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葵淡淡道:“除此之外,應該還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的。”趙玲玲坦率地說:“這件事雖然詭異,但還不至於將我嚇到那種程度,當時更多的是對於我父親的遺物為什麼會這樣出現在這裡的好奇。但因為時間太晚,我並沒有過於糾結這件事,原本打算第二天去查閱樓層監控,看看背後到底是誰在搞鬼。但,就在那一晚,我做了一個夢。”
“夢?”季尋不自覺地重複了一遍,這走向他已經越來越聽不懂了。他再次向沈葵投以求助的眼神,但沈葵依然沒有理會他。
“你繼續。”沈葵說。
“我很少做夢。”趙玲玲深吸一口氣,慢慢地說:“所以一開始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夢裡,因為那些場麵實在是太逼真了。”
“夢裡我和幾個小孩圍坐在教堂前的院子裡,旁邊是一棵巨大的槐樹,我們就在樹陰下玩遊戲。”
“這個遊戲叫作‘探鬼’。”
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趙玲玲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在羅馬的科斯美汀聖母教堂門口,有一處‘真理之口’?”
“我知道我知道!”季尋像個積極搶答的學生:“我高中去意大利旅遊的時候看到過,就是那個可以把手伸進去,如果說謊話就會把胳膊咬斷的玩意兒是嗎?”
“是的。”趙玲玲苦笑著說:“在那個夢裡,也有這樣的一處‘真理之口’。但不同的是,從那個洞口伸手進去,你可能不會因為謊話而受到懲罰,但卻有可能會觸碰到惡鬼。”
“什麼意思?”季尋一頭霧水。
沈葵卻大概聽懂了,她沉思片刻,結合趙玲玲剛才提出的遊戲名稱,猜測道:“所以,遊戲的規則是需要你們將手伸入‘真理之口’來觸碰惡鬼?”
趙玲玲臉色煞白,她點點頭:“沒錯。”
“很古怪的夢。”沈葵點評:“然後呢?”
“到這裡,我其實已知道自己是在做夢了。但是夢裡的一切都很溫馨,陽光很好,小朋友的笑容也十分甜美。對我這樣一個不常做夢的人來說,算是一個愉快的體驗。”趙玲玲繼續說道:“雖然這個遊戲聽上去很古怪,但我並沒有多心,畢竟再怎麼說這也隻是一個夢,夢裡的事對現實又能有什麼影響呢?”
趙玲玲自嘲地笑了笑:“我們排成一列,依次來到‘真理之口’麵前,站在前排的男孩子第一個將手伸了進去,沒有反應——他並沒有觸碰到惡鬼。”
“不知為何,那個男孩好像十分傷心,緊接著又有幾個小孩上前依次將手伸進了洞口。”
“他們之中有人摸到了惡鬼,歡喜地驚叫起來,有人像第一個男孩一樣失望而歸。”
“很快,就輪到我了。”說道這裡,趙玲玲再次停頓了一下,這一次的停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長。
她閉上眼,想起了夢中的那個場景:
……
隊伍漸漸到頭,終於輪到她了。
牆壁上深不見底的洞口如同擇人而噬的惡鬼,正大張著嘴等待著她的進入。
直到這時,她才突然意識到,雖然是在夢裡,但這種揮之不去的惡寒感似乎從一開始便伴隨著她。
她來到“真理之口”前,將手試探地放在洞口邊緣,然而還不等她作出決定,就在這時,身後突然有人猛推了她一把!
她下意識地將手往前一送,整個胳膊就此沒入洞中,她心頭一驚,正要抽出,忽然,就感覺到自己的指尖觸碰到了一個冰涼的活物!
那東西冰冷、光滑,表麵有細微的紋理,在她指尖觸到瞬間竟然還輕輕地纏了上來!
那是……
蛇!
即使是在夢裡,她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她立即想要抽回手,然而那蛇在她的胳膊上越纏越緊,越纏越緊……
“然後呢?!”講到這裡,趙玲玲卻突然住口,不再講下去,季尋聽了半截,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連連催促:“你快說呀,纏上了又怎麼了?!”
趙玲玲淒然一笑:“然後……我就醒了。”
“醒了?!”季尋瞪眼:“這、這怎麼就醒了呢?醒了你就嚇得把你爸的東西全燒啦?”
趙玲玲沒有說話,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右手掌心。
過了好一會兒,她慢慢地將右手臂的袖子捋到手肘關節處,將手遞到沈葵麵前。
手電筒蒼白的光線下,沈葵清楚地看到,就在趙玲玲右手臂的內側,赫然紋著一枚銜尾蛇紋身!
與此同時,隻聽趙玲玲淒聲道:“當我醒來,它就已經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