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喬宇的背影徹底消失在前方的路口, 季尋迫不及待地問道:“姐,你倆剛才打什麼啞謎呢?我怎麼一句都沒聽懂?”
“進去說吧。”沈葵疲憊地揉了揉額頭,轉身往圖書館內走, 季尋見她臉色有異,也沒再催促,連忙跟了上去。
兩人坐下後,沈葵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一個本子和一支筆, 隨後, 她在本子上寫下了四個字。
她把本子推到季尋麵前, 問道:“這個, 你有印象嗎?”
季尋疑惑地接過來一看, 不自覺地念了出來:“亞弗戈蒙?這是什麼?”
他抬起頭,眼中滿是迷茫。
沈葵仔細地端詳著他的神色,季尋的表現恰到好處, 既不過分好奇, 也沒有十分在意, 他的確就像是一個第一次聽說這個名詞的人,展現出了恰如其分的茫然。
他看起來像是真的毫不知情。
沈葵想了想,並沒有急著解釋那四個字的含義, 而是說道:“是這樣的,有這麼一段故事,或許跟咱們有關。”
沈葵將那個在極北村落中所發生的駭人聽聞的故事向季尋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遍, 隨著她敘述的深入,季尋的臉色也越發地難看, 直到沈葵講完,季尋都還久久地沒有回過神來。
“所以……那些孩子都死了?”過了很久,季尋才艱難地說。
“不知道, 或許吧。”沈葵並沒有提到關於七個孩子中叛徒的事情,她在講述中儘可能地模糊了他們的下場,但不知為何,季尋似乎對這個結果格外地在意。
“那這個亞弗戈蒙就是那些村民信仰的神?”
“是的。”
季尋不解道:“這個故事你是從哪裡聽到的?”
“這不重要。”沈葵淡淡道:“重要的是,在此之前,我做了一個與故事內容十分相似的夢,在那個夢裡曾出現過一個名字,而剛剛喬宇的反應恰恰幫助我驗證了這個名字同樣存在於現實之中。”
“名字?”季尋一愣,猛地反應過來:“啊,就是那個小六?難怪你剛才會突然這麼叫一聲,我還尋思呢,這喬宇年紀也不小了,怎麼也該叫老六吧,所以你是想借機試探他的反應?”
沈葵說:“是的,喬宇下意識的反應說明他對這個名字是有概念的,可他怎麼可能知道我夢裡的名字?”
“除非……”季尋若有所思地接了下來:“那根本不是夢。”
沈葵點點頭,她繼續說道:“故事裡孩子的人數是七個,淮西河事故的幸存者人數也正好是七個,兩個事件中都涉及到宗教的元素,再結合喬宇剛剛的反應,我懷疑這兩者之間存在著某些密不可分的關聯,甚至,很有可能我夢境裡出現的一切,其實就是一段被我們所遺忘的過去。”
“可是這也說不通啊,我小時候的事情都還有印象,根本沒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季尋疑惑道:“而且大家都是幸存者,為什麼喬宇記得,我們倆不記得?還有趙玲玲……”
“我們不能用常理去推斷這些事情。”沈葵打斷了季尋的猜測:“如果,如果這些事情中確實存在著某種超出我們想象之外的力量,那麼很多事情就不是表麵上看起來的樣子。”
“什麼意思?”季尋聽得雲裡霧裡。
“回到之前在病房裡我提到過的關於AB世界的假設,如果在我們生活的世界之外,還存在著一個或者多個平行宇宙,假設我夢境中的場景發生在另一個平行世界,而喬宇或者趙玲玲,他們是具備在不同世界中穿梭能力的人,這麼一來這件事情是不是就能說得通了?”
“不是,姐,我還是不明白,怎麼就又扯到平行世界上麵去了?”季尋顯得有些焦躁:“雖然我承認隧道裡發生的事情很古怪,尤其是最後出現的那列地鐵,確實很像那麼回事,但是之前我不是也分析過嗎?通過一些心理暗示和高科技的配合,這些也不是不能實現,為什麼你始終揪著平行世界的觀點不放?”
“因為我看到了。”沈葵沉聲說:“我親眼看到了,平行世界的證據。”
季尋一瞬間瞪大了眼睛,他條件反射地跳了起來:“你、你、你說清楚,你看到什麼了?!”
“很多。”
沈葵短暫地閉了閉眼,她想到了星辰湮滅的瞬間,想到了她反複看到的那雙暗黃色的、明顯不屬於人類的眼睛,想到了田可留下的簡筆畫,她想到了這些日子以來她親眼目睹的種種異象,但這些她都無法向季尋解釋,最終她隻能疲憊又無奈地說:“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告訴你我到底看到了什麼,但是我們不妨以此為基礎來進行推論,或許會得出一些結果。”
沈葵知道,她的這番說辭並不能有效的說服季尋,甚至於如果換作以前的自己,這樣的理由,沈葵也是無法相信的。
但她不能忽視來自自己內心深處直覺的反饋。
從醫院醒來後,她仿佛打開了某種特殊的感知,她已經漸漸地能夠察覺到這個世界中存在著某些違和的地方,甚至於隨著周圍事件的不斷發展,這種違和感每時每刻都還在不斷地加劇,儘管她一直在努力克製這種直覺對她判斷的乾擾,也嘗試過理性地按照季尋所說的煤氣燈理論去分析自己是否陷入了某種情境障礙之中,但最終她無法欺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