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當晚沒有演出,樂隊們也會在破車庫待著,一起喝酒聊音樂,一起浪費時間門,大家都通過這種方式在進步。
DK樂隊總是與一眾傳統的金屬、朋克、老搖滾樂隊不同——連煜離開DK樂隊之後,容修有很長一段時間門沒有辦法上台演出,也沒有創作朋克。
“那陣子我們真以為DK樂隊要完蛋了。”BeyDog吉他手感歎道。
他灌下一瓶啤酒,沒有告訴容修和二哥,那時候大家都非常擔心,紛紛在背地裡想辦法幫DK找鼓手和吉他手。
但容修和二哥很快就自己找到了夥伴,然後大梁和老虞的加入讓DK樂隊更強了,大家又從擔心變成了罵咧咧,因為樂手齊全了的DK樂隊再次登台時,一瞬間門就成為了破車庫全場的焦點!
媽噠,容修像有起死回生的本領,每次死亡都是一次涅槃。
那時候每當DK樂隊演出高潮時,台下樂迷都會跟著DK樂隊的音樂pogo、開小火車,瘋狂地衝撞在一起。
容修總是被更多年輕人和女孩子看到並喜歡。
十七八歲時如此,三十歲更是如此。
這天晚上,敘舊到興奮激動時,多年不見的男人們就像十七八歲時一樣,一起彈吉他,一起即興合奏。
對容修來說,一首歌的靈感往往是這樣湧現的。
後來到了淩晨,大家還在一起玩遊戲,起初玩鬥地主,但隻能三個人玩,其他人覺得不儘興,於是一群人玩起了狼人殺。
容修沒有參與到遊戲當中,而是坐在那裡當法官,負責說“天黑了,狼人請睜眼”。
不參與,就以為著不會被懲罰。
見容修耍滑頭,男人們都不樂意了。
但容修確實不太會玩,以前都是顧勁臣帶著他玩,而且……讓著他,讓得特彆明顯。
每當那時候,全場隻有容修一個人不在狀況中,不知道臣臣帶頭讓著他,玩得特彆特彆的認真。
比如,顧勁臣當狼人時,容修是最後一個被殺的,顧勁臣當女巫時,容修是第一個被救活的……
而顧勁臣當預言家時,他從來都不驗容修,因為他看一眼容修的臉,基本上就知道容修的身份好壞了。
所以狼人殺這種小孩子玩的東西……
容修:“不玩。”
樂隊們:“……”
於是二哥眼珠子骨碌一轉,提議一起玩室內綜藝經常玩的那種“分組對抗遊戲”。
連煜心道了一聲“有你們好看的”,居然敢和DK樂隊玩分組對抗遊戲?
你們這群家夥是想把這100箱啤酒都喝了嗎?
結果……
可想而知,DK樂隊的五個男人太默契了。
力量對抗有容修和二哥,腦力對抗有沈起幻和聶冰灰,還有一個動輒可憐巴巴的崽崽,賣慘起來真讓大哥們不忍下手灌他喝酒,好像在逼迫未成年。
DK樂隊玩遊戲贏得最多!
……好吧,兄弟們承認,和家裡大嫂比起來,雖然DK樂隊也不怎麼聰明(……)但和其他樂隊比起來,簡直是“矮子裡麵拔高個”啊!
有容修在,掰手腕什麼的都不在話下。
後來,其他樂隊都不乾了。
季元讓太了解DK樂隊了,他直接表示:“不行!絕不能讓DK大哥們在一組,一定要把他們五個人分開!!”
然後季元讓心裡還腹誹了一句:幸好顧哥沒在這裡,不然還有咱們的活路嗎,咱們今晚不得把這100箱啤酒都給喝了?
連煜想了想,就出了一個餿主意,把四支樂隊全都打亂了。
在場所有的吉他手一隊,貝斯手一隊,鼓手一隊,主唱一隊,剩下的連煜、許乘風和另外兩個鍵盤手一隊。
於是這一晚,容修算是大開眼界。
季元讓是室內綜藝的常客,在場的男人們也都看過綜藝,於是他們把這麼多年看到過的、能玩的室內綜藝裡的遊戲玩了個遍。
有很多有趣的遊戲,可以兩個人在屋裡玩的、能讓人開心的,容修都學會了,記在了心裡。
以前的容修哪兒會記這些啊。
他明明曾經說過,人的大腦記憶區是有空間門限製的,放下了這個,就要清除那個,不會把空間門留給沒有用的東西。
大家都喝了不少酒。
玩遊戲輸了的時候,容修身體原因要控製著,隻飲了兩瓶,剩下的都是二哥幫他喝的——
因為DK樂隊被打亂了分組之後,除了接歌遊戲、力量遊戲,容修幾乎沒有能贏的(……)
所以,二哥喝得最多。
在場眾人也發現了,“主唱”果然都是空有顏值,其次有的就是好身材和好嗓子,智商和情商都有點低下啊。
容修連“一顆心值多少錢”這樣的腦筋急轉彎都沒答出來。
真他媽的邪了門,主唱組一直在輸。
DK主唱:“……”
夜逆主唱:“……”
白狗子主唱:“……”
地圖魚主唱:“……”
四個大帥批主唱一直在輸,容修這麼要麵子的男人都自閉了。
在舞台上從來都不會輸給彆的樂隊,私下裡就充分體驗到了那種潰敗的滋味。
輸得欲生欲死,鬨心巴拉,連發脾氣也不行,不能甩臉走人,會被人說DK隊長玩不起。
容大貓磨爪子:“哼!”
