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下學回來, 想到今早沒去探望宋格格,也不知她的身體好點兒沒有。便也沒換衣服,直接往後院走去。
到了二門, 竟看到李格格身邊的太監站在那裡,見四阿哥靠近,小太監就上前打千說道:“四爺, 我們格格叫了一桌席麵, 請爺賞臉去嘗嘗。”
四阿哥連腳步都沒停, 直接越過他,往西廂走去。後麵跟著的蘇培盛二話不說,直接讓人捆了這小太監, 也沒挪地方, 就讓他跪在了牆角的雪堆中。
待看到西廂門口竟連個通報的人都沒有,四阿哥不禁有些生氣。蘇培盛趕緊上前掀開門簾通報:“四阿哥到~”
宋瑩急忙從裡間門出來,蹲福問好。
四阿哥看她臉色蒼白透明,緩了怒氣,上前拉她起來:“今兒身體如何?”
“比昨日好多了。爺剛從外麵回來?我伺候爺換身家常衣服吧。”然後便帶著朱砂給四阿哥更衣。
四阿哥看到朱砂一瘸一拐的樣子,皺眉不語。
一番折騰過後, 兩人並排坐下。四阿哥仔細打量宋瑩:“精神倒是不錯,就是瞅著沒什麼力氣的樣子, 還是叫太醫來看看吧。”
宋瑩拉過四阿哥的手:“明兒太醫就該來請平安脈了。”
四阿哥瞟了朱砂一眼:“你這屋裡的下人, 越來越不中用了,如今門口竟連個通報的都沒有。”
朱砂趕緊跪下。
宋瑩撒嬌:“爺忘了嗎, 我身邊的太監喜樂, 如今正跟著張起麟學規矩呢。一個丫頭去叫晚膳,可不就剩了這一個留在屋裡。她今天挨了板子,站不住也坐不住, 剛剛我讓她在裡屋趴著呢。”
“想來是伺候的不好,否則怎會挨罰?”
宋瑩說:“這丫頭,平日裡伺候我是極精心的。昨兒就守了我一晚,愣是沒敢合眼,這才能及時發現我半夜開始發熱。也是虧了她,給我灌藥灌得及時,不然我今兒怕是起不來身了。”
四阿哥伸手蓋住宋瑩的額頭:“明兒讓太醫給你開些補身的藥膳吧,你體寒之症未除,正該趁著冬天好好養養。”
宋瑩乖巧地點頭。
四阿哥又說:“你如今屋裡伺候的人確實少了些,隻是宮女人數一向按份例分配,不能隨意增加。等明兒,我讓福嬤嬤撥過來幾個小太監,有需要跑腿的事情,便差遣他們吧。你屋裡的兩個宮女,還是以貼身伺候你為主。”
宋瑩起身蹲福:“多謝爺體貼。”
“這宮女昨晚伺候你得當,爺便替你賞了。”四哥用下巴點了點朱砂,蘇培盛在門外聽見,趕緊回了聲“是”,朱砂磕頭謝恩。
宋瑩重新坐下:“她昨晚受累,今兒卻挨了罰,我本還想著賞賜一番,免得她傷心,結果竟被爺搶去了。”
四阿哥笑著說:“你調*教下人一向賞罰有道,爺倒確實不該插手。她今兒又是為何挨了板子?”
“李格格上午來拜訪我,特意拿了一對手鐲當見麵禮,”宋瑩說著,晃了晃手腕上的鐲子,“這丫頭怕李格格覺得我送的見麵禮寒酸,就說了句冒犯李格格的話,這才讓我罰了。”
“那確實該罰,”四阿哥握住宋瑩纖細的手腕,仔細看了看手鐲,說道:“這對鐲子,我記得給過你一對紅底的?”
宋瑩神氣地說道:“可不是嘛,當時一共有兩對來著。爺拿了兩對來給我看,卻非說這對綠底的不襯我,我求了半天,您也不肯賞我,如今,兩對鐲子還不是都落到我手裡了?”
叫她這麼一說,四阿哥想起來了。他最初確實打算將兩對鐲子都給她,所以才都拿了過來。試戴後,他卻總覺得綠底的這對不襯她,就讓人拿回了庫房,另換了一對紅玉的鐲子來。
這小格格,光想著沒得到的這對,怎麼不記得他另給她的那一對紅玉鐲?
四阿哥好笑地看著她嘚瑟的小樣子,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臉:“可見這兩對鐲子,就該都是你的。”
他暗暗思索:前天他把這對鐲子賞給了李氏,今天李氏就轉手送給了宋氏,可見是不大喜歡。李氏剛來,首飾也不多,今日如此破費,自己還是該再賞賜點兒給她才好,不然快過年了,也不能沒個新首飾戴。
宋瑩看著四阿哥沉思的樣子,狀似不好意思地說道:“李格格拿出這對鐲子當見麵禮,我卻隻準備了兩個荷包,是不是有點太寒酸了?”
四阿哥安撫道:“什麼寒酸不寒酸的。你送給她的,是你親手做的針線,已經很是用心了。你以前給爺做的那些針線,爺都珍惜得很。”
宋瑩說:“爺是愛屋及烏。仔細想想,今日我送李格格的見麵禮,與這鐲子相比,分量屬實不大夠。隻是,我到底也舍不得,將自己的首飾送給她做回禮。”
四阿哥撫摸她的後背:“爺以往真沒看出來,你居然還是個守財奴不成?”
宋瑩噘嘴捶了他一下:“我當初進阿哥所時,身無長物,連包袱都湊不齊兩個。如今吃的用的,哪個不是爺給的。若不是嫁給了爺,我這樣的出身,怕是一輩子也用不上這麼些貴重的物件。隻是在我看來,物件再貴重,也比不上爺待我的心。”
四阿哥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