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民越有好奇心,他當然想見識不一樣的世麵,但這件事情已經不是他一個小刑警所能參與的了。
活到中年,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他很清楚知道什麼事情是自己不能參與的,年輕人的銳氣早就消失殆儘了。
他將煙捏在手上,直接用粗糙的手把它熄滅:“我會上報的,這事情我就不摻和了。不過——剛剛你跟那詭異的對話真實度有多少?”
“啟明燈下,詭異所說的話都是他心中想表達的。”葉綬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樂,“我不是警察,這次撞上也是湊巧,其餘的事情交給你們調查就好了。”
由亡者的怨恨化為的詭異,在守夜人的“友好”詢問下還是哭著交代了一切。總歸是狗血又俗套的情節,不論在哪個朝代都無法避免。
網戀加上千裡送,見麵後卻覺得不甚滿意,便設計搞了這麼一出艙門沒關牢的偽劣戲碼。隻是正巧碰上遊樂園想寧事息人,便跟著糊弄過去了。
——明明一開始甜言蜜語的是不在乎性彆,還誘導了死者去做變性手術。
真是夠渣的啊……
溫穆清控製著守夜人的馬甲與楊民越簡單地約定了個時間地點,有些抑鬱地直接找了個地方切回本體。
係統沉默地旁觀著,看著一向有著笑容的溫穆清難得陷入了負麵情緒中,過了半晌,它才道:[這就是人性。貪婪、好色、自私、虛偽,一向都是刻在骨子裡的,隻能怪那個死去的男子太傻了,竟然相信一個素未謀麵的網友的話。]
“你不應該這麼說。”溫穆清隨意地拿了張紙捏在手裡,認真地對係統道,“人性的好壞這種事情,我早就知道了,隻是我依舊為一個無辜的人的死亡感到難過——每一個生命的逝去都是值得難過的事情。”
“那個男子,你不能全怪他傻,相信人沒有錯,隻是信錯了人。要怪也隻能怪渣男。”
係統隻覺得溫穆清這番話很幼稚,又很符合他的風格,有點意氣用事的天真,又看得很透徹。
蠻好的,它想,隻要溫穆清這樣保持下去,就不可能出現被卡牌牽著鼻子走的情況,那樣拯救這個滿目瘡痍的世
界就簡單多了,不然萬一宿主失控,它還得采取其他措施。
係統本以為憑溫穆清這種軟和善良的性格,應該也不會做些什麼事情,難過一陣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卻看他又打開界麵,盯著能量看。
“我要抽個新卡出來。”他道,“雖然渣男應該由法律製裁,但我覺得不給他加點精神上的創傷都太便宜他了,不弄死也得弄個半死吧。”
係統:……它程序裡什麼時候加了那麼多關於溫穆清形象的濾鏡來著?怪不得都卡了。
溫穆清不知道係統因為過度揣摩他的思路和性格而陷入CPU過載,他看著已經高達73的能量非常滿意。
最近守夜人任務肝得有點多,不僅在“曙光”那晉升非常快,就連係統這的能量都“嗖嗖”得漲。
就是太遠的地方他現在目前瞬移的等級還沒到,去不了;近的地方低級詭異要給彆人練手,也沒法怎麼割。
爽完這幾天估計就要空窗期了……
不過溫穆清也不可惜,蒂克瓦學院和曙光已經收到了他發出的邀請,而夕顏也已經前往了去米國的“方舟”總部的路上。
接下來的工作就是與官方交接、編劇本,以及——裝逼。
雖然說出這個詞確實有點尷尬,但給這些外來的卡牌和組織一個高調而不失優雅的來曆,才能讓人類在保持合作的同時產生忌憚和友善的複雜情緒。
不然憑借這種日拋還掉耐久的卡牌,若是起點期望就低了,到後期隻會淪落為人類組織博弈的棋子。
MIA算是正麵的組織,WPO卻不能那麼善意了……
——他其實早已做好了去當惡人的準備。
習慣性發散思維去準備之後的事情,沒有跟係統商量,溫穆清毫不猶豫地將50點能量花在擴充自己的精神力上。
如浸泡在溫水裡的舒適感蔓延進腦海,接著便是湧上來的一陣陣如潮汐般的疼痛,溫穆清閉著眼,舌頭抵在唇齒間,一聲不吭,細密的冷汗從他額間緩緩滲出,帶走了他身上本就不多的餘溫。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有些恍惚地睜開眼,深色的瞳孔中驀然出現一抹銀光,轉瞬即逝。
[感覺還好嗎?]係統冷靜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說不清的怨念,[我無權利阻止你做任何決定,
但我對此持反對意見。你太急功近利了。]
“這詞用得可真重。”溫穆清嘟囔道,“倒也算還好。”
“係統,人的潛力是無限的,這片廣袤的土地由人類一點點挖掘出來,或發展,或毀滅,終歸有人會站出來,撐起最高的那塊地方。我或許做不到那麼強,但努力超越點自己的極限還是可以的。”
“所以說,不要太小看我啊。”
坐在輪椅上的青年笑得很高興,眼眸裡像是裝著漫天的小星星。
溫穆清從來不是溫室裡的花瓶,而是長在懸崖邊,稍不留神就粉身碎骨的雜草。
沒有理陷入邏輯自閉的係統,溫穆清直接將20點能力投入了金色卡池,期待著下一張馬甲的到來。
金色的光點凝結,一張卡牌緩緩出現。
不同於以往古風、西幻的風格,這張卡牌可以算是童話風:戴著一頂紅色貝雷帽,穿著類似西歐宮廷服的金發少年,坐在一片虛幻的草地上,他手裡拿著本長著嫩葉的童話書,正垂著眸低低地念著。旁邊蹲踞著一頭小鹿,鹿角上則是站著一隻蒼藍色的小鳥,都歪著腦袋,似乎在聽他講故事。他抬起頭,朝溫穆清笑了笑,恍若天空般澄淨的藍眸令人不由得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