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 視頻通話、可以和我一下……(1 / 2)

又是一年盛夏。

在高考結束後, 岑檸的這一屆就搬去了香樟環繞的新的教學樓,這裡離學校其他建築都比較遠,更為安靜, 綠意幽幽。

結束期末考以後, 大家還需要在學校補習一個月, 故而這個暑假格外短暫。

岑檸在蟬鳴不絕的午後昏昏欲睡,手攥著筆塗出一團完全看不出原型的潦草筆記。

然後就被物理老師提溜上台做題了。

“岑檸上來做一下這組題。”

半睡不醒的女生猛的被驚醒了, 見老師直勾勾看著她, 後背霎時滲出一片冷汗。

這一定是在做噩夢麼?

幸好老師並沒有批評她打瞌睡的事情, 隻用粉筆在黑板上重重敲了一下, 漫不經心的視線在教室掃視一圈, “然後這組提升題就......孟遙清你來吧。”

岑檸起身的動作一僵。

“哦豁——”

後排立刻有幾個人發出揶揄的、心照不宣的調笑, 其他人也像是被提醒,教室裡此起彼伏的窸窣笑聲響起來。

岑檸有些臉熱, 又尷尬。

上次孟遙清告完白以後, 雖然被拒絕了,但對她的偏愛再無遮掩, 每次去小賣部買東西總要給她帶一些零食和飲料, 課堂筆記也要做兩份, 每天放學也要和她一起走。

同學們自然不會眼瞎到看不出他們之間流淌的微妙曖昧的氛圍,但被問起時, 孟遙清總說他們並沒有在交往,隻是他單方麵的追求。

這讓大家大為震驚的同時又生出些看好戲的心理。

枯燥無聊的學習生活似乎也因此變得有趣起來。

老師也是過來人,聽到大家的起哄聲後立刻反應過來什麼, 清了清嗓子,厲聲道,“安靜!吵吵鬨鬨的像什麼樣子?一層樓就我們班最吵!”

等教室裡動靜小了以後, 他沒好氣地對孟遙清說,“你不用上來了。”

又看了一圈,他最終說,“白芝之,你上來做這組題,快點,抓緊時間。”

被點到名字的白芝之立刻站起來,快速走到黑板前,和岑檸並肩站在一起。

岑檸順手給白芝之遞了根粉筆,在看完題目後,開始做題。

今日的岑檸早就不是高一那個及格萬歲的岑檸了,黑板上的這些題目對她來說也毫無難度可言。

回想起那時站在黑板前局促無比的自己,岑檸停住筆,心情複雜地歎了口氣。

旁邊的白芝之聽到她這一歎,又看她沒再動筆,謹慎地往後看了一眼老師,才靠過來,“你不會做了?”

岑檸搖搖頭,繼續做題,“就是突然卡了一下。”

一轉眼就高三了啊,時間過得真快。

七月底,學校終於放了假。

岑檸哪兒也沒去,躺在家裡無所事事,看孟遙清和金悅可給自己發來各種風景照和小動物的照片,聽他們說起最近遇到的有趣的事情。

早睡晚起一十幾天以後,她又背著沉重的書包返校。

學校裡多了很多生麵孔,一個個朝氣蓬勃的,在校園流竄的身影像是翩躚在花園中無憂無慮的蝴蝶。

“他們怎麼能那麼快樂?”金悅可手肘搭在窗邊,看操場上軍訓中笑鬨著的新生,感到匪夷所思,“軍訓那麼辛苦,他們是怎麼做到還那麼快樂的啊?”

她記得她軍訓那會兒天天怨聲載道的呢。

岑檸趴在桌上,不感興趣地嗯了一聲,搖晃著塑料杯裡的冰塊,聽碰撞出來的清脆的響聲。

“好無聊......”她小聲哀嚎。

金悅可立刻陰陽怪氣地冷嗤一聲,“孟遙清不在你就覺得無聊了是吧?”

岑檸想了想,“嗯......好像是誒。”

據說他的治療到了比較關鍵的階段,所以不得不晚半個月再來學校。

半個月啊......

-

【遙遙鹿:之後應該可以被摸摸手了。】

【遙遙鹿:等我回學校,你可以摸摸我的手嗎?】

某個周末,岑檸盯著孟遙清發來的兩條簡短的信息,看了好久。

屏幕的字都看得她有些眼花了,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回複這兩條信息,苦思無果,隻能發去一個賣萌的表情包,說等他回學校再探討這種問題。

然後又若無其事的給他發去好多題目,讓他幫忙解題。

孟遙清因此總戲稱自己是她的解題工具人。

有幾道題在手機裡不好講解,他就試探著問能不能開視頻,他一邊寫解題步驟,一邊說給她聽。

岑檸看到這條消息後,大腦有片刻的空白。

然後開始檢查頭發有沒有亂,自己穿的這套睡裙看起來會不會太幼稚......

