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格外清晰,真的就像修煉一樣,他知道自己正在進步。
壓力在所難免,卻也可以成為他突破的動力。
熱水的包裹下,容修閉著眼,嘴角淡淡上揚了起來。
叩叩。
主臥門敲響時,容修沒有應聲。
浴室門沒關,隔著一道臥室門,容修聽到封凜的聲音:“容修,你睡醒了嗎?已經七點多了,今天上午要去圍讀會。
“容修,快醒醒……
“勁臣六點半就打給你了。
“容修?”
容修慵懶地躺在熱水裡,拿來手機發微信,按語音:“哦,正在回血,想喝冰牛奶。”
主臥門外,封凜聽到語音消息,不由輕笑了出來,賴床,牛奶,小孩子一樣。連封大金牌也未意識到,自己眼底的笑意充滿“兄長式寵溺”。
“等著。”封凜對微信說,轉身下樓,“不過,你不能喝冰牛奶,我拿常溫的給你,喝到了牛奶必須馬上起床,連煜就快到了。”
容修沒再回複,關了浴缸按摩模式,仰靠在浴缸中閉目養神。
浴室靜悄悄,滴答水聲也無。
口乾舌燥等了半世紀,也沒等到他的能量源泉,在嫋嫋熱氣中,他又慢慢睡過去……
回籠覺最香。
聽到房門再次敲響時,容修仿佛被魘住了,迷糊地回了一聲“進”。
臥室門“哢噠”一聲推開。
連煜推門而入,穿過玄關。
繞過一個展架隔斷,他看到,華麗的Kingsize、天花板小玫瑰裝飾繁複、帝王床散發欲香之氣……
連煜有一瞬間恍神,腳步放慢往裡走。
“容修?”
“……站住。”
連煜一怔,扭頭望向剛經過的那扇門。
剛才那個聲音很疲倦,是從浴室傳來的。
“醒了?”
連煜轉過身,餘光掃過那張帝王床,腦中來回閃過無數旖旎畫麵,他晃了晃頭,抬步往浴室走,說:
“封哥去叫白二起床了,你家沒牛奶,我去外麵超市去買的,看到我的誠意了?”
話還沒說完,連煜在浴室裡站定腳步。
他進來時以為容修在洗漱,但並沒有在水池前看到容修,於是下意識地往旁邊望去。
望去的一瞬間他就愣住,目光釘在容修的臉上。
容修仰躺在按摩浴缸裡,浴缸裡放了些浴鹽,水呈現出一種海水般的藍色,可那淡淡的藍不足以遮住男人的身體,優美肌肉在層層碧水波紋之下。
其實第一反應是扭頭離開,連煜卻僵在原地沒動。
“東西放下,”容修終於清醒過來,他抬了抬眼,眼底滿溢倦意,“看什麼,羨慕麼?”
連煜:“……”
“稀不稀罕,”連煜避開視線,伸長了胳膊,將一大袋子牛奶遞過去,“原料沒有雞蛋,你自己再看一下。”
容修接過來,挑出一盒顧勁臣常給他買的,瞟了連煜一眼:“進來不敲門,杵這做什麼,還有事?”
連煜側著身:“我一路跑去超市給你買的。”
容修插上吸管:“謝謝。”
“就一句謝謝?我來找你有事。”
“我知道你有事,”容修麵色冷下來,周身氣勢放開,“我讓你先出去。”
但……叼著吸管喝奶,氣勢好像不太容易放得開。
“你趕緊下樓,大清早泡澡,神經病。”
“出去。”
連煜轉身就走,浴室門砰一聲,“快點,我在樓下等。”
喝了三盒牛奶,容修總算恢複了體力。
在浴缸裡又待了約莫五分鐘,他從熱水裡出來,一陣涼意包裹全身,身體通透舒爽。
容修沒擦乾身上水珠,隨手扯來浴巾圍上,對著大鏡子刮胡子。
一切打理完畢,容修出了主臥,去了衣帽間換一身角色需要的相對休閒的西裝,這才離開了三樓。
*
下到二樓時,兄弟們也已經起床了,兩隻崽正在公共浴室一起洗漱,一邊聊錄棚音遇到的問題。
沈起幻從臥室出來,“早,一會出發?”
容修點了點頭,與他一起下樓梯。
白翼和連煜的對話聲從一樓大客廳傳來,兩人似乎在商量巡演嘉賓的事。
“下來了!”
兩人一齊朝樓梯望去,見容修一邊下樓一邊係上襯衫領口。
大概被之前討論的話題影響,白翼下意識地站得筆直,連煜也被感染,齊刷刷立正,如士兵見到了長官一般,規規矩矩地等待少校先生檢閱。
容修忍俊不禁:“這麼乖巧,你們想乾什麼?”
