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嬸年紀大了,跟年輕的漢子倒是不用避嫌。
“乖仔的衣裳你做大些,他正長個,這料子好,穿幾年都不會壞的。”劉嬸說。
農家人日子窮,生活總是精打細算,衣裳縫縫補補又三年,大的穿不下了給小的穿,幾輩人都是這麼過來的。
周哥兒點頭道:“我知道的。”他臉上帶著笑:“趙哥兒和乖仔總算是苦儘甘來。”
劉嬸兒倒是沒他想的那麼開,她年紀大,看過的、經曆過的事兒不少,總感覺趙哥兒這事懸著。
方子晨那人她沒接觸過,不了解,光聽趙哥兒和周哥兒三言兩語,信不過。
“但願吧!”最後她說。
周哥兒還在說:“娘,我聽趙哥兒說方子晨這半個月都在碼頭上扛大包,一天差不多一百文呢!不過這扛貨的活兒也乾不久,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才能湊夠三兩銀子。”
他同趙哥兒關係好,認識十幾年了,對趙哥兒很是照顧,很多事趙哥兒都不會滿他。
劉嬸有些驚訝:“咋賺那麼多咧?”
農閒的時候,村裡的漢子都會出去打些零工。
他們大字不識一個,又沒人介紹,隻能去乾廉價的苦力活。
村子裡大半的漢子都在碼頭扛過貨,但也沒聽說過誰一天能賺那麼。
“他扛貨厲害,”周哥兒說:“人家一次扛一包,他能扛兩包。”
“是嗎?”劉嬸想起方子晨打人那勁兒,信了:“這事兒你彆出去說,要是被馬家的聽見,準要鬨。”
“我知道,但這事兒可能也瞞不了多久,”周哥兒道:“方子晨天天往鎮上跑,有心的去打聽一下就都知道了。馬家的要是敢去鬨,再讓方子晨打他們一頓就行了。”
劉嬸瞪他一眼:“你說的簡單,被打了之後呢!他們不敢再到趙哥兒家鬨,在村裡說兩句閒話總是可以的吧!”
周哥兒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說就說唄,又不會少塊肉。”
劉嬸兒:“······”
周哥兒說的不錯,方子晨在碼頭扛貨的事兒馬家人已經知道了。
因為被方子晨打過一頓,兩家算是結仇了,馬家人天天有事沒事兒總要打聽打聽對方這些日子都乾了些什麼。
起初聽說方子晨他們窮的隻能吃野菜的時候,一家人都樂得不行,被打的那口怨氣都散了一大半,對方不好他們就好了。
之後看到方子晨天天往鎮上跑,知道他在碼頭做工,一天還賺了那麼錢,氣得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這不,馬大娘幾妯娌同幾個漢子正坐屋裡說這事兒。
“一天上百文,該不會是誆人的吧!”馬大壯說。
他在碼頭扛過貨,累死累活的也就三十文,一天上百文,誇張的都要上天了,也不知道哪個王八犢子這麼吹,騙鬼都不帶這麼騙的。
馬大娘哼了一聲:“誆誰?這話是我那外甥親口跟我說的,還能有假。”
“你那外甥說的那就更信不得了。”馬大柱說。
馬大娘是從外村嫁過來的,可出去問問小河村的人,你認識馬大娘她那外甥馬小正嗎?十個肯定有九個點頭說認識。
為什麼?
因為馬小正大名鼎鼎。名聲賊大。
當然也不是什麼好名聲。
就是去偷人媳婦,被那家漢子抓了個正著,將他給扒光了吊在村口的榕樹下。
一夜之間,馬小正在周邊幾個村子聲名大噪。
“哎!你知道嗎,小榕村那事兒。”
“知道,都傳遍了,那漢子好像叫馬小正。”
“什麼馬小正,我看應該叫馬小歪才是。”
“哈哈哈,就是,我有個姐妹就嫁小榕村,馬小歪被脫光了吊榕樹上那會兒她見過,她說······”
“說什麼~”
“他那裡就手指大,兩顆蛋沒仔細瞧都瞧不見。”
“真的假的?”
“真的啊!不止我姐妹,看見的人都這麼說。”
“我呸,就這,還好意思去偷人?哪家娘們瞎了眼?”
馬小正因為這事兒,在小榕村呆不下,就跑馬家來住幾天。
他跟馬家算起來也是不出五服的親戚。
馬小正油嘴滑舌,混不正經,來了馬家還不消停,對著馬老三的媳婦拋媚眼,被馬老三發現,給打回家去。
因此對於馬小正,馬家除了馬大娘外,都覺得他不可信。
馬二柱開口道:“大哥,不管那一百文是不是真的,他在碼頭上工是事實,大半個月了,怎麼的也賺了錢,我們要不要~”
“你敢去?”馬大壯反問,到現在他肚子都還疼著。
“他欠我們銀子,有什麼不敢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馬二柱說完,還想拉個同盟:“老三,你說是不是這麼一回事兒。”
馬老三擰著眉頭,他媳婦孫氏朝他使了個眼色,馬老三想起昨兒晚上孫氏對他說的事,回答:“大哥二哥,其實我覺得我們家也不缺趙哥兒那一口飯。”
“老三,你這話什麼意思?”馬大柱擰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