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夏停住,這裡是一處居民樓的後巷,此時已經晚上九點多,周圍依然有不少人。為了不讓普通人注意到這邊的異常,淮夏用空間之力造了一片屏障。這樣從外麵看過來,此處就是一片圍牆。
“李霏霏。”淮夏望著那咬住雲逸脖頸的布偶貓,“你要殺的人是章豐,和彆人沒有關係,你放了他們。”
“我放了他們,讓你們來抓我嗎?”貓瞳閃爍著妖異的光芒,“你們是誰?是不是你們抹掉了我媽媽身上的標記。”
淮夏:“我能理解你想要治愈你媽媽的心情,但用人性命獻祭是不對的。”
李霏霏:“我殺的都是壞人,他們都是壞人?”
淮夏:“那梁美婷呢,她也是壞人嗎?”
李霏霏惡狠狠的道:“她明明看見我和媽媽被人欺負了,可她什麼都沒說,任由壞人欺負我們。我和媽媽都是啞巴,根本喊不出來,她明明有那麼好聽的聲音,為什麼她連喊一聲都不肯,既然她有了聲音也不用,那不如讓她把聲音給我媽媽。”
淮夏沒想到他們之間竟然還有這樣一段交集,卻還是道:“梁美婷雖然軟弱了一些,但她並沒有傷害你們,你不應該殺了她。”
“她並沒有傷害我,那以前的我傷害誰了?!為什麼你們都要傷害我。”李菲菲的聲音驟然變的尖銳起來,“我生下來就是瞎子和啞巴,我做錯什麼了,為什麼彆人都是健健康康的,我卻生下來就是殘疾?我有時候想,我要是和媽媽一樣是個傻子就好了,這樣我就什麼都不知道,就算彆人傷害我,我也會覺得是彆人在和我玩遊戲,給我顆糖,我還會謝謝他。我不會覺得惡心,不會覺得難受。”
“我聽電視,聽廣播,聽彆人家大人聊天,他們說孩子是上天給父母的禮物,是天使,是他們要守護的寶貝。可我呢?我的出生是為了照顧我的媽媽。因為爺爺奶奶年紀大了,他們就給媽媽隨便找了個男人,讓他們生下了我,我從出生開始就背負著照顧智障的責任。為什麼彆的孩子就是天使,是寶貝,我卻要來還債。他們生我的時候,問過我了嗎?”
女孩一聲聲的質問在寂靜的空間裡格外的響亮,淮夏竟然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她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件事情,李家爺爺疼愛女兒,怕自己死後,女兒無人依靠,所以做了這個選擇。父母之心,人之常情。可生來就要承擔這些責任的李霏霏,又有誰去心疼。
“我恨他們,為什麼要生我。我也恨你們,為什麼那些壞人欺負我們那麼久,你們都不出現,而我隻是剛剛開始報複,你就出現了。”
淮夏再一次被問的啞口無言,她能說什麼,說自己隻負責異能事件?可對於李霏霏和李英這樣弱勢的人,若不是得到了異能,怕是依然被欺負著。。
“那些人有錯,但他是無辜的。”淮夏指著昏迷的雲逸,“他隻是一個普通的路人,和你並不認識,也不曾欺負過你們。”
李霏霏:“你剛才喊他名字了,你們認識?”
“是,他是我朋友。”淮夏點頭。
李霏霏像是抓到了把柄:“想我放了他也行,你去恢複我媽媽身上的標記,等治好了我媽媽,我就放了你朋友。”
淮夏沉默了一會兒,猜測道:“你媽媽的病應該很難治吧。”
碧藍色的貓瞳閃了閃。
淮夏繼續自己的猜測:“我雖然不是巫妖,但也知道,巫妖的交換通常是隻針對自己的。若想要作用他人,交換的條件一定非常的苛刻。你把梁美婷的聲音換給你媽媽,一開始我以為你是覺得她的聲音好聽,但你恨梁美婷,自然不會喜歡的她的聲音。你之所以把梁美婷的聲音直接換給你媽媽,是因為你無法修複你媽媽本身的嗓子,所以隻能如此做。”
官方有各種異能職業的特質介紹,淮夏的父親又是異能道具的製作者,家學淵源加上天資聰穎,淮夏能從已有的痕跡中分析出很多東西。
淮夏:“我去過章豐家裡,你分彆吸過章豐和他妻子的血,但都沒有徹底弄死他們。你連梁美婷都殺,自然不會放過章豐,你不殺他,是因為殺他們的條件不對是嗎?”
李霏霏見淮夏猜到了,也不隱瞞:“沒錯!我不能直接治好媽媽的大腦,我隻能把彆人的大腦拿過來放進我媽媽的身體裡,可如果把章豐或者他老婆的大腦放進媽媽的身體裡,那媽媽也就相當於死了,章豐卻隻是換了一個身體。必須要對方自願和我媽媽交換,儀式才能成功。我抓了他們的兒子逼迫他們,果然,他立刻就同意了。他立刻就同意了,他怎麼就同意了,就因為他兒子不是殘疾嗎?”
同樣是章豐的孩子,一個自出生就被嫌棄,一個卻寧願用生命去保護,光是想想那個畫麵,淮夏就覺得心疼。
“原來他這樣的人渣也是會有父愛的。”李霏霏忽的冷哼一聲,“不過也不多就是了,我隻吸了他幾口血,他就反悔了,在那裡鬼哭狼嚎要我放了他。後來他老婆為了救兒子,說願意自己死,我才吸了她的血,結果剛剛開始,你們就來了。隻差一點,差一點我就成功了。我知道,你還有同伴在那個女人身邊,你讓我繼續去吸那個女人的血,等治好了我媽媽,我把你朋友和她兒子一起放了。對了,我還要殺了章豐。”
無論如何這個人渣都不能活。
淮夏拒絕:“我不可能讓你再殺人了。你放了他們,你媽媽,我想辦法給你治。”
李霏霏:“你有辦法?”
淮夏不想欺騙李霏霏,如實道:“我可以找最好的木係異能者給你媽媽修複大腦。”
李霏霏:“修複?她的智障是天生的,又不是受傷,怎麼修複,除了我沒有人能治好她。”
淮夏:“可你再殺人,你也會死的。”
“死就死,我早就不想活了。”李霏霏嘶吼道,“從我懂事那天起,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就隻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