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安靜一下,聽我說兩句!”
“如今是法治社會,遇到事情不要盲目衝動,不要違法犯罪。”
“要不然,不僅解決不了問題,反而還把自個兒給害了。”
“該報警就報警,該上訴就上訴,不要腦子一熱就衝動。”
“你們要真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可以給我打電話嘛!”
“千萬彆像他們父子倆,把車砸了燒了,拆遷款都不夠賠的!”
說罷,李響揮了揮手。
“散了啊,都散了!”
村民們陸續離開。
這時候,父親李山快步走了過來。
“兒啊,你過來。”
將李響拉到一旁後,李山瞅了一眼警車,低聲道:
“大家好歹也是親戚,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李響嗤笑道:“死什麼呀?就算從重判決,也就頂多三年而已。”
“三年?”
李山急忙道:“你就不能幫忙勸和一下嗎?”
“你如今可是市刑偵支隊的副隊長,難道強盛集團不給你麵子?”
李響板著臉道:“你覺得我的麵子,能值多少錢?能頂得上一輛進口皮卡嗎?”
“呃……”
李山啞口無言了。
吧唧了兩下嘴後,沒好氣的抱怨道:
“強盛集團也真是的,派人來搞征遷工作,乾嘛開那麼好的車?”
李響反駁道:“人家開什麼車,那是他們的自由,況且就咱們村這爛泥巴路,不開好點的車,也根本進不來啊!”
“你彆這麼瞪著我,我沒有偏袒強盛集團的意思,我會儘可能撮合他們和解,但有田叔被關個幾天,還是躲不掉的。”
“那李宏偉呢?”李山急問道。
“他?”
李響看了一眼坐在警車內,依然還一臉桀驁不馴的李宏偉。
“二進宮,夠他喝一壺了!”
……
第二天。
李響約見了強盛集團的法務律師。
原本以為能幫雙方勸和。
誰知道,高啟強這回要強硬到底。
不僅要告李有田父子倆砸車燒車,還要對去年李宏偉燒毀建工集團倉庫一事索賠。
從法律上來說,強盛集團兼並收購了建工集團,繼承了所有的債務和資產,他們是有權利索賠。
但讓這對窮山溝的父子倆,賠償價值十幾萬的進口皮卡,以及數千萬的倉庫損失……
這顯然根本沒打算輕饒他倆。
即便他倆將來刑滿釋放了,也會因為背負巨債,不可能有好日子過。
當然。
高啟強除了殺雞儆猴之外,還用了恩威並施。
他在官方標準的拆遷安置條件基礎上,答應給要被拆房占地的村民們,多發一筆補償費。
除此之外,強盛集團還承諾,把村裡的爛泥巴公路,硬化成水泥公路,方便村民出行。
得罪了強盛集團,連夜都能被抓走。
而趕緊簽字同意,卻能多領一筆錢。
村裡的爛泥巴路,還能變成水泥公路。
怎麼選?
村裡人當然知道。
很快李響就得到消息。
除了被拘捕的李有田父子倆,其他人都簽字同意了。
而盛集團大批工程車輛,緊跟著就開始入場施工。
先一招殺雞儆猴,再一招恩威並施。
這樣的高啟強,讓李響都有點看不懂了。
不是京海地下大佬嗎?
不是兄弟眾多,心狠手辣嗎?
居然不玩暴力,開始玩計謀了。
想想這樣也好。
如果不再打打殺殺,而是用法律辦事。
那麼以後的京海,必然會太平不少。
送走強盛集團法務律師後,李響便將李有田父子倆,分彆送去了看守所和少管所。
等待他倆的,當然是法律的審判,就算一審不服,二審也必然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反正犯罪事實確鑿,涉案金額巨大,這對父子倆再怎麼賣慘求饒,少說也得進去好幾年。
等他倆出來。
途徑莽村的高速公路肯定早已通車,設在村裡的高速服務區也必然建成投用。
而有了便利的交通,憑借緊鄰京海市區的地理位置優勢,村裡的經濟也必然會發展起來。
到那個時候。
村裡人不管是外出經商打工,還是在村裡搞搞農家樂之類的,肯定都能掙不少錢。
至於李有田父子倆……
百分之百,會成為莽村裡唯一的貧困戶,連李順李青父子倆都不如。
下午四點許。
李響回到刑偵支隊,正好趕上案情討論會。
在副局郭文健的帶領下,各部門對發生在上灣小漁村的槍擊案,進行了反複勘察和案情調查。
根據強盛集團反饋的情況,他們是那座小漁村的拆建單位。
當天由高啟盛帶隊去村裡,準備開始動工拆遷。
之所以帶著鋼管棍棒之類的,是提防野狗。
說是之前他們搞拆遷,就遭遇過不少流浪野狗攻擊。
沒想到這次,他們不幸遇到了一夥躲藏在村裡的境外毒販。
這一夥以白江波為首的持槍毒販,殺害了十餘名強盛集團的工程人員後倉皇逃離,目前暫不知去向。
因為其他涉案人員,都是偷渡入境人員,不知道具體身份。
隻有一個白江波,有比較詳細的資料。
所以郭文健在會上決定,對白江波發紅色通緝令,懸賞征集線索。
眼看師傅曹闖,都沒有提出任何反對意見。
隊裡其他同事,也都個個鴉雀無聲。
李響就算心裡再怎麼疑惑,也不可能說出口。
散會後,李響下班回宿舍,給已經調派去省城工作的安欣打去了電話。
莽村的案子,當然不必多說,完全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但上灣小漁村的槍擊案,實在是疑點頗多。
遭遇了毒販,慘被槍擊,死傷慘重是不假。
但封村堵路,帶著鋼管棍棒,就為了驅趕野狗準備動工?
很明顯。
這起案子就是高啟盛帶人去抓白江波,沒想到對方火力強大,反而搞得自己一方死傷慘重。
但這樣的‘真相’,重要嗎?
最重要的是,以白江波為首的那夥持槍毒販,殺了人都跑了。
等李響發完牢騷,安欣立馬勸道:
“強盛集團的人,到底是去動工的,還是去抓人的,這並不重要。”
“況且曹局和郭局都沒說什麼,你還在乎這個乾嘛?”
“難道你還想趁此機會,徹查強盛集團是否涉黑嗎?”
安欣遭受過教訓,經曆了殘酷。
要不是找徐雷幫忙,早就調去當交警,頂著炎炎烈日馬路上執勤了。
所以現在的他,已經和以前不一樣。
雖然依舊正義感十足,但他已經學會了審時度勢。
當手裡的權力還不夠大,當時機還不夠成熟,就不要以身犯險。
否則正義還沒有得到伸張,自己卻先被整垮了。
李響點煙抽上,深吸了幾口後,一聲歎息。
“你說得對,這起案子最關鍵之處,還是在於白江波成了毒販子,還殺害了那麼多人。”
安欣笑道:“這就對了,咱們現在要學會抓住主要矛盾,當務之急是要儘快抓住白江波,而不是揪著高啟強不放。”
李響冷笑反問:“你吃了他幾條魚啊,居然這麼護著他?”
“我靠,我啥時候吃他的魚了?而且他早就不賣魚了啊!”
安欣話鋒一轉,笑問道:
“對了,你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幫什麼?”
“幫我求求師傅,我想調回京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