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韜沒有進屋的打算,他來這兒就是替謝蘭德傳個口信,看人確實在家裡就行,打過招呼後王韜就打算乘電梯離開,轉身的時候唐睿突然喊住了他:“謝蘭德平時工作很忙吧?”
“這同齡人裡,再也找不到比謝總更聰明,更認真工作的人了,忙起來的時候連續幾天都在公司吃住。”
電梯的數字不斷下降,唐睿緩緩關上了門,他在樓上找到了手機,下午遊泳的時候把手機扔房間了,也沒注意什麼時候手機沒了電自動關機。
給手機充著電,唐睿下了樓,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把客廳餐廳的燈都打開來,格外空曠昏暗的彆墅如豪華的皇宮般金碧輝煌,他站在餐桌前看了一會兒,菜肴都已經涼了,唐睿平時不是一個會浪費食材的人。
一盤盤的精美食物被倒進了垃圾桶裡,唐睿卷起袖子,係上圍腰,像傍晚的時候一樣,把盤子洗刷乾淨放進消毒機,再將食材從冰箱裡取出來一樣一樣認認真真地處理,一模一樣的精美菜肴再一次被擺放到了餐桌上,時針指向晚上九點半。
應該差不多回來了吧。
做好了這一切,唐睿關了電視,坐在餐桌前輕輕哼著歌兒,手指一下一下地點著紅酒杯,醇香的紅酒蕩出一圈一圈小小的紋路。
十點。
十點半。
十一點。
十一點半。
十二點。
好冷,客廳通往露台的落地窗門還大大地敞開著,如俊美的雕塑一般坐著的男人從餐桌前站了起來,唐睿把玻璃門合上,按下開關後窗簾自左右緩緩向中間合攏,繁華的夜色被徹底隔離在外。
身陷巨大的盒子一般,無邊際的安靜與孤獨像一隻隻看不見的蟲子順著他的衣領和袖口鑽進了心窩裡,懸在頭頂上華麗的水晶吊燈落下耀眼刺目的光,理智被白光遮蔽,耳邊響起瓷器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濺落的聲響。
龐大的孤寂與不安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一盤盤裝飾精美的冰冷美味隨著白瓷盤的碎裂被砸在了地上。
像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搏鬥一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唐睿痛苦地雙手捂住了臉,破碎的□□從緊繃的嘴角溢出。
他到底在做什麼?
僅僅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放縱到忘記約束自己。
唐睿半蹲下去將地上破碎的瓷盤一一撿起來扔進了垃圾桶裡,倒在紅酒中的水晶玻璃映出男人蒼白英俊的臉龐,他跪在地上用抹布把地板擦得乾乾淨淨,給餐桌換上了新的桌布,用最快的速度把一地的狼藉收拾妥當。
脫力般地盤腿坐在了地板上,唐睿緩過神來,房門沒有被人推開過的痕跡。
他知道謝蘭德會回來。
他對失控的自己感到失望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