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羅拉和羅傑是一對夫妻, 他們來自米國的裡桑州。
芙羅拉長得很漂亮,金發碧眼,典型的米國甜心, 她生於中產家庭, 從小被父母寵溺,長大後也帶著少女的天真氣;丈夫羅傑則是移民來的黑人, 憨厚老實、渾身上下除了力氣外一無所有。
雖然周圍人都對芙羅拉說羅傑配不上她, 兩人在一起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但芙羅拉還是義無反顧地嫁給羅傑, 甚至斷絕了與父母的關係,甘願與他窩在裡桑州的乾洗店裡。
兩人相遇始於英雄救美, 相愛始於彼此的浪漫, 但奈何總有些人渣看不慣他人的幸福。裡桑州州長的兒子看上了芙羅拉,並且試圖動手動腳, 羅傑發現後毫不猶豫把他揍進了醫院。
權勢自古以來都是令人憎恨又無法奈何的事情,夫妻倆將乾洗店賣掉,錢全賠了醫療費也不成, 還麵臨著坐牢的結局, 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漢森找到了他們。
“我需要你們加入一個組織,並且將此視為終生工作,為此, 我可以幫你們擺脫州長的訴訟, 並且給你們提供工資。”穿著西裝一臉疲憊、但話語卻格外篤定的男人成了他們的救命稻草。
芙羅拉和羅傑惴惴不安地加入了這個一看就是邪|教的組織,每天都在擔驚受怕自己會被抓去做什麼實驗,但對於他們來說,隻要夫妻兩人一直在一起, 那麼也就沒什麼好怕的。
後來,他們發現那群奇奇怪怪的教徒中,有許多都有呼風喚雨的能力,有的可以召喚閃電,有的可以在水裡呼吸,有的甚至可以憑空取物,而他們也是有“潛力”的一員。
漢森說:“羅傑力大無窮,可以一拳將紈絝子打到骨碎,這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力氣,他本來就有超能力,隻是缺乏開發。”
漢森說:“芙羅拉,你也想擁有嗎?”
芙羅拉看著一直都在保護著自己的丈夫,不由自主點點頭。
後來,漢森就帶著包括她在內的許多人員,到了加利福尼亞州的聖羅莎島,給了他們每人一個奇怪的卵,讓他們貼身攜帶。
後來,卵不見了,芙羅拉多了一套摘不下來的“珍珠發飾”,她也擁有了極其淺顯的異能。
憑借著這個異能,她和羅傑再也不會被他人欺負,除了進出時需要躲著方舟這點小瑕疵外,一切都很好。
這次,芙羅拉與羅傑隨著漢森等人前往聖羅莎島進行祭祀,兩人真心實意地感謝帶給他們超越常人能力的神明,是漢森的忠實擁護者。
可今夜狂歡,芙羅拉卻覺得渾身上下不舒服,仿佛有什麼恐怖的東西潛伏著,隨時將他們吞噬。
羅傑端著一碟烤肉,肌肉虯結,看著很有安全感,他走到芙羅拉身邊,攬住她的肩,柔聲問:“甜心,怎麼了?為什麼不去吃美食?”
