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說的一樣, 他很優秀。”顧勁臣說。
那邊和李飛昂會麵結束,容修就及時收到了消息。
“麵試還不錯?”容修問,“有沒有為顧老師一解燃眉之急?”
“容老師眼光獨到。”顧勁臣說,“麵試過關, 還要試鏡。”
兩人在微信聊了一會。
顧勁臣在專業方麵嚴格謹慎, 顯然, 李飛昂即使是容修推薦的,也不能放寬要求。
顧勁臣沒有給出準信兒,容修也沒再多問, 久久沒再回話。
離開Mercy俱樂部,顧勁臣回到籃球基地。
換了籃球服, 他來到場上, 還時不時看一眼手機。
算一算時間, 這會兒龍庭正在排練,就沒再發消息打擾。
過了大約半小時,容修才道:“有多優秀?”
沒頭沒尾的一句。
籃球場內, 顧勁臣坐在教練席,對著手機屏幕笑出來。
花朵打量他神色,一眼就看出老板在和誰對話。
顧勁臣給他回複:“九分優秀,差一分。不及某人。”
發送上去之後,容修再次半天沒回複。
顧勁臣也不急, 微笑看屏幕, 等著對方回應他。
龍庭, 地下排練室裡。
樂器準備就緒, 兄弟們正在熱身。
容修站在話筒前,一隻手搭在麥架上,一隻手舉著手機。
——不及某人。
容修不自在地盯著屏幕, 莫名就有點臉熱。
沈起幻站在一旁端詳他,心道排個練,還沒開唱,你害個哪門子臊。
於是,害羞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容修】我要去排練了。
【顧勁臣】好,我打球,晚上見。
球場邊,顧勁臣回複完,和張教練聊了一會,又喝了半瓶水。
剛要去場邊熱身,沒想到,手機又震動了。
【容修】你也很優秀,各方麵。
【容修】很……很迷人。
顧勁臣:“……”
【容修】打球注意安全,請適當休息,量力而為。
顧勁臣的手指頓在屏幕上,半晌沒打出字。
容修打字有點慢。
顧勁臣則還沉浸在那句“迷人”當中。
於是,聊天窗安靜了一會兒。
久久沒有再跳出消息。
就在顧勁臣以為,已經結束對話的時候,手機又震動了。
【容修】早點回來。
顧勁臣:“……”
這回輪到顧大影帝臉熱了。
是難為情,還是心靈觸動,漸漸染紅了眼尾。
在愈發模糊的視界裡,那四個字開始變化,夢幻般旋轉,漸漸具象成了一幕幕溫燙的,寧靜的,鮮活的景象。
還有暖色調的,是家裡玄關為他留的那盞燈。
——早點回來。
家裡有人在等。
世間最溫暖,也最溫柔,莫過於不論飛多遠,多久,還有歸處。
從前,都是他在等,他等了十年。
現在變成了這樣……
如果將來他一直拍戲,直到圓滿完成演員生涯,那麼,對方很可能就要一年一年一直等下去。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等待”的耐力,能力,與魄力。
容修會等他麼?
有那麼一瞬間,顧勁臣恍神,他想到那一句句欠扁的台詞:
“風水輪流轉。”
“現在輪到你了。”
“你也有今天?”
(……)
可他不覺愉悅,也並不得意,他感到憂慮。
也燙,燙得人心疼。
光顧著感悟,沒注意到身旁。
張教練已經瞅了顧勁臣好一會兒,心道,還沒上場呢,你臉怎麼這麼紅?
於是他問:“顧老師,這裡很熱嗎,這已經是秋天了啊。”
“不是,場館不熱。”顧勁臣說。
他快速回複了一個字“好”,起身走向球場。
走出兩步,避遠了些,讓人無法細看他臉上神色。
然後,他轉過身,手指點了點胸口。
“這裡熱。”他說。
*
樂隊沒日沒夜地排練了兩天。
排練時,容修給在醫院將養的白翼發了視頻電話。
這樣一來,也能讓白翼有個參與感,方便團隊討論,有利於白翼在病房裡一個人練習時進行腦內模擬。
演唱會大概要唱四十首歌,還要準備三首“安可”。
其餘時間就要拜托助演嘉賓。
選歌開了會,大多是樂隊商量,容修親自敲定。
歌曲多少都練過幾次,樂隊排練並不費力,即使白翼不在家,聶冰灰的合成器暫時擔當貝斯,也能玩得轉。
容修對每一位成員的能力、容易出錯的地方,全都了然於胸。
於是,樂隊排到大熟練的曲目時,容修就表示,要先掛斷視頻,讓白翼自己去練習。
他的手機從早晨開始一直視頻,燒得快趕上暖寶寶了。
可是,每當要掛斷視頻時,手機裡都會傳來白翼一陣陣崩潰的哀嚎。
順帶著裝可憐、賣慘、訴苦、表忠心,還有威脅……
這天傍晚,樂隊兄弟們練到六點多,顧勁臣回來了。
容修放下了電吉他,讓大家中場休息。
震撼的搖滾樂,熱血的團隊合作,激|情的排練現場……
白翼躺在病床上,看著視頻中那一幕,無比眼饞,無比向往,終於忍不住了。
“我要找臣臣,我要人生商談,我快抑鬱了!”