白翼嗬嗬一笑:“連煜說,鄰省嘉賓演出的事,不能再拖了……”
“到底行不行,給個準信兒,”連煜問,“你這邊確定下了,我也好安排,你們恒影就在那,正好錄音,抽空就過去了。”
容修也不想拖,那樣一來,就和那位金爵影帝沒差了。
身為一隊之長,容修很清楚,成為不朽自由樂隊這次華北巡演嘉賓的重要性。
正如封凜所強調的,能與“殿堂五行”並肩擔任不朽自由的嘉賓樂隊非常難得——殿堂五行一共五支樂隊,除了連煜的樂隊之外,其餘四支樂隊處於半隱退狀態,已經多年沒有露麵商演。
“時間夠麼?”容修問。
封凜坐在沙發上,瀏覽手機上的行程表:“看日期是夠的,電影還沒開機。不過,現在對你來說,即使是沒有通告的空閒時間,也不會真的閒著吧?”
“那倒是,”容修看向連煜,坦言道,“身上的任務太重,劇本、配樂、錄音,這兩天還有圍讀會……”
“彆說!停,不要再說了,”連煜抬手打斷他,“考慮的時間很充裕,我還能給你五分鐘。”
容修失笑:“五分鐘?還叫充裕?五分鐘夠乾什麼的?”說著,轉身往餐廳走。忽然,容修暢快一笑,推了下金絲邊眼鏡,轉頭瞟連煜一眼:“你隻用五分鐘?”
連煜一噎:“……老子乾一夜啊。”
所以說,其實最流氓的就是這個花容月貌。
聽聽吧,聽聽他寫的那些撩騷曲子,連煜暗罵,戴金絲邊眼鏡的都是斯文敗類。
連煜跟上去:“彆鬨了,幫幫忙,正好你們還能和‘夏天嬰兒’現場切磋一下,我介紹你們認識。”
“你怎麼知道我不認識?”容修輕睨他一眼,“我有夏哥的微信。”
“??那你們也沒見過吧,容修……”
“彆墨跡。”
“容容……”
“彆撒嬌。”
“……”
連煜實在是沒辦法了。
華北地區一共五站,河北、山西、內蒙古三站演出皆已完成,都是在大型Live House舉辦的,觀眾最多也不過兩千人。
鄰省是倒數第二站,也是最為重要的一站。
換句話說,就是“五周年紀念”的壓軸大場。
連煜拿下了奧林匹克中心體育場,就是“大水滴”。六萬座位,看舞台怎麼搭建,如果隻使用三麵觀眾席,不用內場席位,也要至少四萬觀眾。
……四萬觀眾。
老實說,就算再多搖滾老炮說“殿堂五行牛逼”“為了情懷會支持”,搖滾也是小眾,四萬觀眾很難坐滿。
隻有一個辦法。
“容修……容修啊……”
“彆在我耳邊叫秧子。”
“……”
這時,聶冰灰和向小寵也下樓了。
聽說要擔任不朽自由的嘉賓,兩隻崽也很激動,似乎都在等容修下決定。
向小寵親身體驗過不朽自由的巡演,河北演出他擔任的鼓手,回來給大家講述了巡演現場的熱烈。
老實說,不朽自由演出的粉絲並不比DK樂隊更多,也沒有自家樂隊震撼,但……
那是殿堂五行的巡演!
不論是“殿堂五行”的稱號和重量級,還是“巡演”的資曆與榮譽,都是DK樂隊不曾擁有的——這玩意兒是急不來的。
重量級巡演和撈錢的巡演不同,DK樂隊的沉澱還不夠,不是作品“量”的問題,而是時間的沉澱。
兩者之間的差彆很微妙,從歌迷的質量到現場的氛圍,隻有在巡演現場才能真正體會到其中不同。
沈起幻跟上前去,來到餐桌前對容修建議:“你要是拿不定主意,給勁臣打電話問問?看劇組有沒有時間能空出來?”
容修沉默了一會。
沈起幻作為兄弟們的代表,上前來對他說這句話,傾向性太明顯不過。
這是理所當然的,樂隊每一位成員都瘋狂地熱愛著舞台,任何一場演出都不想錯過。
要不是為了“樂隊身價”“品牌價值”,即使是免費演出,他們也會興奮地跳上舞台,恨不得天天賴在Live House裡。
容修環視了一眼兄弟們,心中一種愧疚感油然而生。
身為樂隊主唱,接拍電影一事是他的私活,為此耽誤了樂隊的演出和工作。兄弟們卻沒有對此表示過不滿,反而都熱情地支持著他的工作……
“不是友情嘉賓。”
就在容修考慮時,連煜財大氣粗地表示,這次DK樂隊的演出並非“友情暖場”,而是“商務活動”,正式的巡演大嘉賓,可以拿到出場報酬的。
“哦?不是友情?有報酬?”容修頗感興趣地看著他,“出場費?”
容修低喃著,唇角牽出一抹戲謔,“行啊,你知道DK演出的演出報價麼?”
連煜手一抖:“你特麼……”
差點罵出來。
DK樂隊的報價,比殿堂五行還要高!
一場商演對外報價370萬,五個人。
容修一個人……有市無價,他不單飛。
反正自家封大金牌心裡有數,如果容修一個人出場,出場費隻會更高。
因為那樣一來,對方邀請的就不是DK樂隊了,而是銀獅獎獲得者、內地配樂大師、iVocal新人歌王、年度熱門歌手Top1、粉絲七千萬……這個概念的報價。
連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