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季煙汀可愛的第二天(1 / 2)

季煙汀和周予酌交完作業回到教室時,嚴老師還在講班級秩序,瞥見二人過來,下巴一抬,示意兩個人趕緊進來。

“周予酌。”嚴老師叫住他,指了指最後排的空位,“因為你是臨時調到我們班的,沒來得及在座位表上排你,你就坐最後麵,行嗎?能看清黑板吧?”

他點點頭。

“好。”嚴老師收回目光,“我剛才講到哪裡來著……哦對,因為時間有點緊,所以每個人的自我介紹就講一下自己的名字,簡單用一句話來描述一下自己。主要就是開學第一天,大家彼此之間混個臉熟,剩下的興趣愛好啊之類的可以在後麵的相處中慢慢摸索。按學號來吧,一號是誰?”

非常無聊的環節。還沒介紹的人苦思冥想,介紹完的人也隻是坐在那裡走馬觀花般望著講台,實際能記住的名字沒兩個。

季煙汀想不出什麼所謂的“一句話”,上了台也不過是俗套的一句“請大家多多指教”,下了台後坐得倒是筆直,仿佛聽得認真,實際早開始神遊天外,從課表到今天午飯吃什麼好,再到昨晚追的最新一集動漫,最後回到這個悶熱的夏季。

市一中的教室裡沒有空調,老舊的電風扇在頭頂吱呀響,轉出來的風都是溫熱的,吹不散空氣裡蔓延開的悶與躁。

絡州靠海,到了夏季,是那種滲透進骨髓的潮濕感,黏膩的熱最為惱人,季煙汀來到這座城市整整一年都還沒習慣。

她胳膊貼在硬涼的課桌上,在心裡罵了會兒絡州的天氣,又罵了會兒死鬼學校,這個暑假寧願拿著錢在校園裡裝兩千個攝像頭,也不願意在教室裡裝個空調。

最後她緩緩吐出一口氣。

心靜自然涼。

後排有道目光若有似無在她後脖子繞,那種被注視的感覺久久不散,季煙汀的視線順著自我介紹完的同學下台的動作,無意般往後一掠。

那道目光倏地消失了。

通往後排的視線被某道身影擋住,她下意識仰起臉,望著周予酌從她身側經過,目不斜視地跨上講台。

她的思緒被他突然出現的身影驟然拉回到二十分鐘前的走廊上。

拉回到她甚至還未看清他長什麼樣子,就已為他心跳錯拍的那一秒。

微妙的一秒。

【我當時是被下蠱了嗎?】

季煙汀百思不得其解,她前十七年的人生都未曾有過這種奇怪的感受。

最後,她隻將此歸因於昨晚做夢沒睡好,神誌不清醒,加上恰好響起的鈴聲,這才導致心跳失衡。而他不過是湊巧闖入的某個因子,在這場無關心動的怔神中扮演著紮眼卻不重要的角色。

季煙汀收回紛亂的頭緒,終於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自我介紹上。

“大家好,我叫周予酌。給予的予,斟酌的酌。”

【該死,再聽一遍這個名字還是感覺好奇妙。怎麼就這麼巧,他也叫這個名字不說,居然連字都一模一樣?】

他稍一頓,視線幽幽在底下晃蕩了圈,最終定定落在她身上,咬字清晰。

“我的名字比較大眾化,希望大家不會認錯我和彆人。”

對上他視線的那一瞬,季煙汀一愣,下意識揉了揉左手手背,錯開視線,恍惚中騰起一種莫名的錯覺。

【……看我乾什麼?他這句不會是在針對我吧?】

隨即,這個想法立馬被槍斃。

【笑死,人家又聽不見我心裡在想什麼,針對我做什麼?】

她挺直了脊背,麵上不動聲色地將目光移回來,卻不敢再看他的眼睛,隻盯著他的鼻尖,凶巴巴地在心底哼:【看我?再看我?再看我……我就去買旺仔牛奶了,嘶,想喝。】

下一刻台上人唇角微微一動,慢悠悠挪開視線,就仿佛剛才不過隨機盯了個人進行眼神互動。

她繃緊的神經一鬆。

無聊的自我介紹環節結束,嚴老師直接抱著語文書上了台,目光望了圈,點了點季煙汀,似是想到什麼,囑咐:“季煙汀,你待會兒下了課來趟辦公室,上個學期你參加的那個作文競賽,拿了一等獎,獎狀剛發過來了。”

周圍的目光立即聚過來,帶著驚羨的,好奇的,緊接著不知道是誰開始帶頭鼓掌,掌聲充斥著整間教室。

這種目光的聚焦對她來說幾乎習以為常了,但她還是不自覺下巴微揚,端坐在那兒,從容地點點頭。

嚴老師收回目光:“好,那我們開始上課。”

費非度在底下揚聲道:“老師,第一節課上課鈴還沒響呢!”

季煙汀突然豎起耳朵。

【我猜她會說,‘那我們先上課,你在外麵站會兒,等鈴響了再進來’。】

嚴老師瞥了眼費非度,問:“那我們先上課,你在外麵站會兒,等鈴響了再進來?”

“……”周予酌翻書的動作一頓,抬起眼,目光隔著幾排座位,遙遙落在那道脊背挺直儼然一副高冷好學生模樣的身影上。

那道身影沒有察覺出絲毫,在心底爆發出一陣喝彩。

【靠,一字不差,不愧是我。】

“……”

他低頭,揉了揉太陽穴。

-

一節語文課過後,窗外的陽光被雲遮擋,黯淡許多。

周予酌聽了季煙汀整整一節課的心底碎碎念,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拿了水杯,拉開椅子發出刺啦一聲,在喧鬨的教室下微無其微。

走廊儘頭有一台直飲機,已有不少人舉著杯子排隊等待,他等在隊伍末尾,排在前麵的女生手挽著手聊著天,周予酌餘光瞟過,有些眼熟,應該是八班的。

“我感覺嚴老師好嚴厲啊。”

“對啊,剛那節課我大氣都不敢喘,更彆提開小差了。”

“不過我看她對季煙汀還挺和善的。”

“人家成績好,家裡有錢,聽說她媽在國外做大生意,長得還漂亮……話說她頭發真的好多,好想知道她是怎麼保養的。”

貼的假發片,剛還在吐槽假發片好熱好重。

周予酌目不斜視。

“我聽說她下課從來不閒聊,除了吃飯倒水上廁所,就是在座位上學習,剛還看到她跑去問嚴老師作業是什麼,怪不得成績好,意誌力好強。”

學校裡寫完了,回家就可以看美美漫畫了,真冰雪聰明。

她的原話是這樣的。

“費非度不是之前跟她一個班的嗎?跟我說她人巨好,幫忙講題從來都不會不耐煩,哇,真的,白月光級彆。”

“真的假的?但是我感覺她脾氣好冷的,話好少。”

周予酌繼續目不斜視。

今天之前,他也是這麼看季煙汀的。

溫柔、清冷、話少且不會爆粗口的淑女。

前方的隊伍越來越短,女生突然壓低了音量:“哎,暗戀她的男生應該不少吧。”

他手指驀地一顫,目光下落在女生的後腦勺上。

“我聽說……”她湊近了另一個女生的耳朵,神秘兮兮的八卦笑容綻在唇角,“……喜歡季煙汀。”

掌心微熱,他挪開視線,抹去掌心的汗,換了隻手拿水杯。

什麼也沒聽清。

幾秒之間,前麵的女生已切換了話題,變成了安喜廣場新開的那家網紅奶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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