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這些屁大點的案子再多,也根本得不到什麼功勞獎賞。
平時已經就很厭煩,很想調去縣城的胡彪,早就厭煩了疲於奔命的工作。
如今大過年的也要帶人下鄉,去抓被村民們逮住的蟊賊,心情自然就更加不爽了。
一路罵罵咧咧,心裡問候了蟊賊無數遍。
都打定主意,今晚把蟊賊帶回所裡後,必須好好教訓一頓。
結果車還沒到村子,便又接到了警情通報。
兩個蟊賊身份是弄清楚了,有村民認出了他倆,就是經常在周邊幾個鄉鎮流竄作案的羅幺雞和許二狗。
可現在的問題是,羅幺雞在逃跑過程中,衝進了月牙湖裡,已經不見蹤影,而被抓住的許二狗,也被打了個半死不活。
聽到這個消息,胡彪的酒勁兒都被驚醒了不少。
出命案了!
還是一死一重傷!
多少年了,鎮上都沒出過這麼大的案子。
以前雖然也發生過,蟊賊在偷盜過程中被抓住被打傷的事情。
但是還沒有像今天這樣,淹死了一個,還重傷了一個……
如果隻是普通的盜竊案,還很好辦。
做一下簡單的現場筆錄,將蟊賊抓回去,有空再審就行了。
結果現在……
事情一下麻煩大了無數倍。
不僅僅是因為羅幺雞和許二狗,是孫老五的兄弟。
兩個小時前,自己還在和孫老五把酒言歡。
在縣裡有些背景關係的孫老五,吹噓今年肯定能幫自己調去縣城。
結果現在他倆兄弟卻一死一重傷。
這怎麼給孫老五交代?
另外。
按照相關規定,發生了命案是必須要上報的。
縣刑偵隊肯定要來人。
可偏偏本該今晚值班的自己,喝了不少酒。
怎麼辦?
胡彪腦子裡第一反應,就是把這事兒先拖延一下。
至少也要拖延到自己酒醒了,聞不到味道。
想到這兒,胡彪立馬親自彙報。
就說已經趕赴案發現場,等初步調查了解之後會上報詳情。
隨後……
胡彪擰開保溫杯,大口大口的喝水。
想要通過加快新陳代謝,多排尿的方式,儘快讓酒勁兒消解一些。
至於孫老五那邊……
胡彪想了想後,還是決定暫時不通知。
要不然他一生氣,糾集一大批人要來村裡打擊報複。
和村裡人發生大規模的械鬥衝突咋辦?
事情豈不是更麻煩了?
夜幕下。
閃爍著警燈、拉響警笛的警車,在坑窪崎嶇的山村公路上艱難前行。
晃晃悠悠的行駛了將近十分鐘,終於看到有村民在揮手示意。
等車停穩,穿戴整齊。
胡彪不急不慢的開門下車。
借助車燈光芒,他看到路邊停著一輛十分罕見,絕對價格不菲的吉普越野車。
“這窮鄉僻壤,竟然有這麼好的車?”
胡彪忍不住多看了越野車兩眼,然後帶著徒弟不急不慢的翻山爬坡。
一邊艱難的走路,一邊聽村民介紹案發經過。
心裡不禁暗想。
“這倆夯貨,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都是出來混了很多年的慣偷了,居然能被抓現行!”
“而且大過年的,村裡回來了不少青壯年,被抓住不被打死打殘才怪!”
“不過高家姐妹倆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能開吉普越野車回老家?這麼有錢,也難怪會被賊惦記!”
暗暗感慨之餘,胡彪開始琢磨,怎麼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幾分鐘後,一行人來到了高家院子。
看到癱在地上一動不動,鼻青臉腫還唇角帶血的許二狗。
胡彪心裡頓時急了。
箭步上前,探查了一下許二狗的呼吸和脈搏。
人雖然還活著,但估計已經等不到救護車趕來了。
即便現在把人抬走,用警車送去縣醫院,也已經來不及。
“兩條人命啊!”
胡彪暗歎一聲晦氣,然後目光審視的掃向旁邊站著的一群人。
怎麼也沒想到,這偏遠的小村子裡,竟然有這麼一對長得花容月貌又一模一樣的姐妹花。
“誰報的案?”
胡彪收回目光後,大聲問道。
“我!是我讓人報案的!”
老村長連忙舉手走了過來。
“為什麼要打人?還打成這樣?”
老村長還沒開口回答,高小鳳就搶先說道:
“因為他是賊啊!他到我們家裡偷東西,被抓住後也不知道是誰動的手,反正很快就成這樣了。”
高小鳳可不笨。
當然知道不能說村裡哪些人參與了圍毆。
大家幫忙打賊也是出於一片好心。
況且她之前忙著去追趕羅幺雞,也是真不知道有哪些人。
“沒人打他,他能成這樣?”
沒有人回答胡彪的話。
“都不說話是吧?行,既然他人都被抓住了,偷竊的東西在哪兒呢?”
高小鳳大聲道:“被羅幺雞帶著跳進湖裡,都不見了。”
“不見了?”
胡彪皺了皺眉頭。
“這麼說,你們並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他倆是賊?”
高小鳳頓時急眼了。
“什麼叫沒證據?我們這麼多人都可以證明,他倆就是賊!”
“如果不是賊,他們大半夜的,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們家?”
胡彪重重冷哼了一聲。
“難道出現在你家,就是賊嗎?”
“你……”
高小鳳氣得不輕,剛要大聲怒懟,就被高小琴拉拽了一下。
“你彆說話,快去小賣部!”
高小琴立馬遞眼色。
聰明的高小鳳,當然瞬間秒懂。
知道姐姐是想要讓她趕緊找徐雷。
這個胡所長,很明顯有問題。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如此不辨是非,不把許二狗抓走。
但很明顯,跟他狡辯下去,並沒有任何意義。
胡彪當然不知道,姐妹倆說的‘去小賣部’有何寓意。
他現在就想故意把事情搞複雜化,儘可能的拖延時間。
不急不慢,例行公事的問了一些問題後。
又讓老村長發動村民,在湖邊和湖裡搜尋。
反正羅幺雞現在隻是失蹤而已。
誰說他被淹死了?
既然還沒找到屍體,那麼就不是命案。
不是命案就可以暫時不上報,還能繼續拖著。
至於孫老五那邊……
胡彪也已經想清楚了。
冤有頭,債有主。
羅幺雞兩人當賊不成反喪命,顯然不能怪罪到自己頭上。
自己抵達高家院子的時候,羅幺雞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而許二狗也已經氣息奄奄快不行了。
孫老五要討債,就找高家姐妹倆。
看她們穿的衣服就不便宜,而且家裡還修了樓房。
這麼富裕的有錢人,豈能不狠狠的訛一大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