?”
容修手上一頓,隨後繼續揉按,垂著眸子,平靜無波地道:“剛才不是看了麼?”
桃花眼兒眯了眯:“剛才隻看了不到三分鐘。”
容修:“……”
勁臣側轉過身,凝視著容修的臉,更衣間裡一片寂靜。
腦中某種念頭閃過,像是有煙花炸開。
勁臣臉上似哭似笑:“所以,你分析過我讀大學時的聯賽視頻?”
勁臣用的是“分析”,不是“看過”,而且分析過不止一場。
容修是什麼時候看的那些視頻?
如果不是經過反複分析、複盤過那些比賽,容修不可能將他場上的表現、技術特點、體訓側重總結得那麼的清晰具體。
就是因為看到他打籃球的視頻,兩人最終才分手了。
可是容修卻在分手之後,反複觀看過那些比賽?
為什麼……
難道不是陰影嗎,不是應該看見他打籃球,就覺得很討厭嗎?
勁臣腦中一片混亂,容修並沒有回答他,手上按摩的力道不停。
勁臣哼唧得亂了調子,想說話接著問他那些問題,卻又說不完整。
帶著南方尾音,黏乎乎的,一句囫圇話也說不明白,隻能求饒著,讓他按得輕點兒。
“你什麼時候看視頻的?”剛這麼又問一句,容修按摩的力道就重一下,隻好連聲對容修說“不問了不問了”,卻惹得容修摁著他沒儘頭似的按(磋)摩(磨)。
從腰肌,到股二頭肌,到腿後側的肌肉……
容少校一臉嚴肅地表示,為了避免接下來的比賽會抽筋。
勁臣頭皮快炸,血液上頭,旋即下湧,不該軟的軟,不該硬的硬,他隻覺得,如果再揉下去,彆說腿抽筋,渾身的筋都要一邊抽抽一邊爆掉了。
按摩到最後,舒緩放鬆時,勁臣呼吸終於平穩了,軟在他懷裡喃喃:“我還要對先生道歉,之前我以為您不喜歡。”
容修揉按他小腿肌肉:“什麼?”
勁臣縮了縮腿,攀到他身上,捧住他的臉:“你從來沒說過,要約我一起打籃球。”
容修攔腰攬起他,把他從櫥櫃抱下來,“這兩年你一直在拍戲,飛來飛去,東奔西跑,體力消耗太大了。”
容修說完,隨手為勁臣整理了球衣。
頓了幾秒,容修傾過身,湊在勁臣耳邊,又低聲說了一句話。
勁臣聞言,渾身一僵,忽然扭過臉兒,睫翼顫了兩下,俊臉那抹紅一下蔓延到了耳根。
容修後退半步,微微頷首:“最後一節比賽,請務必加油,竭儘全力,向著勝利,儘情地奔跑吧,我會一直在場邊看顧。”
勁臣聞言愣住,發怔地仰頭看他。
他以為,容修帶他來休息室,按摩隻是一個幌子。
他以為,容修一定會找機會,或直接或委婉地批評他,不顧安危,胡亂逞強,連連摔倒,差點受傷,讓所有人為他擔心……
就像花朵、曲龍那樣,或者像李導、隊友們,甚至是看台上的觀眾們那樣——阻止他繼續比賽,勸他訓練賽隻是玩玩,建議他下場,換彆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