“等明天祭典結束,我們就回裡桑州,買個大彆墅,把你父母接過來。”
芙羅拉搖搖頭,她金色的長發披在肩上,一身白裙,看起來像是一朵在風雨中雛菊花,她喃喃道:“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怎麼會不對,好好享受吧,我覺得神明應該不會想見我們這些腦袋空空的菜鳥們呢。”
羅傑湊過去,他剛剛喝了些酒,現在精神正亢奮,便直接芙羅拉臉上親了一口,打算拉著她去篝火旁邊。
芙羅拉有些恍惚地被他拉著走,眼睛盯著黑乎乎的海麵。
突然,背後傳來“轟”的一聲,兩人連回頭看的機會都沒,立馬被旁邊人驚恐的尖叫嚇得一個哆嗦。
芙羅拉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剛剛還對著她笑得傻兮兮的羅傑整個人壓在她身上,用自己壯碩的身軀擋住陡然飛濺出來的石塊。
“羅傑……”芙羅拉躺在地上,顫抖著聲音,一臉驚恐。
原本正好建在島中的彆墅從房頂上破出個大口,紫黑色的觸手從中伸出,朝著天空擺動著,許多待在彆墅裡的人朝外衝,不少緊張的異能者們完全忘記了掩藏,直接動用能力,對著這個陡然出現的詭異打去。
聖羅莎島離岸很遠,詭異的領域內信號會被乾擾,申請救援的時間足夠詭異動手。如果不主動出擊,他們不是被詭異殺死,就是先淹死在海裡。
芙羅拉等人雖然知道世界上有詭異這種東西,但並沒有真的遇到過這麼強的怪物,更彆說島上還有很多不知情的普通人。四處亂起來,到處都是尖叫,桌椅被翻倒,有些掉入篝火中,讓火燒得更旺。
羅傑喘著粗氣,他想爬起來,但周圍亂跑的人太多了,他很擔心芙羅拉會受傷。他的背後壓著一塊碩大的石頭,血跡隱隱滲出來,落進沙灘上,與砂礫混成渾濁的顏色。
芙羅拉有些懵懂地抓住丈夫的手臂:“漢森呢?他不是在彆墅裡嗎?”
身後的爆炸聲不斷出來,羅傑手肘撐在地上,低聲道:“芙羅拉,海邊有個小艇,裡麵有潛水設備,我護著你,你先到水裡去,不需要太遠,能阻擋亂石就可以了。”
“那你呢?”
“漢森說不管出什麼事情,都要保護好那些獻給神明的祭品。”羅傑使勁兒掀開自己背後的石塊,臉頰出現了黑色的絨毛,眼睛變成了綠色。
他的身軀壯大了一圈,直接把芙羅拉給拽起來,朝海水衝去,他將自己心愛的姑娘放在礁石後麵,接著朝不遠處放著的木箱衝去。
那個本該看守在木箱旁邊的男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本就給割開的木塊散落,露出一個個玻璃箱。
芙羅拉突然尖叫一聲:“停,快停下!”
羅傑下意識轉頭想看她,但慣性的腳步往前邁去,正好接到了從遠處疾馳射過來的觸手。
紫黑色的觸手從羅傑的腹部穿過,然後狠狠地拍打在玻璃箱上。
能抵擋子彈的玻璃箱發出清脆的“哢哢”聲,然後裂開,其中黏糊糊的詭異們漏了出來,很快就被觸手上的吸盤纏住。
小詭異們發出了不同的淒厲的尖叫,嚇得普通人們又是一頓亂跑。
那個觸手詭異已經完全顯現在眾人麵前,黏糊糊的觸手如同一個個燈柱子,本體卻僅僅隻有常人大小,眼睛突出,身上還掛著破破爛爛的布料,有點像是印大蚊屬跟章魚雜交出來的東西。
它挪動著觸手,往海邊衝去。
芙羅拉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她猛地衝過去,將腰部滴滴答答滲出鮮血的羅傑拽起來,咬著牙甩在自己背上。
她的臉、脖子和耳朵旁都出現了類似珍珠般圓潤的白珠,在夜空中發著淡淡的光,這些白珠滾落,黏在羅傑的傷口處,強行幫忙止住了傷口漏出來的血。
遠遠望去,陰雲烏壓壓的,大海在咆哮,整座島如同與世隔絕的末日,踩踏事件無人在意,有能力的人瘋狂地發著信號,試圖自救。
……
“滴,滴,檢測到巨大能力波動,預計為A-。”加利福尼亞州“方舟”分部內,警報瘋狂地響起,直接把在夢中人給驚醒。
身為普通人但仗著國防組織的身份在方舟內橫行的女調查員穿著高跟鞋,朝手忙腳亂的眾人破口大罵著:“這才幾個月,怎麼都第二個A級詭異了?!海底下的還沒解決,現在又出來一個!”
