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檸一聽這話就想笑,“初中同學有什麼好聚的?”
“這不重要。”金悅可咂吧著嘴,一副不知當講不當講,但最後還是要講的糾結模樣,“好像池星宙要回國了誒,還在群裡問你會不會去參加同學聚會。”
岑檸:“......”差點沒被吐司噎死。
“誰?”尹安安一聽這名字就覺得不是簡單角色,再加上‘回國’,一些小說的經典套路瞬間從她腦子裡跳出來。
她興致勃勃地問,“誰啊?岑檸出國的白月光?”
岑檸:“......真要被噎死了。”
她說完,還咳了兩下,捶了捶胸口,真被噎到的樣子。
這時,斜後方探來一隻手,一瓶牛奶被對方遞了過來。
剛才還好奇心爆棚的尹安安看到來人,瞬間安靜下來,垂頭揪著地上的草,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岑檸扭過頭,從孟遙清手裡接過牛奶,隨口問道,“什麼時候過來的啊?”
他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經地說道,“出國白月光。”
岑檸:“。”
很好,今天無語的次數又多了。
“根本不是那回事。”她喝了兩口牛奶,重重歎了口氣,“那是恨不得將我除之而後快的仇人。”
這話一出,原本看天看地就是不往他們那兒看的幾個女生立刻把目光彙聚了過來。
李尋真:“此話怎講?你們之間究竟是怎樣的血海深仇?”
路向伊也把腦袋湊過來,“如果說來話長,你可以長話短說的。”
“......”岑檸回憶片刻,越想越氣,“初中的時候他把一盒蠶扔進了我課桌,我伸手進去的時候摸到了......那種軟綿綿的蟲子摸起來真的很惡心很可怕啊!反正我當時就崩潰了,偏偏那個賤人還過來嘲笑我!”
岑檸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腦瓜子疼,也顧不得維持什麼所謂的形象了,握緊拳頭錘了一下地麵,咬牙切齒地又罵了一聲,“賤人!”
不知何時坐到她身旁的孟遙清看著草坪上被她砸出來的淺坑,保持沉默。
“然後嘞?”尹安安追問。
“然後?”岑檸眉梢微揚,用無所謂的語氣繼續說道,“然後我氣得很了,就掄起椅子給他腦子開瓢了。”
“......?”
“真的假的啊?”
三個女生看起來有些不敢相信,皆齊齊轉向金悅可向她求證,“她真拿椅子砸人了?”
金悅可一臉沉重地點頭,“那男的該啊!我當時看到她桌子裡爬出來的密密麻麻的蠶我都覺得瘮得慌!岑檸當時沒把他打死都算她相當仁慈了!”
“反正他當時就進醫院了嘛。”岑檸接著說道,“這種事情肯定要家長出麵解決的,但是我爸媽那時候在國外沒那麼快回來,所以我就叫了我大伯去學校......好巧不巧,他爸居然在我大伯公司上班!”
“我大伯那人信奉萬事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所以在知道那男的一直借著喜歡我的由頭纏著我以後,就把他爸調去國外分公司了,然後他們一家人就都出國了。”岑檸聳了聳肩,有些無奈地說,“大概就是這麼一段‘血海深仇’。”
“......”
看著對麵幾張像是複製黏貼出來的呆滯臉,岑檸按了按額角,有氣無力地說,“倒是給我點反應啊你們。”
“......哦!”路向伊第一個回應她的訴求,麵無表情地對她豎起了大拇指,語氣鏗鏘,“乾得好呀!大快人心!”
“不過你說那個男生借著喜歡你的由頭經常纏著你?你的意思是他其實不喜歡你麼?”尹安安八卦欲爆棚。
岑檸冷哼一聲,“他就是衝我零花錢來的,他想吃我的軟飯!他那點小心思,我看得透透的!”
說到興處,她的拳頭又在草坪上錘了兩下。
孟遙清視線下移,見她的手指沾上了不少泥土和草屑,便把濕巾遞給她,讓她擦擦手,同時輕聲問她,“你很怕那種軟綿綿的蟲子吧?當時是不是特彆害怕?”
“肯定啊,當時被嚇得要死。”岑檸委屈巴巴地癟了癟嘴,用濕巾擦了擦手背和手指,“當時手都不想要了,去洗了半小時的手都還覺得手上殘留著那種惡心的觸感,手都不想要了。”
孟遙清心想那她還真是被嚇得狠了,現在說起來還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所以,你們初中的同學聚會你不會去是麼?”他問。
岑檸篤定地回道,“肯定啊,不然我怕到時候和那家夥掐架,我這麼柔弱,哪裡打得過人家啊?”
孟遙清彎起眼睛,附和道,“說的也是。”
坐得離他們最近的金悅可這時候特彆想把耳朵堵住。
對麵的尹安安和她擠眉弄眼,似乎是想用生動的眼神和表情向她傳遞什麼信息,但她沒看懂,也不想看懂。
該死的遠足,怎麼還不結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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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盼到回程,在路上,岑檸突然又偷摸湊到金悅可耳邊。
“孟遙清生日快到了,你說我該給他送什麼禮物啊?”
“......我咋知道,你想送什麼就送什麼唄。”
岑檸頓時陷入沉思,然後又說,“你打算送什麼?我參考一下?”
金悅可皮笑肉不笑的,“我和他又不熟,送什麼?送西北風。”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忽然意識到什麼,轉頭問她,“你上次生日他送你禮物了麼?你就給他送?”
“送了。”岑檸舔了舔唇,在金悅可茫然的注視下解釋道,“那天我正好上晚自習,結束的時候他送我回家,就把禮物給我了。”
金悅可:“送的什麼呀?”
