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商的天賦和才能,也是三歲看老?
顧勁臣咬著嘴唇,往一旁轉過臉,用力掐了下腿,才沒有笑出聲。
“噗!”這一聲是老容首長笑出來。
可不是嗎,真說不準,如果當年甄素素告訴他,兒砸,那個不是妹妹……
會是個什麼場麵。
老容當即就想起,自家兒子的大喇叭哭嚎,對整個容家來說,那就是核武器啊。
妹妹再見。
妹妹沒了。
果凍和泡泡都沒了(……)
容大喇叭會不會開啟晝夜循環模式?
“哈哈哈哈哈哈……”
老容笑得太爽利了,整個彆墅都是大笑聲。
平時嚴肅得臉結冰碴,老容好像很久沒有這麼笑過了。
容修側過臉,怒氣衝衝地盯著笑不停的老容,“你不是要去洗手間嗎?”
“啊。”老容笑著站起身,站在原地笑夠了,悠哉樂哉地往洗手間去了。
容修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好像被自家老爸嘲笑是多麼丟臉的事情。
顧勁臣轉回頭,望著容修孩子氣的樣子,眼裡的愛意就快要溢出來。
容修這樣的男人,骨子裡就有著天真的、浪漫主義色彩吧,有時候像個孩子。
這也是搞音樂創作必不可少的天賦條件之一。
“話說回來,我兒子真的是從出生那天開始,就展示了他的歌喉。”甄素素總結道,“隻要他一哭,整個大院附近的那些樓全都能聽到。”
“就是說呢,都說娃娃哭聲大,才會更健康,你看他的體格多好。”喬椒毫不掩飾她的欣賞,又笑道,“臣臣小時候就很氣弱,也不會大聲哭,還沒學會說話的時候,就算是肚子餓了,也隻是嚶嚶的掉小淚珠兒。”
容修挑了下眉,腦中.出現了小團子嚶嚶哭的畫麵,不由瞟了顧勁臣一眼。
歌王用眼神和影帝交流——像小貓崽一樣。
影帝唇角帶著笑意——和小獅子沒法比。
“我家小修就有一點好,”甄素素說,“從沒有站在哪家店鋪門口,非要買什麼東西,不買就不肯走,從沒有那樣過。”
喬椒讚許地點頭:“那樣很好啊,有些小孩嬌慣壞了,不給買就嚎哭。”
“他才不會嚎哭呢,不給他買的東西,他會自己想方設法得到,他外公外婆特彆寵著他。”甄素素白了容修一眼,輕哼一聲,接著道:
“即使不是二老送給他,他也會從彆處弄到他想要的一切。後來,他讀高中時,都不要我和老容給他的零用錢了,人家自己跑出去,還搞了個樂隊,掙了錢,自己想買什麼就買什麼——隻要他喜歡,就一定會得到。”
容修怔了怔,抬眸望向說這話的母親。
兩位母親對視著,聽著好像在攀比自家孩子。
“我家臣臣也不會那樣,我帶臣臣去超市,他甚至不會要什麼東西,更不會大聲哭,因為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樂高玩具,變形金剛,恐龍媽媽啊,他都不太喜歡,後來喜歡上了籃球——”
喬椒停頓了下,笑容裡多了幾分正式,字斟句酌道:“臣臣從小就不會問彆人要東西,他對物質不是很敏感,反而感情比較細膩。”
又好像在打什麼機鋒。
事實上,喬椒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些。
潛意識裡,就想澄清一些事情,她甚至摸不清自己到底想要澄清什麼。
心裡隱約捋出一絲線索,說不清,道不明,她就是十分想告訴姐姐:我們家臣臣和容少在一起玩,不是因為物質,他很乖,也很懂事,他不會開口問你們家要東西的。他隻是喜歡和容修在一起,是真心喜歡的。
而甄素素想說的,由始至終隻有那一句:我兒子想要的,他一定會得到。
上刀山下火海,再艱難,也一定會想辦法得到,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
兩個女人對視著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沒有。
所以說,女人們在一起聊天,就是聽著很累人,彎彎繞,細思極恐的那種。
就算對方不明白“言外之意”也不打緊,表麵上就是“兩個孩子真合得來啊”,大家哈哈一笑就過去了。
韓阿姨端來三杯煮好的咖啡,是甄素素在國外帶回來的咖啡豆。
甄素素的目光從喬椒臉上移開,接來咖啡,輕嗅了嗅,滿意地笑著,讓韓阿姨給顧勁臣送去一杯嘗嘗。
“沒有他的份,”容修說,“我特意叮囑韓姨,隻拿三杯過來,我得管著他一點。”
長者賜不敢辭,但容修辭了,他表示,顧勁臣現在不能喝咖啡,一會要吃藥。
容修不準的事情,誰說項都不可以的。
而且,容大貓還學會了和長輩告狀,用他那傲慢的性子,冷酷的表情,淡淡地就把狀給告了。
比如,顧勁臣在劇組,“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拍起戲來,從早上到夜裡,能喝七八杯咖啡,花朵都沒辦法的。所以,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會一直管著,並非他克勞影帝。
容修麵色嚴肅,絲毫不含糊,堅決不讓顧勁臣喝咖啡,甄素素就乖乖不再讓了。
喬椒也蠻開心的,低喃了一聲,“有人關懷著,是很幸福的事情。”
不知是在感慨,還是提醒顧勁臣。
滿客廳的咖啡濃香,獨獨沒有臣臣的份。
顧勁臣倒也不介意,他不像容修那麼單純,他可沒精力去想咖啡的事。
聽著兩位母親你來我往,剛才那些對話,看似閒聊家常,實則話中有話,他則多了另一層心思。
左手背在身側,指尖下意識地摩挲了下無名指的戒指。
因為容修送給他東西了?
