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嘗試無果後,劉海都濕成了一絡絡的阮喬無奈地擦了擦額前的汗,決定先給沈離的外傷上藥。
從兜裡掏出藥瓶仔細辨認過後,阮喬對著滿身傷口的沈離犯了難,係統之前隻告訴他這瓶藥可治療主角的致命傷,可也沒告訴他沈離最嚴重的傷到底是哪一處啊。
好在係統適時地出現,解了阮喬的疑惑:
“宿主,沈離的致命傷在腹部,你得先把他的上衣拉上去才可以幫他上藥。”
阮喬低頭看向沈離的衣服下擺處,男人穿著件樣式簡單的黑色襯衫,發皺的下擺處被大片血跡洇出成團的暗色,腥味刺鼻。
即使有潔癖,這時候也知道人命才是最重要的,阮喬隻猶豫了一瞬,就將手伸向了男人的襯衫下擺處,輕輕捏住兩邊染血的布料,沿著男人線條流暢的腰部慢慢往上拉。
很快,一個幾乎橫亙了半個腰部斜斜往下延伸到腹部的傷口出現在阮喬麵前,肌膚迸裂,血肉翻卷,整個創口極深,看上去很有些觸目驚心。
第一次直麵這種慘烈場景的阮喬閉了閉眼,垂在身側的兩隻手不受控地微微顫抖。
——他隻知道沈離在這間地下室裡遭到了殘忍的折磨,卻沒想到他竟會被折磨地這麼慘。
也不知道他都是怎麼熬過來的。
愧疚於前段時間對沈離關注太少的阮喬將消毒的藥物小心地塗到沈離的傷口處,可他沒有經驗,手上的動作不可避免地就重了些,傷口處驟然吃痛的沈離悶哼出聲,經受過長時間訓練的身體也下意識地呈現出防禦姿態。
等阮喬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左手手腕處已經被手底下的沈離牢牢地鉗製在了手中,怎麼掙紮也掙脫不開。
阮喬:“……”
要不是係統確實已經檢測到沈離命懸一線,阮喬都要以為自己上當受騙了。
誰家要死的人還能有這麼大力氣?!
“……誰?”
模樣淒慘虛弱無比的男人乍然出聲,嚇了阮喬一大跳,可低頭仔細觀察,沈離的眼睛仍是緊閉著的,看來應該是被方才瞬間的痛楚給激出了一點模糊的意識來。
阮喬安心的同時,也立刻意識到他補全之前主角受缺失劇情的機會來了。
畢竟沈離現在思維混沌,根本就分辨不出自己是誰。
想到這點的阮喬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謊:
“……是我,宋霖清。”
刻意放低了的嗓音綿軟無害,昏迷中的沈離像是聽見了,原本緊緊扼住阮喬的手指輕輕顫了一下。
阮喬立刻就發現了沈離的回應。
他心中欣喜不已,垂下眼再接再厲,力求要在沈離麵前打破主角受的清冷疏離,留下個善解人意治愈係的小天使形象來。
“之前我每天都來給你送營養液的,記得嗎?”
衣著單薄的小少爺一邊說話一邊緩緩地俯下身去,帶著暖融熱意的右手落在男人寬厚的背上,猶疑片刻後有節奏地輕拍,試圖緩解男人緊繃的情緒。
“彆緊張,我是來給你上藥的,你傷地很嚴重知道嗎?”
沈離沒有再開口,不過阮喬卻從男人稍稍放鬆地身體上感覺到他態度的鬆動。
輕輕收回幫沈離拍背的右手,阮喬單手從衣兜裡拿出一瓶藥。
方才他已經給沈離的傷口消過毒,現在應該上藥了。
藥瓶瓶身上都是一些阮喬看不懂的文字,聽係統說是花了他大把積分才買到的特效藥,阮喬看了一眼,就將藥試探性地傾倒一些到沈離的傷口上,然後觀察男人的反應。
沈離闔眼躺在那裡,高大的身軀因為藥物作用而劇烈顫抖,額頭上大顆冷汗沁出,扼住阮喬的手也不自覺收緊。
整個人緊繃到極致,卻沒再出現之前的防禦狀態。
阮喬見狀安了心,連忙加快動作把剩下的藥物一股腦地塗抹到沈離的傷口上,在係統‘夠了’的提示下停了手。
塗完藥精神高度緊張的阮喬這才感覺到手腕被扼住地方傳來的一陣疼痛。
都不用看,他就知道那裡肯定又是青紫一片。
這個主角沈離跟自己果然犯衝,第一次見麵勒青了他的脖子,第二次見麵又掐紫了他的手腕,再多見幾次,阮喬撇嘴,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都兩說。
心裡雖然這般腹誹,手上卻還不得不再次嘗試著往沈離的嘴裡塞藥。
出乎阮喬意料的是,這一次,沈離居然乖乖地將藥物吞咽了下去。
阮喬:“……”
難怪最近他的積分漲幅那麼大,看來主角受和沈離已經進展地相當順利,一聽說自己是宋霖清就立馬放鬆了警惕,讓塗藥就塗藥,讓吞藥就吞藥,也不隨便詐屍暴起了。
看一眼自己被沈離死死抓住不鬆的手腕,阮喬有點無奈,算了,沈離目前的狀態也確實需要有人在旁看護,以防夜間出什麼意外狀況。
自己乾脆就好人做到底,在這裡多待一會兒再走,反正,隻要不睡著就好了嘛。
然而阮喬習慣了的生物鐘穩定地發揮了作用,即便是在這種血腥味刺鼻的糟糕環境裡。
無數次被睡意侵襲之後,阮喬終於放棄了抵抗,就著手腕被抓住的姿勢蜷在沈離身旁沉沉睡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呼吸平穩之後,身邊原本陷入了昏迷狀態的沈離突然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