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河西在一旁都聽不下去了,到底年輕人,衝動些,
“你們有本事在這耍威風,有本事就找方子晨去啊!”
馬大壯上次在方子晨那丟了好大一個臉,現在最聽不得人家這麼說,當即一拍桌子:“你說什麼,有本事再說一遍,大人說話你插什麼嘴,真是沒教養。”
河西氣紅了眼:“我沒有,你有!”
這話跟捅馬蜂窩沒什麼區彆了。
眼看著馬家三兄弟都沉了臉,站起來像是要動手,王大梅拍了河西一下:“胡說八道什麼,滾廚房看火去。”
那股熱血的勁兒過後,河西也覺得有點慫,王大梅遞了台階,他趕緊順著爬,一溜煙跑了。
到底長了人一輩,現在又有求於人,馬老三攔住馬大壯他們,語氣算是客氣的道:“村長,我們現在也是後悔了,隻是我們跟方小子結了仇,不好過去,看在同個村的份上,你幫我們跑一趟吧!”
村長也明白,他要是不點這個頭,這三兄弟怕是還要鬨,不走了,便道:“行,我幫你們跑一趟,成不成不關我事。”
怎麼能不成呢!
當初方子晨便不想娶趙哥兒,是他們鬨著,後麵又見趙哥兒實在可憐,這才同意。
趙哥兒臟了身子,尋常人誰會要?
三兩銀子都夠娶個黃花大閨女了,乾乾淨淨的不比趙哥兒好?
而且他還帶著個兒子,要是個閨女哥兒還好些,養大了嫁出去還能換筆彩禮錢,這一個小子······真是虧死。
馬老三想了想,覺得這事穩了。
王大梅把人送走,馬老三後腳跟剛從門欄跨過去,門哐的一聲關上了。
像是送瘟神,迫不及待。
馬老三心情好,沒張口罵人。
王大梅回屋就對村長說:“這缺德事兒你可彆做啊!”
馬家那是什麼?那是個火坑,村長要真是幫他們一家子說話,以後在村裡見到趙哥兒,她怕是都沒那個臉跟人打招呼。
“我能不曉得,”村長在屋裡翻找起來:“傘你放哪兒了?”
王大梅站著不動:“你曉得你還找傘?人家是你爹啊!你真要替人跑一趟。”
“瞎咧咧什麼,”村長找了會兒都沒找到:“傘你放哪了?幫我找找。”他開口解釋:“我就是去給方小子提個醒,看看他是個什麼意思。”
聽他這麼一說,王大梅鬆了口氣,傘收在另一間屋裡,村長就關心地裡的活兒,家裡的事一概不管,哪裡曉得傘這玩意兒放哪裡。
村長在後麵喊:“你再去後院抓隻雞,我等會給方小子帶過去。”
王大梅腳步一頓,有些心疼,但到底也沒說什麼。
救命之恩應以身相許,她家還算沾便宜,就許了一隻雞。
村長來的時候,方子晨一家子已從廚房轉戰到堂屋,見他冒雨前來,方子晨有些驚訝。
趙哥兒跑廚房給他搬了個凳子,村長點點頭,把手裡的雞遞給他。
這年頭雞可是貴重物,平時走動登門一般都不會帶東西,也就過年過節才送些菜啊,幾個雞蛋啊之類的。
菜是地裡種的,蛋是自家母雞下的,都不值幾個錢。
趙哥兒不敢收,抬眼去看方子晨。
要擱以往,一隻雞在方子晨眼裡算不上什麼,但這會兒都在小河村呆了近一個月了,村裡什麼經濟條件他是都摸清了。
這雞賊金貴,無緣無故的拿了燙手。
“叔,這雞您拿回去,太貴重了。”
“貴重什麼貴重,給了你就收下,”村長直接把雞塞趙哥兒懷裡,摸摸乖仔的頭,說:“留它下幾個蛋給我們乖仔補補,可憐見的,臉上都沒有一點肉。”
方子晨摸了摸鼻子,莫名有些心虛。
這話感覺在內涵他虐待繼子。
不過仔細想想,這些日子他們家雖然天天清湯寡麵,比不上他以前過的日子,可要隻跟村裡人天天野菜圪塔粥比,他們算是吃的頂頂好的了。
乖仔身子骨弱,清湯寡麵的也沒什麼營養,肥不起來是正常的。
趙哥兒抱著雞沒動,還是覺得不好意思要,村長說:“你家漢子救了你六叔公一命,這恩情大著呢!我給再多都不算過分,一隻雞而已,就收下吧!”
趙哥兒見方子晨也點了頭,跟村長道了聲謝,這才抱著雞往後院走去。
村長看著他的背影,又看看正坐在方子晨腿上的乖仔,歎了口氣。
“方小子,剛剛馬大壯三兄弟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