一陣兵荒馬亂,她壓根沒意識到自己其實可以拒絕這個提議的。

少頃,那邊又發來一條消息。

【遙遙鹿:可以嗎?】

岑檸慢吞吞地回了“可以”兩個字。

對話框旁邊現出打著圈的小花,她突然又有點後悔,覺得自己是不是答應得太乾脆了。

但現在後悔也晚了,因為對麵的視頻邀請已經打過來了。

男生露了半張臉在屏幕上,半濕不乾的頭發耷拉著,岑檸甚至還能看到他的發梢往下滲著細小的水珠。

岑檸手一抖,在按下接聽鍵的同時又慌的心跳停了一拍,急忙將鏡頭往上翻轉。

於是在通話成功後,對麵看到的就是她房間的水晶吊燈了。

“你人呢?”他疑惑的,含著笑意的聲音夾雜著微弱的電流從聽筒傳遞出來,鑽進岑檸的耳膜,聲音不大,但震得她耳朵發麻。

她揉了揉耳朵,隨即穩住心神,將床上的白熊玩偶拿過來,終於把手機鏡頭正了過來。

“好了。”她輕輕咳了一聲,故作鎮定地開口,“你可以開始做題了。”

孟遙清看著手機裡滿屏的玩偶腦袋,短暫的陷入沉默。

岑檸又催促他,“怎麼了呀?”

孟遙清不自覺地戳了一下屏幕,好像這樣就能戳到白熊的腦袋,“你人呢?”

岑檸躲在鏡頭外麵笑得格外囂張,一本正經地說著極其幼稚的話,“我被作業之神封印在玩偶的身體裡了,如果今天寫不完這些作業,我就沒辦法變回來。”

孟遙清:“......”

他狀似無奈地歪了一下頭,眉眼帶笑,深深地看著屏幕裡的熊,妥協一般,“那好吧。”

說完,岑檸就感覺鏡頭晃動了一下,然後屏幕裡映出一個空白的筆記本,調整一番後,屏幕裡又出現了孟遙清的一截浴袍。

“那我們從這一題講起吧。”

他拿起筆,伏在桌上開始書寫解題過程,本就有些鬆散的衣襟隨即敞開。

他所在的地區已經是夜裡了,這個時間,他也才洗完澡不久,濕漉漉的頭發在經過簡單的擦拭後就放任不管,發尖淌落的水珠偶爾會滴進他微敞的胸膛裡,他像是無知無覺,對此全然不管。

岑檸卻做不到視若無睹,事實上,孟遙清寫下的步驟她根本沒看幾眼,視線總控製不住的往他身上遊移。

他知不知道他現在穿的是深V的浴袍啊......

大片雪白的皮膚因著他伏趴在桌麵的姿勢而展現在鏡頭裡,殘留著被熱水燙過的緋色,像是還散發著蒸蒸的熱氣。脖頸處偶爾浮起的青筋蜿蜒著,延伸至精致的鎖骨。

岑檸的視線凝在他鎖骨上的那顆小痣數秒,又無意識的發散,飄忽到他起伏的胸膛和無意擠出的溝壑。

她艱難地閉上眼睛,內心哀嚎一聲,立刻把腦袋埋進白熊玩偶的肚子裡。

他平時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這還是她第一次看他露出那麼多皮膚,雖然極力壓製著各種亂七八糟的心轅馬意,但暗處滋生的強烈欲望又不斷牽引著她再看過去。

......真難搞。

“岑檸?”

孟遙清見她久久沒有反應,便敲了敲鏡頭,苦口婆心道,“聽課呀。”

岑檸摟著玩偶,終於在鏡頭前漏了一半的臉,委屈巴巴地看著他,“我也想聽,但是好難啊,這題太難了......”

孟遙清:“有嗎?”

“有的。”岑檸忙不迭地點頭,小聲請求,“你能不能從頭再講一遍呀?然後,我有點看不清筆記本上的字,你調整一下鏡頭吧,就對著筆記本就行。”

彆再展露自己美好的軀體來吸引她的注意力了好麼?

孟遙清好脾氣的應了下來,將鏡頭隻對著筆記本,“那好吧,我從頭給你給你重新講一遍。”

這樣,岑檸可算是能專心聽課了。

這次的視頻持續了近兩個小時,等講完所有題目後,孟遙清那邊的夜已經很深了。

但他並沒有第一時間結束通話,而是移步到花園,調成後置鏡頭,給岑檸看鄰居院子那邊爬來他家圍牆的繡球花。

“是花手鞠。”

他將鏡頭拉近,抬起一隻手握住一簇花團,瑩白的手指搭在藍紫色的花瓣上,聲音輕而柔,驚喜又雀躍,“我每次路過隔壁院子,都會被那堵繡球花牆驚豔到,沒想到它們居然還爬到我這裡來了。”

岑檸貼著玩偶看著花,同樣被他的好心情感染,笑著說,“對呀,真漂亮。”

緊接著,他又給岑檸展示自己的院子。時值九月,他院子裡的大片玫瑰已經謝了,正值花期的就剩太陽花和小木槿,還有為數不多的鼠尾草貼著牆根搖曳生姿。

偶爾還會有野兔從鏡頭裡竄過去,嚇岑檸一跳。

不同於白天的明媚,他的院子在夜晚流淌著一種更加神秘旖旎的美麗,那些柔軟單薄的花瓣透著月色,散發出瑩瑩的微光。

“你還不睡覺嗎?明天不是要趕飛機?”

她聽到了孟遙清打哈欠的動靜,便催促他去睡覺了,“早點睡吧。”

聽筒裡傳出一聲模糊遙遠的“嗯”,然後聲音才近了些,鏡頭切換,孟遙清站在牆邊,大團的繡球花構成最蓬勃熱烈的背景。

他看著鏡頭招了招手,“那晚安,明天見。”

岑檸輕輕笑了一聲,“明天還見不著呢,你不得倒時差再來上學啊?”

屏幕裡的孟遙清又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退而求其次道,“那後天見?後天我應該能去上學。”

他又小聲嘀咕兩句什麼,岑檸沒聽清,在對方讓她掛斷視頻的時候,點擊了結束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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