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花壇四周頓時一寂,尤其是提起這個話題的人,現在隻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
顧琬心裡頭知道她們並不是故意的,隻是許多人聊天的時候差不多都會聊到這些話題,也就不會覺得不高興。
隻是她不這麼覺得,剩下的人卻是過意不去的不行,顧琬又開口說了幾句,試圖緩解氣氛,結果……
見氣氛實在是太怪異了,顧琬無奈之下,隻得放棄,說自己累了,然後準備上樓去了。
最後的最後,問出這個問題的大姨等到她們馬上要走進住院部的大樓了,忽然衝了過來,將剛剛急匆匆買來的一袋水果不由分說往護工手裡一塞,朝顧琬歉意的笑了笑,這才算完。
等回到病房,就在兩個護工猶豫著該怎麼處理的時候,顧琬已經將裡頭的一串葡萄給提了出來。
之後的顧琬一邊吃葡萄,一邊時不時的看向窗外。
看到這一幕,又想起樓下活動區那麼多的夫妻、父母跟子女,兩個護工對視了一眼,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此刻顧琬看著窗外喧鬨的景色,則是又回憶起了被自己刪掉的那些聊天記錄,那上麵的自己熱情如火,而得到的回應卻是寥寥無幾。
轉眼又過了兩天,每天按部就班留院觀察的顧琬被醫院通知,可以提前出院了。
雖然一開始說好的是一周,如今才過去了五天,但顧琬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十分聽醫生話的點頭同意了。
一個護工去辦理出院手續,另一個護工則在收拾東西,夏芊芊也沒多想,隻以為顧琬已經把這事兒告訴過陸昱了,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顧琬眼下跟陸昱壓根不熟,再加上她從小就習慣了自己解決所有的麻煩,除了夏芊芊之外從來都不會主動聯係任何一個人,所以……
等幾人下樓,看著眼前的商務車,夏芊芊還在尋思,最近陸昱的公司是又遇到什麼困難了嗎?怎麼用車的檔次突然降了這麼多?
直到車輛行駛在格外眼熟的路線,夏芊芊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等等,這不是你回家的路吧?”還有司機,司機也好麵生啊。
對於夏芊芊口中的家,顧琬就隻能想到自己從小到大住的那個。
隨後顧琬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已經結婚了來著。
兩人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顧琬才問:“所以我現在住哪兒?”
“什麼?連這個你都不記得了嗎?”夏芊芊震驚。這還真是把與陸昱有關的事忘得一乾二淨,連房子都沒放過,不是,這也太邪門了吧?
好在夏芊芊的確去過顧琬的新家,還不止一次,顧琬現在臨時改變目的地也還來得及。隻是顧琬的突然回來,可以說是把管家給嚇了一跳。
反應過來之後,管家趕忙開門迎接。
顧琬剛一走進去,都還來不及打量四周環境,第一眼就看到了客廳斜側擺放的巨大的婚紗照。
憑心而論,婚紗照很好看,上麵的主人公更是無比的耀眼,堪比藝術級彆的作品。按理說顧琬應該會喜歡,隻是她了解自己,她不是那種喜歡張揚的人,除非……
顧琬又想起了那些已經被刪掉的、寥寥幾句回複的聊天記錄。
除非是沒有得到,所以才會想要炫耀。
顧琬暫時沒說什麼。
夏芊芊把她送到家之後就走了,看著周遭所有的裝修,甚至是各種裝飾品,全部都是自己會喜歡的風格,這讓顧琬不得不承認夏芊芊路上說的,眼前的這棟房子是她親自找的設計師,親自盯著現場,最後才裝修出來的這件事是真的。
可是,自己之前是從來都不愛操這種心的,更沒有裝修過房子,就連顧琬自己都想不明白當時的自己究竟是怎麼解決這件事的。
拒絕了管家的跟隨,顧琬找到主臥的位置,推門走進去,這個時候顧琬已經有點不敢仔細看更為私密的這處房間了,她按照自己的習慣,在衣帽間裡找到了一個櫃子,打開櫃門,裡麵果不其然是一個保險櫃。
顧琬有把貴重物品放在保險櫃的習慣,隻是她不知道,結婚證什麼時候算貴重物品了。這東西,就算真進賊了,賊也不願意偷。
輸入密碼,打開保險櫃,顧琬既意外又不是那麼意外的在裡麵看到了整整齊齊擺放在一起的兩個小紅本。
打開後仔細分辨,確認無誤後顧琬徹底死心。
是真的,上麵還有民政局的鋼印。
就在顧琬準備將保險櫃門重新關上時,無意間看到了裡頭一份陌生的文件,反正她現有的記憶力沒有出現過這東西。顧琬頓了頓,將文件拿出來,翻開。
竟然是一份股權轉讓書,上麵出讓方赫然寫著陸昱的名字,受讓方不出意外是自己。
顧琬忍不住蹲在那裡,發了一會兒呆,覺得陸昱真是個無比大方的人,連自己公司的股份都願意給出去。
管家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顧琬有什麼動靜,就在他擔心不已,懷疑是不是夫人的身體又出了什麼問題,準備上樓查看的時候,就見顧琬從房間裡頭緩緩走出來。
兩人剛一照麵,管家就聽到她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把客廳還有主臥的婚紗照都拿走,放雜物間裡去吧。”
陸昱是個好人,顧琬決定不折磨自己,也不折磨他了。
無視管家震驚到無以複加的表情,顧琬朝他笑了笑,然後徑直下樓去了。
莫名的,管家覺得有什麼東西徹底不一樣。
與此同時,另一邊。
陸昱花了幾天時間終於處理完了公司的事,稍微休息了幾個小時,陸昱這回終於趕在天黑之前來到了醫院。
穿過長長的走廊,男人徑直向病房走去。
路過的護士看到他,起初還沒反應過來,等想到了什麼,想要開口提醒的時候,陸昱正在轉動把手,護士隻來得及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
“欸——”
下一秒,病房門徹底打開。
裡麵空空如也,唯剩下夕陽燃燒剩下的餘暉,而原本應該安安靜靜躺在那裡的人,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