“還都待著乾嘛?偵察機呢?快去看看情況!”
她雙手抱胸,一臉煩躁:“B級能力者能聯係有幾個?”
偵查的人員苦著臉,心中腹誹著,這些詭異又不是他們所能控製出不出現,能力者再強,碰到A也是送啊!再說,普通人能在這指手畫腳,還不是因為有個好爹!
“定位上隻有一個在加利福尼亞州的B級能力者,叫漢森·奧布裡,但他已經一個月沒有來彙報了。”偵查人員道,“上次海底任務,也是由他負責帶隊。”
“漢森?那個連自己去沒去任務現場都記不清的家夥?”女調查員還有印象,她抱怨道,“這個破地方怎麼連能力者都沒幾個……那家夥怕是看到詭異能直接嚇昏過去吧。”
女調查員嘴上抱怨著,但還是急急派上人員,往能量波動最強的地方去。
若是不可移動的地點型詭異還好,若是活的……他們隻要攔不下來,會死去的人無法計數!
……
芙羅拉抱著已經失血過多的羅傑躲在礁石後,她的身後是翻湧著的大海,麵前是燃燒成一片紅色的沙灘。
那個詭異對傷害人類似乎沒有什麼興趣,它直直地奔向那些祭品,在吸食後又跳到海中攪動海水,發出有些痛苦的嚎叫。
大多數人在熬過第一波驚嚇後就恢複了些理智,連忙拽上周圍癱軟著的人往詭異的反方向走,有點良心的異能者都不會獨自逃跑,而是丟點異能,幫忙撤些普通人出來。
漸漸的,大部分人都聚集在彆墅旁,整個島最高的地方,有些人瘋狂祈求著神明降臨,有些人則是怔愣久久無法回神,更多的人則是煩躁地走來走去。
“漢森呢?這個詭異到底是怎麼帶進來的?”
“他不是說摩特哥州的實驗體都是C級的麼?!這個成熟體都A了,方舟總部也就頂多研製出一個吧!”
“那家夥也不知道安什麼心,把我們全都帶到島上,趁大家都在放鬆的時候放出這東西,見鬼的神明,我真是信了他的邪了!”
“你是為了那狗屁神明來的?”另一個能力者冷笑,“如果不是漢森,你以為你能逃脫警方抓捕?”
“你他媽再講——”
真的奔著神明來的普通人有些麻木地看著這些受神“恩賜”的信徒們內訌,終於明白他們上了什麼賊船。
不少人都默默縮在一起,祈禱著天趕緊亮起來。
事實上祈求天亮隻是多點僥幸心理,詭異又不是童話裡的鬼,太陽一曬就化,儘管現在已經到了下半夜,極遠的海天相接的地方能隱約看到泛白,但想要熬到白天,熬到詭異自行離去,這一切都是未知數。
芙羅拉癱坐在地上,呼吸急促,羅傑在她懷中越來越冰涼,但在半夢半醒中,他還在喃喃著祭品,仿佛魔怔。
芙羅拉摸著自己愛人的卷曲的頭發,親吻他冰涼的臉頰,閉上眼開始祈禱。
“海上的神明啊,我祈求您,請原諒我們的冒犯,寬恕我們的罪,帶我們脫離苦難……”
那詭異的嚎叫終於停止,似乎是缺少了與它呼應的人,它猛烈地拍著水麵,七八個觸手齊齊出動,愣是製造出了海嘯的氣勢。
一層接一層的浪往岸上拍,芙羅拉將小船上的繩索繞在自己和羅傑身上,絕望地閉上眼睛。
天上,印著“TA”字樣的“方舟”監察機在上空盤旋,被強製委任的小隊和女調查員都在上麵。
大部分人都無緣麵見A級詭異,而麵見過的人往往也沒有活著回來的機會。C級隊員們一個個慘白著臉,望著下麵四濺的水花。
女調查員在通訊:“呼叫總部,呼叫總部,目前位於加利福尼亞州聖羅莎島上空,A-詭異為可移動攻擊型詭異,島上有幸存者,請儘快前往支援。”
“我會隨時開著直播,請自主判斷好情況。”
晨曦的方舟通訊界麵剛縮小,又一個號碼打了進來,卡洛琳看了一眼就立馬關閉,仿若隻是誰打錯的。
她深呼一口氣,對眾人道:“想想這後麵是什麼?是我們的家!如果守不住這一關,你們的老婆、父母、妹妹都會死在詭異手裡!”
