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昕答應了，並親自挑選目的地。
雲昕啞然。
蕭唯隻笑，不說話。
蕭唯多番勸說，仍不能動搖雲昕的決心，最後隻能同意。
雲昕怔怔望著，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思念過度，產生了幻覺。
查清楚真相的雲昕都快急瘋了——這些天她和蕭唯在這旅遊，沒少吃當地的魚蝦、貝類！
旅遊地點是她選的，旅遊完多留幾天是她說的。如果蕭唯因此受到永久性神經損傷，她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雲昕還在猶豫要不要去找蕭唯，蕭唯卻先一步跑來找她。
雲昕歎息著擁抱蕭唯，如同擁抱命運，“好，那就生死都在一起。”
隻有你，無論如何不能出事。
雲昕回過神，“你怎麼在這？”
雲昕這才虛脫似的放開蕭唯。
十八歲那年，他們被迫分開。
居民長期食用被有機汞汙染的水產，早就病入膏肓。身上出現黑霧，是因為死期將近。
“昕昕，事情辦完了嗎？”蕭唯盤算著，“大學快開學了，咱們得提前去。”
“你有什麼打算？”蕭唯悶聲問。
所謂水俁病，是由於工業廢水排放汙染造成的公害病。
雲昕望著天空，“我會去另一個城市念哲學係……我們暫時分開吧。”
當然，重要的不是發布內容，而是發博時顯示的地理位置。
現在全民debuff加身，說不定這時候跟在她身邊會更安全？
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一聲親切的呼喚，“昕昕！”
“昕昕，六年不見，你都不想我嗎？”蕭唯垮下臉，委屈巴巴問。
一路走來，看見那麼多人頹廢、絕望，這是第一個表現出開心的。
隻見熟悉的臉龐出現在她的眼前，臉龐主人笑著說，“昕昕，好久沒見，我好想你啊！”
“是啊，都世界末日了。”雲昕眼神閃爍，頗有些動搖。
就在這時，末日降臨。
“我看見你的社交定位啦！”提起這件事，蕭唯重新高興起來，“反正現在已經世界末日，說不定明天就會死，我繼續待在你的身邊也沒關係吧？”
“蕭唯，”雲昕打斷了他的話，“我去不了了。”
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呢……
此後每隔一段時間，蕭唯都會在社交軟件上發一個“。”
“我選的地方差點害了你。”雲昕至今回想起來，仍一陣後怕。
蕭唯不但不躲，還俯下身，把臉湊近，由著她戳。嘴裡振振有辭，“都末日了！死之前我總得見你一麵吧？”
誰又會出門旅遊，拒絕食用當地特色美食？
可就是這些最尋常不過的小事，差點害了她最在意的人。
末日降臨，我終於有理由跑來見你。
雲昕微怔，下意識轉過身。
要麼一起生，要麼一起死，總之他們再也不分開。
雲昕難得有些糾結。
“明知道世界末日，你到底為什麼那麼歡喜？”
時間如流水一般逝去。
外婆死後，為了讓她調整好心情，儘快走出來，蕭唯建議出去旅遊。
有機汞侵入腦神經細胞，輕則口齒不清、步履闌珊、麵部癡呆、手足麻痹、感覺障礙、視覺喪失、手足變形，重則神經失常，過度興奮，身體彎弓高叫，直至死亡。
雲昕打定主意要阻止事故，後來卻發現，居民大多病死，得的怪病名為“水俁（玉，三）病”。
旅途路上很開心，在當地遊玩也很開心，然而就在他們即將離開前，雲昕發現當地不少居民身上出現了黑氣。
因為我一直想見你，卻找不到合適的借口。
大學四年，工作兩年，雲昕身邊大大小小災難不斷，她始終沒把握不牽連親近的人。
誰能想到水有問題？
“跟我在一起，這就不是偶然發生的意外，而是日常。”雲昕緩慢卻堅定地搖頭。
雲昕甚至開始懷疑，她是死亡本身。接近她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這是意外……”蕭唯試圖解釋，他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也一點都不介意跟著雲昕會遇上這種事。
“幸好考上了同一所大學，我們可以……”
雲昕不由分說，拉著蕭唯去做全身檢查，幸運的是，檢查結果顯示他很健康。
起初，雲昕以為是大型突發事故，便告訴蕭唯，她打算多留幾天。
聲音有點陌生，又有點耳熟。
有機汞被排入河水中，因長期食用被有機汞汙染的魚蝦、貝類，人類逐漸患上慢性汞中毒。
右手不自覺從兜裡掏出手機，摩挲著屏幕。
雲昕沉默。
“我不答應。”蕭唯想都不想拒絕。
“又傻笑。”雲昕戳了戳小狗臉頰。
“不要趕我走，我不走。”
雲昕明白他的意思，偶爾更換城市，也會發一條，更新自己的所在位置。
之前做的噩夢，其實還有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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