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巷的破局點應該是與‘呂郎’有關,從詭異的反應來看,音樂可以對她造成一定程度的克製和僵化,但想要真正消滅她,必須要吹奏笛子。”
邪魔撓了撓頭:“我們當時解謎的順序不對,提前引出了女鬼,所以說並沒有在現場找到道具。”
負責問話的蘇省負責人是一個一絲不苟,看起來非常嚴肅的女士,她手中拿著錄音筆,以及從現場收集來的資料。
紅色的指甲油在白紙黑字上有規律的輕點著,具有輕微的催眠效果。
她道:“現場已經由專人清理過了,除了詭異滅除後掉落的卡牌外,現場具有價值的東西還有一套手繡的嫁衣、鍋碗瓢盆若乾、腐蝕的金銀珠寶若乾,以及——門口處夾縫裡確實藏著一支竹笛,建築物倒塌後導致它有些破碎。”
邪魔和邪紳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道:“就是那個!”
當時陰雨天,外有黑鼠,內有紅衣詭異,時間緊迫,壓力感很強,敞開的紅門成了他們唯一可以保持平衡的立足之處。
隻不過紅門一開始就敞開著,他們進去搜索時直接將目光放在內部的建築,沒有想過往門後看看。
——典型的燈下黑。
A級詭異到底是A級,少一個步驟以及線索就會翻車,沒有任何讀檔的機會。
因此在能力者們對詭異的認知中,任何地點型詭異危險程度都比可移動的類人型詭異更為可怕。
其餘的詭異可以有逃跑的機會,可地點型詭異,一旦進入他們的結界,就隻有破局的一條路可以走。
“所以說,你們之所以成功存活並滅除詭異,這是因為突兀出現的那位叫‘聞折柳’的先生,他用隨身攜帶的玉笛逼退了詭異?”
“是這樣的,蘇隊。”邪魔點點頭,“當時我跟我哥兩人被坍塌的牆壁攔在了外麵,並沒有看清裡麵的情況,不過從零九的話語中,他似乎受到了很嚴重的傷害。”
邪紳冷不伶仃開口:“這個應該去問守夜人或者零九,他們對聞折柳的了解程度高過於我們很多。”
守夜人隸屬浙省,零九則是總部直達,他們要問話是可以,但也得先象征性打個報告。
蘇隊皺了皺眉,打算先問其他的問題。
邪魔打了個噴嚏,他四處望了望,問蘇隊:“蘇隊,你們這空調開了多少度?我感覺有點涼。”
邪紳猛地轉頭往向他,隻見剛剛還正常的邪魔,此時雙手交叉,抱著自己的胸,指尖、嘴唇都微微泛白,一副受涼的模樣。
蘇隊放下手中的資料,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你不會是淋雨發燒了吧?這裡沒開空調啊。”
邪魔和邪紳是通過了檢測中心的精神鑒定才被放出來的,他們上報的異狀當時完全沒有檢查到,專家們年紀大了身體不行,草草看了一下便暫時離開了。
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個小時,異狀又有了複發的症狀。
邪魔牙齒都有了上下打架的行為,他有些無助地左看右看,眼裡滿是迷茫。
“是‘裡巷’淋雨造成的後果嗎?”他問,“我覺得我應該再去做一次鑒定。”
蘇隊站起身,語速極快:“吳良平,你先跟吳興朝待在房間裡彆走動,我現在立馬去通知醫生。”
邪魔,也就是吳良平,他朝手心呼了一口氣,有些焦灼地道:“於江他是不是還在醫院?我記得他開始出現的情況比我還嚴重,我擔心他會出事。”
蘇隊沒有回話,抱著資料急匆匆地出去了。
這是分部內保密性最好的屋子,一旦關上門,外麵的一切響動都不會被接收到。
寂靜往往會催化放大心中的情緒。
吳興朝在室內還包裹得嚴嚴實實,他戴著防光眼鏡,整個人都藏在陰影裡。
他站起來給吳良平接了一杯熱水,然後撿起蘇隊離開時掉落在地上的資料。
上麵是葉綬的資料,戰績密密麻麻地寫了整整兩頁紙,性格分析上則是寥寥幾句,看得出來是滴水不漏的類型。
吳興朝的注意力放在標紅的那行字上。
“MIA編外成員,中介人。”(疑似召喚能力者)
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能力者就是MIA的成員嗎?
吳興朝咬著唇,把資料捏出了明顯的折痕,吳良平出現的變化讓他有了極不好的預感。
而聞折柳的治愈能力,似乎能短暫遏製這種異化。
但是他怎麼做到兼攻擊和治愈為一體的?
目前能力者給出來的技能評判標準是——隻能延伸。從來沒有完全相悖的雙異能。
就像他的腐蝕和寄生,吳良平的鼓舞與火焰,本質上都是一種東西。
吳興朝因為自己的病有專門去查過關於異能的資料,了解得越多,越知道多異能的可能性有多少。
按照官方放出來的資料,異能實際上是人們精神力的具現化,與人們的性格、生活環境以及情緒波動激烈時周圍的環境都有關係。
而異能的升級,也就是能量數值的提高,表麵上是擊殺詭異獲得經驗值,實際上也是精神力的轉移。
除非非常嚴重的人格分裂或者否定自己,可能會改變異能的表現形式,不然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存在兩種異能。
所以說,這是聞折柳自身的問題,還是MIA這個組織製造的契機?
哪怕是持續性很短的治愈技能,他也必須……
“哥。”吳良平雙手抱著紙杯,輕聲叫他,“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你就告訴咱妹,我出門去米國旅遊好了。”
“反正在她眼裡我也夠不務正業了。”
“彆亂說,我是你哥,我不會讓你出事的。”吳興朝淡淡地打斷他的話,“到時候我去跟守夜人交流,聞折柳的能力既然能暫時壓製你這種變化,就說明還有轉機。”
“而且官方不可能放棄我們的。”
吳良平“奧”了一聲,一口喝完了已經被他給捂涼了大半的水。
沒過多久,房間的門又被匆匆推開,蘇隊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口,對吳良平道:“你們兩個直接跟我去醫院吧,於江他可能撐不過這個晚上。”
“關於其他的事情,包括你們一路上接觸的人,官方都會派人去檢測。”
吳興朝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
如果隻是他們幾個出事還好說,如果具有傳染性……
他壓低了帽簷,白色的棉質手套遮擋了一切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