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連煜過來了, 和容修申請要借鼓手,明天去河北演出,卻被容修冷臉拒絕了。
突然變得格外不好說話,連煜直給白翼使眼色, 兄弟們也是一臉茫然。
直到晚上登台演出, 大家也沒意識到哪不對, 自家隊長在舞台上和平時一樣有魅力。
台上粉絲嗷嗷直叫,容修演唱了一首新專輯曲目試水, 白翼心情大好, 還來了一段貝斯solo。
連煜站在觀眾前排,望著DK樂隊的精彩演出, 目光落在舞台後方的架子鼓上。
小狼崽子奮力揮動著鼓棒,敲到激動處,小臉通紅,身體隨節奏一顛一顫,那模樣很有趣。
連煜仰著頭,舉起手朝舞台上打了個口哨,看上去就像在調戲主唱一樣。
容修站在話筒前,居高臨下,垂下眼瞼, 注視這舞台下方。
那眼神, 把連煜嚇得僵在人群裡不敢再動。
第二首歌時, 容修直接戴上了風衣帽子,將一張臉遮得嚴嚴實實。
他唱的是一首十年前創作的舊歌, 隻是做了一個新潮的改編,帶著濃濃的複古情懷,還有一絲冷漠而又反叛的殘酷感。
舞台下方, 觀眾池裡一片尖叫,容修冷漠的模樣,反而激起了粉絲們的興奮點。
小渡家一片瘋狂。
這首歌唱完的時候,台下有一位老搖滾老炮大聲問:“這首歌當年寫了多久?”
因為iVocal論壇裡一直有容修現場創作的視頻,大家都在討論容修的創作速度,所以聽說DK樂隊今晚有演出,他就特意從江蘇跑過來求證。
而這位搖滾歌迷也沒有失望,容修唱完歌,並沒有立即退場。
容修站在舞台上,坦誠地告訴他,“有靈感時,創作力迸發,會像開閘的洪水一樣傾瀉而出,找到了精彩的和弦,大概十秒。”
在場搖滾大佬們:“……”
而後容修還坦誠地說了一句:“但是沒有靈感的時候,可能就和在場的同行們一樣了。”
說著,容修的目光落在台下的連煜臉上,笑道:“憋得要死要活的,覺得自己這輩子完了,就會想墮落一下。”
連煜黑著臉:“不要掀老底。”
“哈哈哈哈彼此彼此!”
“容哥也會有沒靈感的時候?!”
“怎麼墮落的?容哥墮落起來會是什麼樣?容哥啊,快墮落給我們看看……”
“容哥我想睡你!”
容修:“……”
撩撥了觀眾而不自知,容修望著台下瘋狂的姑娘們,還有嗷嗷尖叫的搖滾大佬們。
樂隊兄弟們上前,來到他的身邊,和觀眾們一起逗趣起哄。
而容修今晚卻似乎沒有調侃的心情,他對著話筒,表情很淡,坦誠地承認,自己的創作情況不受所處場合的影響,在排練室也好,車上或飛機上也好,咖啡館或吃飯時都好,無論在哪兒。
容修:“甚至是樂隊開會的時候,或者是和人聊天的時候,靈感來的莫名其妙,排山倒海,通常這時就會拿出紙筆,或是手機記錄下來,所以很多人受不了像我這樣的人,不知道我的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
說到這,容修停頓了一下,看向觀眾池裡那些上了年紀的搖滾大佬,推心置腹地說:“就像剛才那首歌,十八歲創作的歌曲,那是一個難得的階段_我的人生每一個階段都不同,創作的歌曲也不儘相同,這與閱曆、觀有直接關係,如果有人還喜歡我十八歲時的作品,那麼隻能說一句‘很抱歉’,因為無論十歲的我再怎麼努力,也永遠都無法尋回當時的狀態了。”
閱曆和觀。
“閱曆”靠自身去體會觀察,“觀”會受生活環境和周圍人所影響。
兩首歌唱完,容修與粉絲們互動聊天了一會就下了舞台,在“安可”的叫聲中,他沒有再唱第首。
連煜眼疾手快,立馬跟去了後台。
走廊裡,連煜追上樂隊兄弟們,跑到容修麵前,無比虔誠,求他把鼓手借給他一天。
潘亮演了兩天又跑到了上海,好像是陪那位炮友手術之後,照顧那幾天照顧出感情了。
“這次是真感情?”白翼不可思議,“要喝潘哥的喜酒了?”
連煜搖頭苦笑:“不知道,反正彆影響樂隊,不過,不影響樂隊的嫂子是觀音菩薩吧?”
DK男人們:“……”
自家大嫂是觀音心腸啊。
容修轉頭望向崽崽,似在征詢他的意見,向小寵和容修一樣麵無表情,忽然說了一句:“他得答應我不找女人。”
容修臉色一寒,緩緩邁前兩步,將連煜懟在牆角,“你還帶著他去找女人?”
