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認那些指印與她的指節極為相似的時候,沈葵就已經料到可能會麵臨這樣的場景,但沒想到驟然揭開謎底,她依然感到難以接受。
她休息了好一會兒,才逐漸調整好狀態,她看向麵帶擔憂的大叔,一字一句地問道:“她的臉上是不是有一道疤?”
保安大叔肯定地點頭:“有,就這個位置。”說著,他點了點自己左側臉頰的顴骨處,又輕輕往太陽穴一劃:“這麼長一道疤呢!可惜了。”
果然。
確認了這一點,沈葵反而沒那麼恐懼了,看得見的敵人總比看不見的敵人要好,更何況對方的意圖暫且還不明朗,但不管怎麼說這已經算是一項重大突破。
想到這裡,她又問道:“您剛才說,她之前還來過一次?”
“對,就前幾天,也是大半夜的,我值班呢,就看見她從小區裡走出來。那會兒沒太看清,我以為是你,就隨口問了一句,誰知道一抬頭我就看到她臉上那道疤,還給我嚇了一跳,以為你出什麼事兒了呢。”保安大叔說。
“當時她是什麼反應?”
“她就……什麼也沒說?”保安大叔撓撓頭:“看了我一眼就走了,我也是今天見到你才知道那天晚上認錯了人。”
“她是從正門出去的嗎?”
“對啊。”
對話到這裡,沈葵卻又有了新的疑惑。
從之前發現窗台上的指印時沈葵就在想,那個人在窗台上留下了如此之多、如此明顯的指印,為什麼卻不記得將這些痕跡擦除呢?
既然是暗中窺視,那想必是不希望被人發現的,但不論是指印,腳印,還是監控拍下的畫麵,甚至於是對方離開小區時大搖大擺的行為,都不像是想要隱藏蹤跡的樣子。
難道……對方是特意這麼做的,她希望自己被發現?
沈葵想到進入隧道的前一晚,她在窗台外撿到的那枚白玉蘭胸針,從時間上來看,恰好能和這個人進出小區的時間對上,不出意外的話,那枚胸針應該正是對方特意留下的。
可是那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特意留下季尋母親的白玉蘭胸針,是想要提醒她什麼嗎?
她會不會是想要提醒自己,季尋有問題?
沈葵思考了半晌也沒想出合理的解釋,她跟保安大叔打了個招呼,準備離開,轉身時她突然想到什麼,問道:“對了,雖然我們長得很像,但您為什麼判斷她是我的姐姐呢?”
“哦,那個啊。”保安大叔自然地說:“因為我注意到她太陽穴周圍好像有不少皺紋,燈光一照還挺明顯的,雖然戴著口罩看不清臉,但應該年紀比你大一些吧。”
皺紋?
沈葵腦中飛速地閃過了什麼,但她一時沒能捕捉到,她想了想,再次向保安大叔道了謝,轉身回家。
*** ***
回到家後,沈葵先是將屋子裡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物品遺失,也沒有多出什麼奇怪的東西後,她這才放鬆地坐回到床上。
她掏出手機,打開同季尋的聊天框,輸入了一行字,又刪掉。過了一會兒,她又打出一行字,手指放在發送鍵上猶豫了半晌,再一次刪掉。
這樣反複了幾次後,她最終長歎一口氣,將手機放回到床邊。
在經曆了田可的事件之後,沈葵陷入了嚴重的信任危機,雖然現在基本可以推斷田可當初的行為背後另有苦衷,但沈葵眼下所遭遇的這一切,讓她實在難以全心全意地去相信另一個人——儘管這一路走來季尋幫助她不少,但當那個白玉蘭胸針出現時,懷疑的本能依然下意識地左右了她對季尋以往的判斷。
沈葵正在猶豫,就在這時,她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頓時一哂,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她接起電話,季尋咋咋呼呼的聲音從聽筒那頭傳來:“喂?姐?你出院啦?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我還專門跑醫院來了呢!”
“忘了。”
季尋一噎,嘟囔道:“行吧,那你在哪兒?我來找你。”
“你彆來了,我休息一會兒,下午要回去上班了。”昏迷的這幾天季尋替沈葵請了假,但眼下既然出院了,她也應該回公司一趟。倒不是因為工作忙,而是在那個雪地的夢境之後,沈葵已經意識到,不管是現在還是夢境中的世界,老板都應當是這些事件中關鍵的一環,想要事情取得進展,她必須主動接近老板。
沈葵說完,正想掛電話,卻聽季尋急吼吼地說:“彆啊,剛剛喬宇聯係我了,他下午想跟我們見一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