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冊到顧羨之成年之後,照片就變得很少了。</p>
除卻每年一張的固定全家福之外,就隻有零星的幾張單人照。照片上的男人西服筆挺,和原先的小豆丁幾乎判若兩人。</p>
“我們家也就是看著光鮮,內裡也沒少內鬥。這些年,是哭了羨之了,”突然,沈惜微歎出口氣來,有意朝著洛淩瑜說起顧家的陰司來,“羨之才剛成年他爸就走了,家裡的公司全都交到他手上。他當時一邊上學一邊開始接手公司,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我大學學得是藝術,完全幫不上他的忙。他有時候忙起來,一連幾天住在公司裡也是有的。”</p>
說到這兒,沈惜微放下手裡的相冊,忍不住拉過洛淩瑜的手拍拍,聲音也放輕了些,“他大伯是老爺子的骨肉,卻是私生子。老爺子一直偏心他,臨死前甚至還想過把公司交到他手上。隻是老爺子心裡也清楚,那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這才讓羨之他爸接手了公司。</p>
雖說是他爸接手了公司,可他大伯心裡一直不滿,時不時的就想要來鬨一鬨。你既跟羨之結了婚,日後也少不得要與他大伯一家鬥。你……”</p>
“媽你不用擔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的,”洛淩瑜還不等沈惜微把話說完,就主動開口說道,“我會護著羨之的。就大伯家那個水平,完全不在話下。”</p>
這話雖然是洛淩瑜為了給沈惜微寬心有意誇張,但其實也沒說錯什麼。</p>
就顧家大伯一家那樣的,在她麵前的確是不夠看的。</p>
有錢人都要臉麵,尤其像是顧大伯這種隻有錢沒有權的,就更看重臉麵了。</p>
而要臉的,注定鬥不過擺爛的。</p>
另一邊,顧羨之推開會客室的門,隻見到一個將襯衫袖子高高擼起的中年男人坐在裡頭喝茶。</p>
那人就是他大伯,顧長勳。</p>
“大伯,”顧羨之進了門,沒有坐顧長勳對麵的位子,隻隨便挑了旁邊的沙發坐下,“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p>
聞言,顧長勳沏茶的動作一頓,看向顧羨之時的眼神變化複雜,像是在謀算些什麼。</p>
“小羨你這說得是哪裡話?”</p>
顧長勳將茶水倒入茶杯,將杯子往顧羨之那邊推了推,“大伯見侄子能有什麼原因?咱們都是一家人,用不著這麼客氣。”</p>
“大伯要是不肯說,那我就先走了。”</p>
顧羨之並不接茬,甚至連那杯茶水也沒喝,起身就要往外走。</p>
下一秒,顧長勳喊住他,支吾著停頓了片刻,像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要說。</p>
“大伯有話不妨直說,”顧羨之沒急著坐下,反而往前走了兩步,站在茶盤前,將杯子裡的茶水儘數倒在茶盤上,“如果隻是些不過分的要求,我說不定就答應了。”</p>
“不、不過分不過分,”顧長勳諂媚的笑笑,眼角的褶皺擠在一起,看起來滑稽又惡心,“我就是想要討點事情做做。你就隨便給我個分公司管管就行,我這就是閒不住,想要……”</p>
“不可能,”顧羨之打斷了顧長勳的話,徑直拒絕道,“不過大伯您要是閒得厲害,可以去公司應聘下保潔,或者保安。公司的hr看在我的麵子上,應該還是會錄用您的。”</p>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的,但語氣裡卻滿是譏諷和輕蔑。</p>
顧長梵的情緒幾乎立刻就被挑了起來。</p>
他拍著桌子站起身來,看向顧羨之的時候眼神幾乎快要噴火。</p>
“小兔崽子,你算是個什麼東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