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餘怒未消,想不到許家居然敢給冒犯自己的斷袖斂屍下葬,今日這是特意來找死人的晦氣的。
隻是……
他來找死人晦氣,死人似乎也想找他的晦氣。
幾個修士看著坐在供桌上的“死人”。
那張臉好像是許舸,但又不像許舸。
精致標準的五官,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眼下一顆朱砂淚痣赤色穠稠,豔得觸目驚心。
這人,以前眼下也有這顆淚痣嗎?
徐小歌迎著他審視的視線彎唇笑了一下,
“剛剛是你劈的我屍身?”
為首修士被對方笑出了幾分膽寒,但又很快驚醒。
剛剛自己居然在懼怕這“死人”??
不過是運氣好沒死透罷了!
他下頜微抬,傲然道,“劈不得嗎?”
區區一個外門弟子,他殺得了第一次,也就能殺第二次。
彆說一個許舸,便是這許家上下幾十口,以他蒼龍宗的勢力也是說殺就殺。
為首修士提劍上前,看起來尊貴又孤傲。
金丹威壓之下,靈堂上所有物品都兀自顫了一下。
人更是不用說,小廝婢女儘數趴在地上抱頭哀嚎,耳中嗡鳴不止,甚至有人經受不住金丹修士的威壓,口鼻儘數湧出鮮血。
徐小歌看著滿屋子伏地嗆血的人沒忍住笑。
這是乾什麼,威脅他?
這年頭,一個金丹初期就敢在他麵前這麼放肆了嗎?
許舸不過一個斷袖,地位低微又沒什麼本事。
看徐小歌笑得嘲諷,旁邊充當狗腿子的築基修士當即衝上前來罵了徐小歌一通。
他大義凜然地細數許舸罪證,諸如竊寶、叛逃、冒犯少宗主、癩□□想吃天鵝肉之類。
總的來說,惹他們少宗主不高興者,死有餘辜。
徐小歌懶得聽對麵喋喋不休,把踩在桌麵上的那條腿放下去,隨手從供盤上拿了顆蘋果咬了一口。
也不知蘋果在供桌上放了幾天,已然不大新鮮,口味欠佳。
一口過後徐小歌就後悔了,對著蘋果皺起了眉頭。
見徐小歌這般態度,狗腿子先忍不得了,其中一個提著靈劍衝上前來,勢要將徐小歌斬於靈堂。
隻是剛剛衝了兩步,突然見著什麼東西迎麵飛了過來。
他下意識用劍去劈擋。
竟是徐小歌咬過一口的蘋果。
按理說,那人靈劍雖算不得上乘,卻也非是凡品,削鐵如泥也不在話下,此時偏偏一顆蘋果都未削開。
劍身嵌入蘋果之中,死死卡住。
狗腿也微微驚訝於這細小的異常,停步看了一眼。
蘋果除卻缺的那一口,果皮上不知何時還多了一個龍飛鳳舞的字符。
應當是徐小歌以指甲臨時寫上去的,字形猶如老蛇掛樹,難看得慘不忍睹。
狗腿子依稀辨認了一下,“引雷符?”
引自然之力的符籙並不算什麼高級符籙,許舸在蒼龍宗待了三年,耳濡目染之下會畫其形也不奇怪。
可誰不知適合許舸的初級符籙需要專門的黃紙與朱砂做引,這樣隨便一勾可召不來自然之力——而且這符還畫得這麼醜。
鄙夷從那狗腿眸中溢出,他從劍鋒取下蘋果,冷道,“可笑伎倆,以為憑這形如狗爬的東西就能留住你的命嗎?”
徐小歌淺笑,“不成嗎?”
話音剛落,蘋果上的符咒筆畫有金光浮動流過,金光跳動撕扯,如同雷電。
霎時,風雲劇變。
原本晴空萬裡的天空突的黑雲翻湧,不過眨眼一瞬,便似從白晝來到了黑夜。
一股難以言說的靈與怒在天地之間聚集,最後彙於這小小的許宅之上。
一切發生的極快,不過頃刻。
當撕破黑夜的雷霆穿過靈堂的屋頂,落在那狗腿子身上時,所有人臉上都是一片過於驚愕的空白。
衝上前的狗腿眨眼就變作了一隻烤狗腿。
雷電帶來的天地靈氣充斥著這小小的靈堂。
剛剛還壓得普通人口鼻湧血的金丹威壓也被這雷霆之力蕩滌一空,在場的普通人都鬆下一口氣來。
站在靈堂外的幾人徹底怔住,為首修士表情幾經變換後斷言道,
“你不是許舸,你是誰?!”
“說得好像我說了你就能知道我是誰似的,”徐小歌從供桌上跳下來,扶了一把跪在地上的之前被威壓壓得差點見閻王的老人,語調半笑半諷,“四洲三境何其廣闊,你才認識幾個人?”
“我問你是誰?!姓名!!”
“徐小歌。”
徐小歌隨口一說,他前世多在魔域行走,且自認籍籍無名,並不覺得對麵能知道徐小歌是誰。
可未曾想對麵聞言竟臉色大變,竟是有二人異口同聲的脫口而出,
“魔後徐小歌?!”
徐小歌:???
……什麼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