視頻裡,白翼舉著手機,對著鏡頭大喊:“我要逃獄,我一定要逃獄!”
容修坐在沙發上,疊著腿,唇角掛著一抹冷笑:“行啊,你逃吧,隻要你有這個本事。”
“藐視我?當我監獄風雲第一把交椅是吃素的?”白翼邪魅一笑,“你還彆不信,我告兒你,哥已經收買了那兩個黑白無常阿姨,還有隔壁病房的一個前列腺小哥。”
容修:“??”
這給人取的都是什麼外號。
容修勾起唇角:“你收買人家做什麼,湊四個人打麻將麼?”
白翼:“當然是幫我越獄……”
“越獄”倆字還沒說完,白翼一頓。
他舉著手機,前置攝像頭對著自己,在屏幕上,他看到,白慘慘的病房裡,自己的身後,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個鬼纏身一樣的黑影。
容家四小其中之一,在他的背後幽幽地注視著他。
白翼的後脊梁一陣發麻:“西哥……”
這兩天在醫院裡,連上廁所都有東南西北至少一個跟著,還有醫生查房,白翼根本跑不出來。
“二叔,你太凡爾賽了,有覺睡,有肉吃,你就燒高香吧,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崽崽哀歎著,從鼓凳上下來。
剛玩了雙踩,向小寵兩腳落地之後,走路都是飄的。
還沒走到沙發邊,崽子就原地跪倒,直接趴在了容修的膝前。
整個崽兒都已經累癱了,向小寵說:“我怎麼覺得,演唱會之後,我們當中可能會有人掛掉?”
“毫無懸念,肯定他媽的是我。”聶冰灰咒罵了一聲,他的頭發上箍個金屬發箍,歪靠在合成器堆兒裡直哼哼。
“純爺們”也失去了往日的糙漢子風采,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大美妞。
早晨體訓,兩股戰戰。
排練一天,兩手顫顫。
沈起幻虛弱道:“有人會掛掉?再這麼下去,搞不好會集體掛掉。”
沈家大公子像被人糟蹋了,表情萬分絕望。最近他在減肥,外加猛練腹肌,他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沈起幻放下電吉他,坐在容修身邊,拿出手機,在計算器上打了一堆數據。
容修歪頭看他:“在算什麼?演出預算?”
沈起幻:“人身意外險,猝死之類的,還有喪葬費,這些資金都到位之後,我們一定能變成國內最有錢的樂隊。”
容修:“……”
是最有錢的幽靈樂隊吧?
*
排練到第三天,島島樂隊過來了。
四名成員一個也不少,方維維,戈強,鞠帥,蚊子。
作為DK樂隊的官方替補,從這天開始,他們必須和樂隊一起排練。
一旦演唱會出現任何事故——任何,或是樂隊成員突然不舒服,替補隊員就要立刻、馬上、迅速地填補上去。
總之,除非不可抗力,否則演出不可能因為樂隊成員自身原因中止。
就像曾經發生過的真實事件,這是一個悲劇——
在國內某位神級歌星的演唱會上,鼓手不小心掉下升降台大窟窿(也就是舞台上的“奈落”),工作人員當即將人送往醫院搶救,卻不治身亡。
即便如此,當時的演出,也沒有停止。
這是對觀眾負責,也是對舞台負責。
另外,本次演唱會期間,島島樂隊會作為“特邀嘉賓”之一,進行兩首歌的助演,為DK爭取一個短暫的休息、換衣服的時間。
容修身為主唱,全程大概要換七套衣服。
其他兄弟要少兩套,後台團隊將會有近三十人幫他們捯飭。
在換裝期間,會有至少兩個人專門負責掐表,大聲喊著倒計時。
目前,演唱會的嘉賓名單仍然保密,粉絲們都在猜測“助陣嘉賓”會邀請誰。
演唱會曲目也沒有公開。
恒影對外公布的信息,隻有一個演唱會的名字——
《DK Live “光年重塑” 首場演唱會》
話說回來,DK樂隊不需要怎麼磨合,可,島島樂隊就得狠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