能力者們下意識坐直了身體,眼中的恐懼和對家園的擔憂混在一起,構成複雜的情感。
女調查員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解決不了,一起死在這吧!”
“現在,拿好降落傘,我們先到島上去。”
“等下!卡洛琳小姐!”駕駛員突然出聲,他冒著冷汗,手卻依舊穩固地把控著方向,眾人眼前出現了放大的投屏,隻見那章魚狀的詭異其中的一根觸手陡然被砍斷,強大的慣性讓觸手向上飛起,紫黑色血液灑落,淅淅瀝瀝地落在海中。
駕駛員咽了咽口水,好半晌才把下一句話給補出來:“好像,好像海裡還有個東西,在接近詭異。”
剛剛打起精神的眾人,一時間又涼了回去,一時間,機艙內安靜如雞。
接下來,他們感覺自己在看一場電影,還是靈異電影。
龐大的章魚詭異抬手間就能激起一片水花,水花打到岸上,將篝火熄滅,將樹木壓倒,它極小的頭顱發出了極高的呐喊,高分貝的聲音震得眾人一陣耳鳴。
卡洛琳也是頭一次如此近地接觸高級詭異,她塗著睫毛膏的眼睛張得很大,像是想要把一切刻入眼底,一股熱血直衝入她頭腦,讓她忍不住捏緊了椅背。
卡洛琳的父親表麵是州長,暗裡是方舟上層的領導人之一,母親是珠寶大亨的外甥女,她是家中獨女,一出生就享受著旁人無法享受到的富貴。
從小,父親就對她實施精英式教育,告訴她哪怕作為一個相對弱勢的女人,也可以成為強者,可以站在頂端,男女差異完全是可以通過自身的改變彌補。卡洛琳也非常爭氣,她有著優秀的外表,也有著傲人的才華,她憑借自己的知識考入國防部,成為出色的上等社會人。
可在詭異來襲後,她的父親、母親,甚至身邊的玩伴都相繼覺醒了異能,哪怕並非很強,也有了參與真正進化的機會——隻有她被落下。
如今距離詭異複蘇已經過了十年,她靠著父親的權利進入方舟也已經過了五年,她卻從來沒有感受到自己體內有任何超人的天賦覺醒,哪怕是發個光、澆個水,對她都是遙不可及的事情。
憑什麼呢?憑什麼被落下的是她?
卡洛琳用高傲囂張的態度掩飾自己內心的不甘,用雷厲風行的策略壓製著比她更加幸運的異能者們。可在所有人心中,她依舊是一個沒有絲毫異能的花瓶,哪怕待在方舟裡麵,也不會有多少人看重她,更不會讓她出任務。
卡洛琳迫切做出些成績,她聽說過生死危機關頭,很多人可能在詭異的刺激下直接覺醒異能,而這種覺醒方式獲得的異能會是最強大的一種。
這一次,她不顧眾人的反對,毅然決然到了現場,給自己斬斷一切後路,哪怕是死在A級詭異的手底下,她也不要繼續回去當花瓶!
——這是卡洛琳前往前的想法,可這時,看到下方詭異翻湧的畫麵後,卡洛琳突然升起一絲恐懼,打心底地感受到心寒。
這種程度的詭異……真的是她將來可能參與進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