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一臉懵逼,“啊?!”
他身後的孟遙清腳步一頓,看看他又看看聚集在一起的幾個女生,保持一貫的沉默。
“啊什麼啊?!”金悅可徹底按捺不住自己的暴脾氣了,“快把你姐拉走!大清早的就擱這煩人。”
難怪季茹在圈子裡人緣那麼爛呢,她值得!她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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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金悅可這樣的反應,季燦怎能不知道他親愛的堂姐又給他帶來了驚喜呢?
“搞什麼啊——”他哀嚎一聲,連書包都沒心情放下,就大步朝季茹走去。
一邊走還一邊抱怨著問她又惹上什麼事了。
孟遙清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不知道為什麼,還是選擇跟了過去。
這場水似乎因為他們的到來而被攪得更渾了。
隻有她們在場的時候,季茹還承認是自己主動推了白芝之,但在看到孟遙清也跟過來了以後,她就改口說不是她了。
見狀,岑檸連連搖頭,心想這事一時半會兒怕是沒完了。
她甚至還聽到尹安安在吐槽“她們怎麼不乾脆打起來,隻會打嘴炮有什麼意思”雲雲。
好在季燦過來後,第一時間推著季茹讓她往旁邊的過道挪了挪,在讓出了更多的空間以後,岑檸趁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但是之前那杯檸檬茶剛好是摔在了椅子附近,不少茶水濺在了椅子上,她就沒急著坐下。
從桌洞裡掏出紙巾的時候,她的眼睛還抽空看向旁邊女主和惡毒女配的混戰。
季燦作為一個怨種調解員站在中間,用雙臂將兩個女生隔離在一個較為安全的距離上,生怕她們動手的樣子。
雖然有點缺德,但是岑檸是真的覺得很好笑。
但在看了眼講台上掛著的壁鐘後,她立刻收斂了看戲的笑臉,以一種異常嚴肅且莫名滄桑的語氣說道,“留給她們的時間不多了。”
於是金悅可也跟著看了眼時鐘,哦,還有七分鐘就上課了。
“等老師來了,她們肯定會結束吧。”岑檸嘟囔著,彎腰用紙巾擦拭起自己座椅上的水漬,打算等會兒再去拿抹布擦一遍。
一包紙巾很快用完。
她正要直起身,視線隨著動作的變化而掠過桌角,一截藏青色的褲腿在她眼前一晃而過。
她眨了眨眼,視線不斷往上抬去,就見孟遙清已經湊了過來,皺著眉頭看著爭鬥得難舍難分的三人,一副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上前的糾結模樣。
然而實際上,孟遙清隻是在他們混亂的爭吵聲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在想離得近一點會不會聽得更加清楚而已。
但思索了片刻,他還是沒有這麼做,甚至在離得最近的季燦往他的方向退了一步時,他也跟著往同樣的方向撤了一步,拉開一個自認為安全的距離。
也正是往一旁挪動的這一小步,讓他感覺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
他垂下頭,在抬起腳尖後看到了地上躺著的一支筆。
圓滾滾的筆身,筆蓋被做成了微笑貓貓頭的外觀,看起來憨態可掬。
他沒什麼猶豫就彎下腰,將筆撿了起來。
半浸在檸檬茶中的筆濕漉漉的,孟遙清才撚起那顆圓潤的貓頭,檸檬茶自帶的那股難以言喻的黏膩感就迅速在他的指腹擴散開來。
他蹙了蹙眉心,從兜裡摸出紙巾,將這支筆來回擦拭著,一遍又一遍,直到它徹底變得乾燥。
這時候在座的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還放在吵架的三人身上,隻有那支筆的主人,目睹了它被撿起然後擦拭的全過程。
於是,在孟遙清捏著筆正要將它處置的時候,岑檸就第一時間伸出了手,輕聲說,“是我的筆。”
她身體前傾靠著書桌,雙手合攏欲要迎接她的筆,“謝謝你。”
孟遙清沒有說話,隻微微頷首,垂著眼看了會兒她停滯在半空中的手。
......不給麼?
岑檸為他此刻的猶豫感到疑惑,但看到他裸露在空氣中的手,很快想到了其中關節——他一開始,應該是想直接把筆放到她的桌子上吧?
這樣也能避免任何皮膚被觸碰到的可能。
想通後的岑檸下意識想把手抽回來,然而這個念頭甫一升起,對麵的孟遙清就抬起手,將筆遞了過來。
岑檸便不再動,攤著手安靜地等著自己的筆。
對方伸手過來的動作有些不自然,撚著筆的指尖用力到有些發白,透出奇異的小心翼翼的意味,連帶著岑檸也不由自主升起些莫名的緊張情緒。
她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手,看著他的手在離她手掌兩寸的位置將指尖的筆鬆開,等冰冷的筆身接觸到她手心的皮膚,她下意識收攏了手指,將筆捧住。
完全沒觸碰到一寸皮膚,岑檸自認為此次行動能達成‘完美’成就。
然而孟遙清卻在她接住筆的那一刹那,觸電般飛快縮回了手,一雙睜得圓溜溜的眼瞳驚疑不定地望向她。
“抱歉。”岑檸攥緊了筆,如臨大敵,“碰到你了?”
孟遙清斂下睫翼,搖了搖頭,“沒。”
他的聲音很輕,岑檸也是根據他的口型推測出他說出的內容。
聽到他否認,岑檸才鬆了口氣。
接個筆的功夫把自己整得還挺累,她暗自吐槽一句,重新將視線轉移到還沒分開的吵架三人組身上。
孟遙清依然垂著眼,目光卻長久地定格在了桌角的某處。
是一片檸檬,和化了一半的冰塊交疊在一起。
......
她剛剛和他確實沒有皮膚上的接觸,但在收攏手指的時候,她微涼的指甲輕輕剮蹭了一下他的指腹。
他蜷了蜷手指,心裡突然升起古怪的念頭——
有點像是被什麼啄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