“沒有。”連煜都傻了,扭頭對崽崽說,“你快解釋一下。”
向小寵補了一句:“找男的也不行。”
連煜:“……”
“臥槽,你到底帶他乾了什麼?”不等容修發作,白翼一個電炮招呼過去,“我大侄子要是學壞了,就是你搞的鬼!”
於是,連煜挨了打,和二哥抱成一團,在後台走廊練相撲,嘴上還在和容修保證,隻是去河北Live House演出一場,酒色場所絕對不去,為了借鼓手也是拚了,還在使眼色讓崽崽幫他求個情。
“容叔,明天我跟他們去一趟,晚上回來吧。”向小寵說,“連煜沒帶我去不好的地方。”
連煜被白翼摁在地上,仰頭道:“沒大沒小,叫叔叔。”
向小寵:“那我不去了。”
“彆……行行,隨你,”連煜瞪向容修,“你這家裡人都什麼毛病……”
直到向小寵點了頭,白翼才放過了連煜,容修應允下來。
容修上前兩步,與連煜並肩靠在牆壁上,側過臉打量他一會,忽然道:“你說,你都奔四了,像你這麼玩,如果將來老婆出了軌,你怎麼辦?”
連煜一臉懵逼:“難道不是我先出軌?”
容修:“你會離婚麼?”
“……什麼?”連煜怔了怔,“你所說的‘老婆’是……結婚的那種?”
容修:“……”
廢話,還有哪種?
“所謂愛人,”容修補充道,“當然是相愛,然後結婚的人。”
“我怎麼可能容許我的生命裡出現那種可怕的角色?”連煜難以置信,“哥到底是有多想不開,才會去愛上什麼人?”
容修:“……”
這種問題,多餘問他,沒一句同頻的,簡直是對牛彈琴。
容修無力地擺了擺手,
連煜:“那鼓手……”
“明天來接他,晚上十一點家裡門禁,送到家門口。”容修回答。
連煜:“我說,大哥,我們是在河北演出,明天要是趕不回來呢?”
“我不知道,那是你的事。”容修說,稍微放寬了要求,“演出完就回來,淩晨兩點之前,不然沒的商量。”
連煜:“……”
容修:“回答。”
連煜無力:“好。”
不等容修再開口,沈起幻一瞬間好像懂了什麼,試探問:“容修,你今天看完新聞之後,情緒就不太對,不會是在同情程常林吧?”
兄弟們聞言都是一愣。
聶冰冰露出驚悚表情:“不是吧?大哥,你忘了他是怎麼搞我們的,千萬不要婦人之仁!”
白翼呆滯了半天:“老大,這不像你啊,你什麼時候變成聖母了?”
說好的“彆惹容修”呢?
白翼立馬跳腳:“我不同意,你同情誰,都不能同情那個老色批!”
“我同情他?賤不賤?”容修輕笑了下,轉頭就走,一句話都不想再說。
走遠了,他低喃了一聲:“隻是不想牽連無辜。”
白翼:“??”
*
第二天早晨,連煜來龍庭接向小寵,向小寵坐這沒動,偏要等顧叔回來。
“顧老師一會過來?”連煜一聽就樂了,坐下來陪大家一起等。
沒過一會,院子裡傳來車聲,白豹子停在門口,顧勁臣回到龍庭彆墅。
昨夜劇組忙到淩晨,集體試鏡的事終於告一段落,剩下的工作就是主要配角的最終敲定。
今天下午還要去舞房排練,過些天就是央視中秋晚會的聯排。
這兩天,程常林事件爆發,顧勁臣沒有回來,他每天都在看微信,給容修發問候,試探容修的情緒,可容修並沒有問他這件事。
原本計劃,央視聯排時,再與容修見麵,彩排之後,與容修一起回龍庭。
徹底避開“程常林翻車”一事,等事件過了,估計容修也忙忘了。
當時去見程夫人時,顧勁臣心中也有不安,不然也不會先斬後奏。
顧勁臣進門時,樂隊兄弟們正在吃早餐。
容修沒有在樓下,連煜也在這裡。
見到顧勁臣回來,大家紛紛放下碗筷聚攏過來。
顧勁臣在門廊玄關換鞋,不等DK兄弟們先開口,連煜先上前,單手支牆壁,擺了個造型。
“顧叔,一會兒我和連隊長出去,”向小寵解釋,“去河北幫個忙。”
顧勁臣瞟了連煜一眼:“十一點門禁,送到家門口,彆去夜店……”
連煜:“……”
怎麼和那家夥一個德性,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另外,不去夜店?Live House專場,不就是夜店嗎?
連煜打斷:“知道了,知道了,已經背下來了,不過,我已經和容修打過招呼了,今天會晚點回來,演出完都大半夜了。”
“那你和他交代好。”顧勁臣換上了拖鞋,往客廳走。
連煜連忙上前,攔住了人,避開了兄弟們,“我跟顧老師說個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