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歌實在生了一張好皮相,五官精致俊俏,又是天生笑唇,就這麼看著對麵,乍看倒有幾分親和的假象。
隻是此時伏火符餘威未消,熱浪蕩滌著山林,誰也不敢再在此時小看他。
剛剛還大放厥詞的慕容家弟子早已心頭亂成了一片,一張低階的伏火符足以見對麵修為高低。
可開弓難有回頭箭,這事已經挑起來了,此時他們不可能低頭,也不能低頭——以慕容家與蕭家的關係,低頭也難有好結局。
幾乎是不需要商量,慕容家的弟子皆是狠了心,不約而同地下令,所有被召出的妖獸同時攻向徐小歌。
三個少年看這架勢皆是心頭一驚。
林月靈甚至抽刀出鞘準備上前助陣,蕭樂然手上銀針也已懸起。
徐小歌卻是神色輕鬆,不知何時,他手上多了一張黃紙朱砂符。
符在左手的食指中指之間,凝著知微秘境的紅玉戒指襯得手指格外白皙修長。
徐小歌抬手注入靈力時,有眼尖的慕容弟子瞧見了符籙的形,當即大聲道,
“那是一張布霧符,他打算布霧遁逃!!攔住他!”
明明無數妖獸同時撲來,身處攻擊中心的徐小歌卻不冷不熱地抬眼瞧了大聲預警的那人一眼。
那人莫名覺得心頭咯噔一聲,竟是涼了半截。
他看到徐小歌彎唇,原本就仿若淺笑的臉一下就生動了萬分,那是尋常美色難以企及的魅力,既危險,又讓人怕得心驚。
可心驚之下,心底似乎又能萌生些其它的詭異情緒。
有點像,心動。
在那人愣神的功夫,徐小歌手上符咒已經飛出懸於空中,白茫茫的水汽瞬間從符中彌漫而出,不過眨眼就將所有人都困在了霧中。
霧濃得伸手不見五指,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離,卻再也無法確認四周。
飛撲向徐小歌的妖獸落地,並沒有撲到人,隻能詫異地在原地打轉。
嗅覺靈敏的妖獸動著鼻子,可吸進鼻腔的儘是水汽。
“……怎,怎麼回事?”
“尋常布霧符能布出這般濃的霧氣嗎?”
“諸位同門莫要掉以輕……啊!!”
那弟子的話還沒說完,突然發出一聲慘叫。
霧中竟生出了黑色荊棘,仿佛浸了毒的皮鞭一般徑直抽向慕容家弟子。
一鞭子下去就是皮開肉綻。
“什麼東西!?!!”
“小人行徑!!有本事你收了布霧……啊!”
“救……”
荊棘自霧中而來,可沒人看得清它在何處,又會於何時動手。
有人冒險控製妖獸向荊棘出現的方向攻擊,可不知怎的竟擊中了同伴。
被擊中的同伴下意識驚叫反擊,林中頓時亂成了一片。
也有慕容家弟子以靈訣“借風”,可風吹得人衣袍下擺獵獵,山林中的樹木枝葉搖擺破碎,偏偏最需被驅走的霧氣依舊濃稠凝滯,風吹不散。
有人開始惶恐,覺得這霧仿如鬼魅,想逃卻找不到退路。
不少妖獸在自己人的失誤中受傷,情緒已經瀕臨暴走,哪怕是主人也難以控製。
那隻五階的火鳳重雀本就是在場等級最高的妖獸,也是最傲的。它是火屬性,向來不喜歡霧氣的濕潤,又遇同伴盲目攻擊,終於壓不住心頭火氣,枉顧主人命令,仰頭噴出爆裂的火焰。
遠遠看去,突然出現的遮天蔽日的真火仿佛憑空爆炸的蘑菇雲,烈焰焚燒著驚情山的古木,無數浮於空中的鳥類妖獸遭到波及。
真火灼燒之下,妖獸慘死,底下的修士受著炙烤生死不知。
可霧,依舊沒散。
.
此時的蕭樂然幾人已經坐上了徐小歌的金睛玉雪卷毛獅飛離了驚情山。
林月靈扭頭看向山上爆開的火焰,驚地合不上嘴。
為了給這幾個孩子騰位置,徐小歌把謝厭放在了自己腿上。
謝厭還是沒醒,但在聚靈符的作用下.體溫微微回升。
蕭樂然實在忍不住好奇,湊過來虛心求教,
“溫姐姐,他們怎麼突然就自己打起來了?還對我們離開的事情視若無睹?”
徐小歌戳了戳謝厭的臉,他總覺得謝厭這少年身體有些說不上的奇怪,但嘴上卻回著蕭樂然的話,
“魘禱符,聽說過嗎?”
蕭樂然乖巧搖頭。
她蕭家雖也精符籙丹陣,但家族是家族,她是她。她的符陣和煉丹學得一塌糊塗,也就在家族絕學決明十三針上勉強混個中規中矩。
蕭樂然:“就是說那張布霧符,其實不是布霧符,是嗎?”
徐小歌不動聲色地勾了一下唇角。
那是自然。
那是張魘禱符。
魘禱符分兩類,一種用於織夢,專用來誘人心魔毀人心境。
還有一種是用來編幻境的,見效奇快,且影響深遠,這也是剛剛徐小歌用的那種。
其實在徐小歌靈力注入魘禱符的那一瞬,幻境就已然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