淩晨一點的時候,還在玩遊戲的越來越少,大多兄弟都喝趴下了,二哥還支棱著。
直到淩晨兩點,樂隊們終於堅持不住,在套房裡橫七豎八躺了一地,抱著樂器呼呼大睡。
容修雖然玩遊戲沒完爽,但他心情格外愉悅,也有點斷片,他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屋的。
即便如此,他也記得給顧勁臣發兩條微信報個平安。
他醉蒙蒙發的語音……
容修:“老婆幾點回來睡覺。我要睡你。”
顧勁臣:“……”
醉啞的輕煙嗓帶著低音炮磁性,柏林影帝被這男人勾得再也睡不著。
*
第二天早晨天剛亮,容修迷糊糊醒了過來,就見一隻臂肌明顯的膀子正摟著他的上半身,睡衣扣子都開了。
第一反應和大多男人一樣——自己的床上多了個陌生男人,這家夥一定趁他熟睡時上了他的老婆!
所以容修像一隻狩獵大貓一樣竄坐起來,猛然來了個擒拿,準備修理這個無恥之徒,順便看清楚了這家夥是連煜。
但接下來他就反應過來了。
自己的影帝老婆並不在身邊……
然後他才想起來發生了什麼。
昨晚下半夜,他起床噓噓,回到臥室時,發現崽崽躲到了他的床上,而崽崽的房間門被地圖魚樂隊給霸占了。
看著窩在床上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崽崽,出於某種怪異而又不適的心理,容修沒有回到自己的床上。
酒醉中他抱起床上的枕頭,轉身來到了白翼的房間門,摸黑爬到了二哥的床上,在邊邊上蜷縮著睡下了。
結果……
容修並不知道當時二哥和連煜正一顛一倒睡在這張大床上。真他媽的尷尬,那兩個沒羞沒臊的家夥,外宿竟然隻穿了內褲。
於是大清早,連煜和白翼一人一腳被踢醒了。
醒來時,兩人一臉懵逼,宿醉得頭昏腦漲。
連煜還被容修反扣著胳膊。容修說,要把他的爪子剁下來,喂小渡家蒼木養的Bob。
容修當然有分寸,不會真的對吉他手的胳膊和手指太用力,雖然連煜如今已經不是主音吉他了。
容修掐著連煜的手腕,突然想起昨夜有點想那個,欲春太熱烈,隱約還有點斷片的零碎畫麵,不知是夢境還是現實。
可腦中畫麵裡明明是另一張臉,醒來怎麼變成這家夥了?
猛然間門肌肉緊繃,他低頭瞅了瞅自己的反應,開始回憶著昨晚有沒有對連煜這家夥做過什麼……
就在這時候,連煜反手拉住容修的手,夢囈了一句:
“出發去承德時再喊我,我中午要請承德Live House老板吃個飯,還得猛喝一頓,你彆去了,免得吃虧,你讓我再睡一會……”
說完迷糊糊一翻身,容修連忙鬆開他的胳膊,生怕真給他的胳膊掰掉。
連煜往旁邊挪了挪,下意識給容修讓一個位置,轉頭抱住二哥的腿又睡著了。
容修:“……”
容修站在床邊,嫌棄地瞅著這兩個混球,揚起空調被給他們蓋上,打著哈欠,抱著自己的枕頭,去找彆的地方休息。
二三十個大男人,爛醉如泥,在客廳裡睡了一地,跟下餃子似的。
然而就是這些不著調的醉鬼,幫助容修在酒桌上完成了一首新歌的動機,雖然隻有三個小節,但對容修來說足夠了。
都是讓容修欽佩的才子啊!
想想容大貓抱著小枕頭,滿屋子打轉,四處找地方睡覺的畫麵……
誰能想到,舞台上性感撩人的容修,撩得滾迷妹子們嗷嗷直叫,私底下竟然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容修在套房裡看了一圈,覺得無處下腳,將空調暖氣升高了點,轉身來到了沈起幻的房間門。
然後容修站在床邊一伸腳,把許乘風從幻幻的床上踢下去,自己爬上床繼續睡覺了。
這一覺睡到封凜來喊他們起床。
男人們從床上爬起來就上了房車,二哥還不忘叫人搬走他那100箱啤酒。
酒店服務生和行李員一臉震驚,樂隊巡演一次的行李竟然是這麼牛逼的東西(……)
然後兄弟們在車裡繼續大睡特睡。
睡夢中容修暗暗下決心,之後三站演出之後,容修決不會再和主唱們組隊玩遊戲了,決不!
房車一路駛向去往承德的鄉間門小路上。
容修睡了一半不知夢到了什麼,突然爬起來寫歌,在房車的地上鋪了一地的五線譜,全都是《一飛衝天》的配樂。
從一處酒店輾轉到另一處酒店,在酒精、音樂、尖叫的刺激下,男人們骨子裡的搖滾基因被激發出來,無法自拔。
團隊所有人都發現,其實容修和大家一樣,是個徹頭徹尾的搖滾瘋子。
大多時候這群搖滾男人們都在看誰比誰更瘋狂,事實上在藝術方麵有較高造詣的沒幾個不瘋的。
樂隊之間門也是靠著這種反叛和瘋狂建立友誼——讓我這麼唱,我偏不;你以為下個和弦應該是這個,我偏不這麼走。
然後大家越來越了解彼此,發現彼此並不僅僅是自己眼睛看到的那麼簡單。
瘋狂是這一類人群的思維方式,容修心裡很清楚,在瘋狂而又冷酷的麵具之下,他們當中大多數都有一個憂傷、敏感而又多情的靈魂。
於是,剛在承德的酒店落腳,容修就遇到了一個“瘋狂而又多情”的靈魂。
那是一位女吉他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