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翼生無可戀, 一臉沮喪地說:“臣臣不聲不響,直接剝奪了咱們的福利啊!”
聶冰灰打個哆嗦,忙道:“二哥慎言, 那些骨肉皮, 跟咱沒什麼關係。”
白翼噗嗤笑出來,撫掌大笑“連煜那個倒黴催的”, 他笑得幸災樂禍:
“哈哈哈太絕了!這屬於誤傷?連煜那傻比, 莫名被攪了好事, 膝蓋中箭啊。”
“顧大哥該不會以為,是我們找的吧?叫外圍什麼的……”
聶冰灰被自己的想法嚇一跳, 他壓低聲音, 也不知是在跟誰解釋:
“不是的啊!那些女的,不是外圍, 都是連煜大哥的歌迷,男的好像也是果兒……”
沈起幻:“不管是嫖的,還是露水情緣,要是被人看見了, 誤會了什麼,誰都解釋不清。這樣也好, 免得出了什麼事, 牽連到我們,被人亂寫一通都是輕的,畢竟住在同一家酒店, 勁臣恐怕也是考慮到這一點。”
說到這, 沈起幻沉吟了下,打量容修神色,“看樣子, 並不是你授意,事前並不知情?”
容修搖了搖頭,仍是沒應聲。
沈起幻似笑非笑,“雷厲風行,手段乾脆,直接做出這中事,勁臣好像……和剛認識你那會兒,不太一樣了。”
容修眉心微動:“哦?是麼?”
沈起幻點頭:“換做以前,他不會插手,哪怕那群果兒真是你的,他也不會乾涉,就算找人盯著,也是背地裡,僅僅盯著而已。”
容修微眯著眼,似在笑,也像思考:“你還挺了解他。”
沈起幻微笑頷首:“畢竟一家人,快兩年了。”
容修:“……”
不,你不了解他。
影帝還是那個影帝。
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聰慧,狡黠,妖孽,順承,卻又雜糅著與之對立的矜持,強勢,純善,嬌淫。
有醉酒時的霸道,也有在他麵前毫不掩飾的小心機。
如果非要說,顧勁臣和過去哪兒不同,大抵就是內斂與外露的區彆——
更真實,更果敢,也更自信了。
抓住了自己喜歡的東西,擁有了它,也在學著占有它,守護它。
容修垂著眸子,低喃了聲:“是啊,快兩年了。”
“哈哈哈哈所以,連煜一大早就打電話跟我抱怨,還問我,是不是咱們老大把他的人擋在大堂的,還說,以後再也不跟咱們一起住酒店了!”
白翼眉飛色舞,幸災樂禍地說道:
“哎喲臥槽,笑死我了。對了,他還說,咱們被聖僧隊長帶成了和尚樂隊,奪筍啊……”
“噗!”兄弟們聞言都笑起來,調侃地看向聖僧老大。
“說真的,神秘保安是臣臣的人吧?”白翼問。
容修沉默著,垂著眸子撚著指尖。
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兩粒小骰子,臉上仍然沒露太多情緒,唇角卻輕輕上翹了起來。
“八成是他身邊的那兩個保鏢。”沈起幻說。
“再不就是顧家警衛員,氣勢駭人啊!不然,能把那三個女的嚇跑?”說到這,白翼突然想起什麼,他收了笑容,“今天下午,臣臣過來彩排,如果他問起,我怎麼說?”
“他不會問。”容修說,“不關我們的事,權當不知道。”
白翼:“裝瘋賣傻?你也夠損的……”
沈起幻:“不朽自由那邊,還一頭霧水,連煜好像在查。”
容修眉頭一挑:“他查什麼?”
白翼樂不可支:“當然是在查誰壞了他的好事啊,他快氣死了吧?他在微信了聯係了一下午,整個人都硬了,結果,到手的美人兒飛走了。春.宵一刻值千金,臣臣出馬毀所有……”
容修輕哼一聲:“彆管他,活該倒黴。”
樂隊兄弟們:“……”
我靠,被老婆查崗的人,是你呀大哥,還說彆人活該倒黴?
輕飄飄說出這中話的你,難道沒有一丁點連累了兄弟們的覺悟?
樂隊男人們這下都老實了。
俗話說得好,牛要耕,馬要騎,孩子不教就調皮——
長嫂如母,乾了壞事,當娘的把熊孩子摁那兒打一頓都是輕的。
自家長嫂疼他們,倒是沒動手打人,輕描淡寫,卻極霸道,查崗就查崗吧,順便把隔壁的好事也給攪和了……
這一招,不分敵我,是群攻啊。
殺傷力不大,精神打擊極強,集體中了debuff,虛弱狀態,持續掉血。
左右分析,兄弟們都覺得,這是顧勁臣的一個警告——
把不三不四的人帶到容修住的酒店,不管是不是給容修用的,都是這個後果。
樂隊兄弟們:“……”
男人們打個寒顫,互相對視了一眼,露出惺惺相惜的表情。
像是預見了未來即將發生的一切。
以後,大家在外地開演唱會,一出去就是十天半個月,孤枕難眠,被窩冰涼,也不敢找女人來酒店過夜。
說好的搖滾明星的福利呢?
