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格格解釋:“可是他們也沒什麼錯……是我覺得,最近吃飯都沒什麼味道,才點了兩道辣口的菜,翠果還勸過我來著……”
“他們怎麼會無錯?”看著李氏疑惑的眼神,四阿哥繼續說道:“你用膳不香,她們想不出辦法讓你用得香,這是一錯;你不能食辣,因此哪怕是你親口吩咐,她們也不該給你上辣菜,這是二錯;你胃痛,就是她們伺候的不好,這是三錯。犯了如此多的錯,你還覺得不該罰她們嗎?”
李格格簡直要被四阿哥的話給繞暈了:他剛剛說的這三點,根本就不是翠果等人能控製的呀,這也能算成是她們的錯嗎?
她想爭辯,卻看到四阿哥的眼神,已經完全冷了下來。
四阿哥起身,李格格看他像是要離開,趕緊放下委屈和不解,拉住他的衣袖:“爺今晚不留下來嗎?”
四阿哥拍了拍她的頭:“你現在這個樣子,自己都顧不上,還能伺候爺?”
李格格小臉一紅,小聲說道:“爺你怎麼成天想這些……我就是,就是想讓爺留下來陪陪我……咱們就隻躺著,說說話嘛……”
四阿哥在內心深深一歎:這個李格格,當真是……不知讓他說什麼好。
這後宅的女子,但凡有點小病痛,哪怕是被風掃了咳嗽兩聲,都得斟酌著,是不是要報備一下,避個寵。免得伺候男主子時,真的發了病,再讓男主子不喜。
這李格格卻是反著來,身體還不舒服呢,就敢絆著他不放。
現在上頭是沒有福晉管著,她這般做,也沒人敢說什麼。
隻是如果他繼續這麼放縱下去,她以後少不得,要在這方麵吃虧。
到底是自己的女人,且她敢這般行事,也是自己放縱的結果……
四阿哥想了想,喊了聲“蘇培盛”,吩咐他去對麵傳話。就說爺今晚不過去了,讓宋格格早點休息。
他背對著李格格,因此也就沒看到,李格格因他這句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四阿哥轉過身來,重新坐到床邊,製止了李格格靠過來的動作。
他決定在今晚,臨時給李格格上個課。將宮裡的一些“默認規則”,掰開了揉碎了講給她聽。也免得她日後,再因為無知,犯了什麼大的忌諱。
第二天一早,四阿哥回到前院,還沒吃飯,先把蘇培盛訓了一頓。
蘇培盛作為總管太監,居然能讓前院發生的事情,傳到後院去,可見他平時疏於管理。
蘇培盛也懵了。他一向自認為對前院管控得當,連隻蒼蠅飛進來他都知道,如今竟然漏了消息出去,真是丟了大臉。
蘇培盛先是磕頭認錯,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爺,您給個提點,是什麼樣的消息,傳到後院去了?”
四阿哥冷冷地看著他:“李格格是怎麼知道,我早上要打拳的?”
蘇培盛一哽。
他第一個反應,是下麵的某個小太監,沒有扛得住李格格的賄賂,把消息傳了出去。
但是緊接著,就被他否定掉了:這李格格都來了半年多了。四阿哥打拳這個消息,要賣早就賣了,何必等到現在?
然後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心裡嘿嘿一笑,臉上卻裝作委屈的樣子,可憐兮兮地說道:“依奴才看,這事,可能不是咱們的人透露出去的。”
看到四阿哥追問的神色,蘇培盛清了清嗓子:“爺,您還記得喜樂嗎?年前的時候,您讓他跟著張起麟學規矩。後來規矩學完了,他也沒搬回後麵,還在前院住著。李格格的太監薑永福,不知怎的,也湊到了前麵。如今兩人,都在張起麟屋裡住著呢。”
四阿哥說道:“叫張起麟來!”
蘇培盛“嗻”了一聲,倒退著出門。
他讓一個小太監去叫張起麟,心裡嘿嘿直樂:該!不過就是個替爺傳話的傳聲筒,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說留人就留人,都沒來知會他一聲,明顯是不把你蘇爺爺放在眼裡。今兒就讓蘇爺爺教教你,什麼是規矩!
等張起麟來了,蘇培盛皮笑肉不笑地讓他進屋,自個兒卻躲在門外,耳朵伸得長長地,聽門裡的動靜。
張起麟進門,看到四阿哥肅著臉坐在上首,冷汗冒了出來,趕緊上前幾步磕頭。
四阿哥先是晾了他一會兒,看到他跪在地上都開始發抖了,才緩緩說道:“福嬤嬤早就吩咐過,除了前院的太監,其餘太監,都必須住在三院。喜樂和薑永福,是怎麼回事?”
張起麟哆嗦著辯解:“奴才……奴才看喜樂實在是個好苗子,就想把他帶在身邊,日常再指點幾句,也能讓他更好地服侍宋主子……薑永福,是自己搬過來的,奴才以為是李主子的吩咐,就沒敢把他趕走……”
“哦~那你可收了喜樂做徒弟?”
張起麟大驚,撲在地上磕頭,低聲呼道:“奴才不敢,奴才是阿哥的人,喜樂是宋主子的人,如何能認師徒。”
“哼,算你還有點腦子。”四阿哥起身,踹了他一腳,“出去找蘇培盛領板子,讓那倆都滾回後院去!”
張起麟順著力道打了個滾兒,翻身爬起,磕頭稱是。待退到門外,看到門口的蘇培盛,咬牙說道:“有勞蘇公公了。”
蘇培盛彈了彈袖子,向一旁伸手道:“張公公,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