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陸昱是憤怒的、顫抖的, 可他最終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過了一會兒，他才沉默著將這些盒子重新推了回去。
“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都、沒、有、收、回、的、道、理。”他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
正盤腿坐在床上的顧琬聽到這話不由得愣住, 她以為陸昱會很高興, 畢竟這些東西加起來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顧琬不由得看向他的眼睛, 才發現陸昱是真的在憤怒, 而不是假裝在推辭。
……憤怒？他在為什麼而感到憤怒？
顧琬不懂，接著她腦海裡不可遏製的劃過一個念頭：“等等, 你該不會是……”
“喜歡我吧？”
因為喜歡, 所以才會為她疑似劃清界限的行為而感到生氣。
顧琬雖然已經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了, 但如果是芊芊的話，她肯定也會覺得不高興。
話音落下的瞬間，陸昱動作猛地一頓，表情怔忪。
然而下一秒，不等他回答, 顧琬已經自我否決了這個猜想：“好吧好吧，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陸昱是那種非常典型的事業遠大於個人感情的那類人, 而對這類人來說妻子通常隻是一個位置, 一個符號，誰都可以待在這個位置，誰也都可以是這個符號, 是她或者不是她都沒什麼區彆, 隻要家裡頭安定、保證他無後顧之憂就夠了。
所以顧琬猜他之所以會憤怒, 大概是男性的自尊心什麼的，比如送給自己女人就不會收回，一旦收回就會覺得被羞辱類似這種理由。
“……”
陸昱沉默了一會兒, 冷不丁問：“為什麼不可能？”
他直視著顧琬那雙漂亮到不可思議的眼睛：“難道你覺得你自己不夠好嗎？還是說你覺得我眼瞎？瞎到連對你這樣的都可以做到視而不見？”
“那倒不是。”顧琬不覺得自己不好，也不覺得陸昱眼瞎。
隻是……
“成年人之間，哪兒有什麼愛情可言啊？”
顧琬笑著這麼說著。
然而此刻她的笑容，對於陸昱來說卻是那麼的刺眼。
見他一直不說話，過了一會兒，顧琬反應過來後，愣住：“你該不會……”
他該不會真的相信什麼愛情吧？！
雖然但是，顧琬真的覺得有點好笑。
“唔——”然而就像是怕她真的笑出來一樣，陸昱胸膛起伏，不堪忍受一般的吻上了她在這一刻分外可惡的唇。
顧琬隻覺得一抹灼熱死死貼了上來，再然後就是細微的刺痛。
陸昱的動作很猛烈也很急躁，顧琬隻覺得自己似乎是被咬了一口，可是還不等她分辨，男人就已經以一種不容分說的姿態徹底侵入進來。
顧琬隻來得及發出一個含混的音節，麵對眼下忽然而至的疾風驟雨，不得不選擇緊緊抓住男人的雙臂，用以抵抗這種入侵。
陸昱還記得她曾經那溫柔的、歡喜的、滿含愛意的眼神，耳邊卻全是她平淡的、冷淡的那句成年人是沒有愛情的。
陸昱眼中情不自禁的閃過一絲難過，仿佛像在證明什麼一樣，眼神逐漸開始發生變化，力道也跟著加重了幾分。
陸昱從小到大從來也沒喜歡過誰，他其實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歡，就和顧琬一樣，在此之前他也一直覺得愛情與真心都是無關緊要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在顧琬剛剛那句話出口之後，他隻覺得心臟好難過，並且越來越難過，壓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顧琬覺得不愧是夫妻，陸昱對她實在是太了解了，以及……原來自己也是會有感覺的麼？
一時間顧琬既覺得新奇，又有些怔愣，抓著陸昱的手也不自覺地放鬆。
話說自己都已經是成年人了，試一試也沒什麼的吧？
感覺到抓在自己手臂上的力氣越來越小，陸昱來不及感到欣喜，就見她抽空打開床頭櫃的抽屜，然後從角落裡摸出來個四四方方的小東西遞給他。
刹那間，陸昱隻感覺到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為什麼…拿這個？”陸昱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穩，但其中的沙啞還是泄露了他內心的起伏。
聽他這麼問，顧琬反倒是驚訝了。
“怎麼回事，難道我之前都不用的嗎？？”
不是，兩人之前安全措施都不做的嗎？？
“那個時候的我是瘋了嗎？”
一連幾個問句，足以表明顧琬不是一般的震驚。
陸昱似乎明白了什麼，過了一會兒，他才略顯艱難的開口：“我以為…你很喜歡小孩子……”
顧琬：“……”
顧琬與陸昱對視，片刻後，她喃喃：“看來那個時候的我確實是瘋了……”
且不說她本身還是覺得能好好活著就好好活著，就說她父母的事，就讓她完全沒有信心能夠教養跟負擔起一個小孩，這種情況下，她怎麼可能主動去孕育一個小孩？除了腦子突然壞掉了，還能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