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搖默了默,好歹把那句“這豈不是說他人不人鬼不鬼”給咽了回去,點頭應道:“鬼聖先生,的確與眾不同。”
薑且與有榮焉,喜滋滋地問落搖:“你今日還有課嗎,還是說這就隨我去長生峰上,小住一陣子?”
來了!
落搖苦學兩個多月,爭取到的機會近在眼前了!
她立刻道:“我這個月的學分已經修滿,隨時可以去長生峰。”
“那你先回去收拾行李。”
“不必,我靈囊裡有換洗衣服。”
落搖如此積極,薑且很是感動,拍拍她肩膀道:“那也得和室友說一聲。”
“隻三天而已,她……”
“不止三天,”薑且笑眯眯道:“三十六外命想入門,怎麼也得三個月起步。”
落搖:“…………”
她先是被三十六外命給震得一恍惚,而後又意識到可以在長生峰上住三個月,頓時眼睛一亮,彎成了月牙:“好,那晚些時候,我去長生峰找師姐。”
“到了峰下,給我遞個紙鶴,我下山接你。”
小遮很是開心:“太好了,這兩個多月的課沒白上!”
一天一節,還是早課,人都沒睡醒就又被催眠了,遮天傘能呼呼大睡,落搖卻得打起精神認真聽課,末了還要去查資料補學分,熬夜完成作業。
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
落搖能住到長生峰,找機會拜訪鬼聖白藏了。
落搖一邊走向傳送陣,一邊對小遮說:“這隻是第一步,想得鬼聖指點,還得再接再厲。”
小遮不禁憂心:“這鬼聖當真有給你續命的法子?”
“他若沒有法子,那這三界……”落搖沒說喪氣話,轉而打趣道:“沒事,大不了我找個‘三相’之人,反正對方不是神族的話,隻要我‘知他、惜他、許他’即可。”
神族和神族想要共同走進鴻蒙樹,必須是彼此相知相惜相許。
反倒是神族帶著其它族的愛人走進鴻蒙樹,沒有這樣苛刻的條件。
隻要神族單方麵的“知、惜、許”即可。
人心易變,情愛無常。
三界六族裡,也就神族執著於恒久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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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且剛回長生峰,就被師兄姐攔下了。
“走了,下山住幾日!”
“出什麼事了?”
“師尊出關了!”
“臥槽,師尊提前出關了?我的課業……不是,也不至於下山啊!再說我這剛上完了一輪課,才收了個可愛小女仙,正要引她上山呢!”
“你趕緊給她去個紙鶴,讓她過幾日再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師尊隻說有個大人物要來,讓我們抓緊下山,否則走火入魔概不負責。”
“什麼大人物,不會是那個妖族太子吧,我今日課上還見著……”
“不是,那位太子是師尊的小輩,哪會讓他如此緊張?是位更大的人物,我懷疑……”
“閉嘴吧師弟,謹言慎行!”
薑且一臉茫然,被師兄師姐們鬨得更加迷糊了,她嘟囔著:“到底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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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峰。
一襲白衣,披頭散發,赤足狂奔的青年,正是三界有名的鬼聖(書呆子)白藏。
他萬萬沒想到,帝尊竟來了這小小三界山。
前有妖族太子,後有魔族帝尊。
這是要變天了?
白藏匆匆給山上弟子們傳音,讓他們趕緊下山。
倒不是怕衝撞了這位帝尊,而是怕弟子們修為不夠,扛不住那驚天駭地的亙古“罪業”。
三百年前的那場神魔大戰,古神燭照和魔族這位年輕帝尊大戰一場。
直到魔族帝尊被古神燭照抽走了魔髓,而古神燭照也歸於鴻蒙樹修養,大戰才算終了。
魔域帝尊沉睡百年後醒來,日日夜夜被那滔天“罪業”啃噬,受儘非人的磨難。
那亙古“罪業”源自三界萬靈,哪怕是上古真魔也會被折磨到瘋掉。
而這位帝尊,不僅生生熬了二百年,還一直保持著絕對的清醒。
講道理,這比瘋了還可怕。
白藏生平沒服過誰,唯獨對夜清,他心服口服。
白藏匆匆趕來,做好了直麵“罪業”的心理準備,哪成想,逍遙閣中,夜清一襲玄衣,膚色勝雪,周遭沒有半點“罪業”,有的隻是幽幽茶香,霽月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