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海麗景小區。
周末本該是睡懶覺的時間,但趙立冬卻偏偏很早起床。
穿上一身運動服,他便匆匆下樓,繞著小區慢跑。
彆人早起跑步,是為了鍛煉身體。
但趙立冬卻不一樣。
他跑步完全是為了接近京海一把手林朝陽。
一邊跑一邊東張西望。
當看到林朝陽後,他立馬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早上好啊林書紀。”
聽聲音,林朝陽便知道是趙立冬。
“早上好。”
林朝陽語氣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
始終目不斜視,勻速跑步。
每個周末的早晨長跑,是他已經養成很多年的習慣了。
趙立冬知道這一點,所以經常跟著一起跑步。
兩人保持一定的間隔,速度均勻的繞著小區跑了一圈又一圈。
和往常一樣,趙立冬還是最先喊累。
“哎唷,不行了不行了。”
“林書紀,我真是跑不過你,讓我歇會兒行嗎?”
林朝陽笑而不語。
慢慢放緩速度,等趙立冬快步追上來。
他知道和趙立冬,一定會和往常一樣,借著兩人散步聊一些事情。
對趙立冬這個人,他談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
不喜歡,是因為林朝陽聽說過趙立冬一些負麵消息。
比如他拉幫結夥、收受賄賂,和建工集團的陳泰、白金瀚的徐江走得很近。
但那些負麵消息,也都是未經證實的,到底有沒有利益瓜葛,還說不清楚。
可是趙立冬一個管政法的,卻十分熱衷於發展經濟,對眾多市政項目特彆熱心。
這樣的上進心,未免也過於積極了吧?
以至於如今臨江省裡,很多人一提到京海,隻知道他趙立冬,不知道自己林朝陽。
到底誰是一把手?
而不討厭,是因為趙立冬並不是一個屍位素餐、毫不作為的人。
趙立冬背靠漢東趙家,幫京海搞定了一個國家級的電子信息產業園。
產業園的開工建設,極大促進了京海的經濟發展,對林朝陽來說也是臉上有光。
站在地方百姓的角度,站在為了京海長遠發展的立場,趙立冬確實是乾了一件大好事。
所以林朝陽對趙立冬,也談不上討厭,畢竟他確實是乾了不少實事。
三兩步追上來後,趙立冬喘了幾口粗氣。
腦子裡飛快措辭後,一邊走一邊笑嗬嗬的說道:
“最近咱們京海,經濟發展真是一派繁榮,照這麼下去,我預計今年的gdp同比去年至少增長50%,經濟增速絕對穩居全省第一。”
林朝陽不苟言笑的說道:“經濟增長是很重要,但也不能兩眼隻盯著經濟,你是搞政法的,我聽說最近治安事件頻發,有這回事嗎?”
趙立冬趕忙收起笑容,鄭重其事的說道:
“大量企業參與產業園的工程項目建設,數以萬計的外來人口湧入京海,難免會發生一些糾紛,但整體治安環境還是很不錯的。”
“真的很不錯?”
林朝陽眼神有些銳利的,瞥了一眼趙立冬。
“前天晚上,我聽說兩撥渣土車司機,爆發了一場衝突,差點兒都鬨出人命了。”
趙立冬暴汗不已。
他當然知道,前天晚上臨江慶龍建築集團,與京海強盛集團發生了一場很大規模的衝突。
在這場衝突中,不僅多台渣土車被打砸破壞,更有多達十幾個人受傷,其中還有兩個重傷員差點不治身亡。
為了控製現場維持秩序,趙立冬把能派去的人都派去了,光是救護車就去了三十多輛。
雖然現場很快被控製下來,傷員也被緊急送醫治療,並沒有引發廣泛的社會輿論關注。
但鬨得這麼大,林朝陽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見趙立冬一臉尷尬,仿佛做錯事情的小學生似的。
林朝陽冷哼一笑。
“你彆在這兒跟我演戲了,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放緩腳步,林朝陽走得更慢了。
趙立冬迅速用眼角餘光,看了一下周圍。
既然機會來了,當然是要大倒苦水。
“電子信息產業園,是咱們京海近幾年至關重要的大項目。”
“我當然是巴不得,產業園能太太平平、順順利利的發展起來。”
“可是偏偏有人,把手伸的太長,非得要趁這個機會大發橫財。”
林朝陽微微皺了皺眉頭。
“你是說,京海最近的亂象,甚至因為省裡有人不安分?跑到咱們京海來撒野了?”
趙立冬苦著一張臉,點了點頭。
“行啊!真行!”
林朝陽背負著雙手,走了幾步後才氣呼呼的說道:
“京海的社會穩定歸你管,真要出了大事,你是第一責任人!”
“他們來撒野,你就讓他們撒野嗎?你趙立冬是軟柿子嗎?可以隨便讓人捏?”
趙立冬連忙道:“我當然不是軟柿子,我是想掌握確鑿證據之後,來一個重拳出擊,否則力度不夠大,他們還以為是撓癢癢。”
林朝陽微微一怔。
他知道,趙立冬是故意的。
省裡來的公子哥,背景人脈顯赫,他趙立冬招惹不起。
眼看著公子哥們仗勢欺人,他也不可能忍氣吞聲。
得罪不起,卻又無法忍受。
怎麼辦?
趙立冬便想得到自己的支持。
他知道自己為了京海的百姓安寧,為了經濟發展。
不可能選擇忍氣吞聲,必然會選擇出手。
因此。
趙立冬這是要拿自己當擋箭牌。
自己要是支持他,來一個重拳出擊。
他就可以明目張膽的,趁機打擊異己。
得罪了人,卻怪不到他身上,但好處卻讓他給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