演唱會上,容修那麼明目張膽地送,顧勁臣想,所以,母親敏感地在為他澄清什麼?
該怎麼對母親解釋呢,還要繼續說謊麼,他和容修都覺得,現在還不是時機。
桃花招子恍神了一瞬,顧勁臣略顯倉皇地抬了抬眼,一下就撞上了甄素素的視線。
甄素素注視著他,舉著咖啡杯湊近唇邊,眉眼含笑地輕輕對他搖了下頭。
像是在讓他安心,提醒他一定要穩住,彆動聲色。
顧勁臣認得那個眼神,那雙鳳眸微微地眯著,甄素素的眼睛,在隱秘地傳達某些信息時,有著與容修如出一轍的目光。
——交給我,相信我,依賴我。
顧勁臣眨了下眼,忽然鬆了口氣,不易察覺地垂了垂眼,對甄素素輕輕頷首。
自家母親那邊,就交給容媽媽了,他知道容媽媽一定有她的主意和方式,會把事情處理得很好。
真的很感謝媽媽的幫助,實在是很寵慣他了。
甄素素笑容不變,接著對容修道:“對了,後來的事情,你就知道了,你爸工作的原因,我們家很快就搬出大院了。你五歲那年,再見麵,我沒有想起多年前的事,你也已經不認識以前一起玩過的小夥伴了。”
容修撚著杯柄的手指一抖。
什麼叫不認識了?
他蹙著眉,求生欲很強:“不是不認識了,我不可能不認識他,而是心智尚未成熟,第一次見時才兩三歲,根本不記事。”
甄素素補了一刀:“可是,就算記事了,後來五歲時,再見到臣臣,也不會把他和以前一起玩過的妹妹按到一起去吧?”
容修體內透出寒氣,惱羞成怒:“媽,你能不能不要再提什麼妹妹、妹妹的了,我、我能認得清!”
這麼低喝著,就急了,還一把抓住了顧勁臣的手。
拉得緊緊的,舉起來,給長輩們過目。
像是在給大家證明,他現在確實、確確實實是認得臣臣的!
如果容少頭頂有彈幕,肯定會附帶一串具體備注:顧勁臣(男,31歲,柏林影帝,已婚,我的)
他的!他的!他當然認識。顧勁臣的任何資料信息,他都了如指掌;那張影帝的臉,再過一百年也不會認錯。毋庸置疑。
“哼!”
容修生氣了。
不過,這次惹兒子生氣,容家主母並不懼,反而——
“哦……宣誓呢?你先把你們倆的手放下……”頓了頓,甄素素彆過臉,“噗!哈哈哈哈哈……”
緊接著,就是滿屋子的一陣陣大笑。
連韓阿姨和李阿姨,都強忍不住,抖著肩膀,跑到廚房裡去笑了。
顧勁臣笑得岔氣,輕輕縮了縮手,心裡的一句吐槽也沒敢說。
——原來容哥從小就臉盲啊。
完全忽略了,小孩三歲和五歲之間,其實變化也蠻大的。
至少五歲那年,他們再見麵時,容修沒有再把他誤認為是妹妹。
可是,卻把人給欺負哭了。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隻是因為容修無心的一句話。
之後,他們長大,重逢,容修仍然會惹人哭泣。
在夜深人靜的夜裡,三十歲顧勁臣常常坐在公寓的飄窗上,幾次忍不住為他落了淚。
可能從很小的時候就上天注定,他要一生為這個男人流淚。
……直到昨晚,容修還把人“欺負”得嗚咽,眼睛紅腫著,腿架上去掉下來,渾身軟著,骨頭被他拆了,在他懷裡帶著哭腔罵他壞。
然後到了早晨,又溫柔用那“神之左手”地把被他拆了一夜的寶貝安裝好了,在背後攬人入懷,輕輕緩緩疼愛著。
還真是三歲看老,將搞破壞進行到底,從男孩,到男人,貫徹了顧勁臣的整個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