啤酒,音樂,美人呢?
沈起幻考慮到人際關係,不由猶豫道:“如果連煜查出,是勁臣的乾涉——管天管地,還管到他們樂隊頭上去了,怕是會鬨不愉快……”
“哦,不愉快麼?”容修放下筷子,“不愉快,就直接來找我,勁臣工作很忙,沒時間受理他。”
沈起幻:“……”
是的,就算任性放肆,惹得友人不悅,也是這位魔王寵慣出來的。
容修說完那句,就食不言了。
他悶頭吃那小碗的米飯,用飯速度仍然飛快,卻毫無享用美食之感。
也確實不和胃口。
不知從何時開始,外頭的早餐他已吃不慣。米飯口感不適宜,湯差了點火候,菜對他來說,也有點鹹……
顧勁臣燒菜清淡,常常在飯桌上提醒他,彆吃太鹹,對腎臟不好。
也不知昨夜顧勁臣掛斷視頻之後,排練到幾點,後來有沒有吃宵夜。
總而言之,這次顧勁臣的所作所為,容修並沒有覺得被冒犯到。
也沒覺得私人空間被人乾預了,或被侵犯了隱私,更不認為顧勁臣得罪了他的朋友,影響到了他和工作夥伴的友誼。
對於昨夜一事,不論顧勁臣是不是過於敏感,不管他如何做,做得對不對,在容修看來,都是對的。
是為他好,也是為樂隊好,容修明白。
上次回父母家拿補品,說到顧勁臣在大白鯊給他定藥膳時,甄素素狀似無意地對他說了一句俗話。
隻有六個字,他始終牢記在心:
——縫補衣,結發妻。
他知道,外麵的人如何對他百依百順,一起瘋玩得再開心,說再多甜言蜜語,也不比枕邊結發的愛人真正為他著想。
*
倒計時最後一天。
三次彩排這天上午,在焦頭爛額的忙碌中度過。
江翌是早晨第一個到的。
歌王大哥完全是老年人作息嘛,七點就到了地方,像老頭逛公園,就差拎個小板凳了。
隨後,上午是何孝姝正式彩排,接著是不朽自由樂隊,下午是顧勁臣。
無縫銜接,沒有耽誤一點時間,沒有一個人遲到怠慢。
DK樂隊就算不唱歌,也要全程配合他們。
如何從奈落退場,如何編排台詞,聽總監安排與嘉賓互動。
不朽自由樂隊是上午十點半到場的。
一見到容修,連煜就問他,昨晚酒店的事兒是不是他搞的。
連煜瞪著眼睛:“你他嗎的,這麼搞我,是你吧?”
容修根本不理他。
後來,實在拗不過,容修就直視著他,反問:“你猜?”
連煜死死盯著他,白翼他們就在一旁擠眉弄眼不吱聲。
像是被惹惱,連煜瞪了容修一會兒,也不知從他臉上看出了什麼答案,陰沉著臉,轉身就上舞台了。
不知是時間太緊,還是真的在賭氣,連煜在舞台上唱歌走位、互動時也沒有再插科打諢,看上去專注認真。
對這次隻有兩首歌的助演,連煜似乎比他的專場還要上心。
正如食草狼所形容,不論是在酒店裡,還是在舞台上,兩位隊長就像並肩而坐一起釣魚的魚友,是對手,也是夥伴——
大多時候,連煜和容修不說話,但有時兩人之間的關係又看上去很鐵,格外的和諧默契。
當彩排幾遍還不滿意,心煩意亂的時候,連煜就忘記了剛才逼問的不愉快,跑去找容修傾訴。
兩人像兄弟隊友一樣,在舞台邊一起討論音樂。
可是,說著說著,不知怎的又爭執起來。
仿佛有著巨大的隔閡,以及無法融解的理念衝突,兩位隊長彼此之間散發出水火不容的對抗感——
他們用充滿殺氣的眼睛怒瞪著對方,一邊用毒舌、臟話、白眼詆毀著對方不著調的亂彈樂隊,一邊用欠扁的語氣傲慢地炫耀著自家隊友的天賦與才華。
直到互相攻擊累了,彼此氣得眼看就要嘔血,兩位隊長又開始並肩站在舞台上好久互不理睬。
過了一會兒,連煜又湊過去和容修討論,打起來的情況又重新來一遍……
*
中午的時候,作為東道主,容修拜托封凜,一定要帶江翌和何孝姝去飯店搓一頓,然後兩位大腕才可以回家休息,養精蓄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