怎麼都不和她說呢?以後該不會是個戀愛腦吧?本來人就夠傻了,再整個戀愛腦,這朋友還能要麼?
岑檸總覺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透出無限的嫌棄,“呃,送了一條手鏈。”說著她就抬起手,將腕上那條晶瑩剔透的鈴蘭手鏈展示給她看,“這個,已經戴了很久了。”
金悅可垂眸看向那條手鏈,突然抬手抹了把臉,心情複雜,“我還以為那是你媽給你的呢。”
天天戴人家送的手鏈,這真的沒在談嗎?
這兩人到底在搞什麼......
“我和他也不熟,你問我送什麼,還不如去問季燦呢。”
她說這話隻是隨口開個玩笑,卻不想岑檸一臉的恍然大悟,“有道理哦!”
金悅可:“......”
能不能把戀愛腦這種生物都埋了啊?
於是這周六,正半躺在沙發吃薯片的季燦收到了一條意料之外的信息。
【那個女人:打擾了,想問一下今年孟遙清的生日你打算送什麼禮物呀?或者你知道他有沒有什麼特彆喜歡或者想要的東西嗎?】
季燦怔怔地看著這條信息好幾分鐘,揉了揉眼睛,這才確認自己沒看錯。
“嘶——”
他倒抽了一口氣,立刻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驚得另一個沙發上的季茹都忍不住看了過來,冷聲道,“一驚一乍的做什麼呀!”
“你懂什麼!”季燦放下薯片,對著岑檸發來的消息很是苦惱,“這該咋回呢?阿遙有沒有什麼特彆喜歡的東西......沒感覺他有什麼特彆喜歡的啊!”
他的聲音低了一個度,含糊不清地嘟囔道,“你不如直接告白得了。”
季茹隻聽到了他的前一句話,還以為又是哪個暗戀孟遙清的女生借機加了季燦的聯係方式想要收買他接近孟遙清,因此便漫不經心地說道,“回什麼啊?直接拉黑唄,反正孟遙清那狗東西又不會收她們的禮物。”
季燦:“這次問的人又不一樣......等等,你能不能彆叫阿遙狗東西啊?你這人真是,以前喜歡人家就肉麻兮兮的叫人家‘阿遙哥哥’,後來人拒絕你了就叫‘狗東西’,你這人真極端啊!”
“他就是狗東西啊!”說起這個季茹就來氣,腦瓜子都冒火,“他能在我爸那裡造謠說我故意碰他害他發病,讓我斷了那麼久的零花錢!我為什麼不能叫他狗東西?!我就要叫!狗東西!”
“行了行了。”季燦揮了揮手,耳朵都要被她喊聾了,“隨你怎麼叫吧反正不是罵我就行......所以阿遙有什麼特彆喜歡的東西嗎?好像沒有吧?該怎麼和岑檸回呢?”
他苦苦思索著,嘴上也沒閒著,一把又一把的薯片直往嘴裡塞。
季茹卻豎起了天線一樣,驚疑不定地看過來,“岑檸?”
“對呀。”季燦將袋裡的薯片碎屑倒進嘴裡,新開了一包,“所以不能隨便敷衍回去啊,他倆現在就差捅破窗戶紙了,我可不能給阿遙拖後腿。”
“凎!”季茹的臉色一下就變得很是難看,又像是不服氣,“真是她啊!怎麼偏偏就是她啊?!”
季燦立刻警覺,“你搞什麼啊?反正阿遙不可能喜歡你的,你彆想著去欺負他喜歡的女生啊!”
季茹嘁了一聲,頗有些忍氣吞聲的埋怨道,“我能怎麼欺負她?我還怕她整我呢。”
岑檸當初教訓許夢婷的時候她剛好在現場,隻是當時被嚇到了所以就躲在廁所沒敢出去,就透過門縫往外看看。
她平常雖然表現得十分囂張跋扈,但大多都是嘴上厲害,還真沒怎麼動過手,麵對岑檸這種下起手來沒輕沒重的狠人,就有種天然的畏懼。
所以她還真不敢去招惹岑檸。
在這一方麵,岑檸對她的評價真是貼切極了,她確實是隻敢挑軟柿子捏。
“但是為什麼呀?!為什麼是岑檸啊?”季茹怎麼也想不通,“她本質上的強勢和自私自利和我是一樣的啊!隻是披了層文明友好的皮而已!為什麼那狗東西隻喜歡她不喜歡我呢?!”
季燦:“?”
“什麼本質上是一樣的?你彆往自己臉上貼金行不行?”他真是聽不下去了,“那薯片本質上還都是土豆片子呢!那番茄味的和青瓜味的能一樣麼?”
他撕開一包番茄味的薯片,振振有詞,“番茄味的薯片是仙品!青瓜味?狗都不吃!”
他做出最後總結,“岑檸不一定是番茄味的薯片,但你絕對是青瓜味的!”
話音落下,一個抱枕直接砸他臉上。
“薯片薯片你就知道薯片!”季茹拎起抱枕一個勁兒地往他身上砸,身上的怨氣幾乎要凝成實體,“你個胳膊肘往外拐的狗東西!你和他都是沒品的狗東西!”
季燦抓起手機往一旁躲閃,始終不忘自己肩負的重任。
“彆打了!她還等著我回消息呢!你幫我想想啊!”
“要他們都去死!!!”
......
數十分鐘後,寫完作業的岑檸終於收到了季燦那邊的回複。
【季燦:隻要心意到了,送什麼禮物都不重要的,你隨心就好。】
岑檸撓了撓頭,覺得對方好像什麼都沒說啊。
所以她到底要送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