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巷子重新恢複熱鬨,許開城他們已經走了,奚涼那輛車的車主也連線處理完,交警自然也撤了。
這邊攤主也算鬆口氣,給他們送了一碟拍黃瓜,醬汁調得好,很是下飯。
兩兄弟跟這裡顯得格格不入,尤其是蔣森,那麼長的腿都沒地兒放似的。
他略往桌子前麵伸了些,但好像碰到了什麼,他的目光往前不輕不重掃過,看到後者似無察覺,他就把腿曲了回來,寧可自己這邊逼仄著,也沒碰對麵那人的鞋子。
輪到他看了菜單後,也隨手點了一下。
這人就算對這種貧下階層路邊攤陌生,也不想蔣域那麼自來熟且信人,他寧可自己隨便點。
老刀看蔣域讓他推薦點菜的架勢,倒也給了幾個建議,然後問,“你們真沒吃晚飯啊?怎麼來這邊?”
起初看到蔣域來這就夠讓他吃驚了,又開這麼低調的車,他可是記得前段時間剛認識蔣域的時候,這公子哥可是開了一輛限量超跑去他店裡的。
而老巷位處城市邊緣,這些年發展區塊往另外兩邊,不重這塊,遠離繁華都市的經濟區,頗有幾分貧民區的感覺。
蔣森在觀察周圍跟附近的居民,聞言看過去,正要回答,蔣域已經搶答了:“微服私訪。”
“你們彆對外說啊,保密。”
啊,你康熙啊?
氣氛忽然有點小尷尬。
老刀的表情一言難儘,奚涼卻眼底微沉,下意識看向蔣森,後者....正好也在看她。
好像有些探究——他大概並不意外自己的傻弟弟把商業機密抖摟出來,但介意她會不會利用這個信息。
所以,他是認出了這輛車的主人歸屬,然後揣測她的身份?
那也意味著蔣家其實留意到那個人了。
奚涼其實本也沒吃飽,剛剛撞車後,大家基本把桌上的東西換過了,老刀給她新點了一些吃的。
不過菜有點辣,比十幾年前的味道辣多了,估計跟城市擴張湧來很多川蜀的人有關,那邊口味偏辣,又多住在價格不是很貴的老城區域,小攤販因此調整了口味。
她低頭吃著,但聞聲在桌子下麵輕踢了下老刀的腿,讓他彆繼續聊這個話題,忽聽到蔣域繼續問:“你們是這裡的本地住戶?是老巷的人嗎?這裡麵哪些人是刺頭?”
老刀跟她也是多年對麵的默契了,被她提醒後,覺得不對勁了,大概也想到了什麼,但不敢明麵詢問,隻斟酌著說:“我是,阿涼半個,至於刺頭什麼的,很多年前市裡搞開發,我們這邊鬨得凶,加上地理位置也不算優越,太邊緣了,就擱置了,說起來,好像是有些人比較麻煩,但怎麼說呢,比例不高吧,就個彆。”
他心臟有些抖,他又不是傻逼,自然會懷疑市裡重新要規劃這塊,而且是切實的,不然蔣家這樣國內頂級的大資本不會讓兩個公子過來微服私訪。
如果是真的,他兩年前買回早年還債賠出去的大老宅,豈不是大賺?
就是不知道奚涼那邊是個什麼情況,他們剛重新接觸也沒多久,奚涼比小時候更沉穩內斂,諱莫如深的樣子,他不太敢問。
如果她也買了這邊的宅子,那......
發了!
激動的心難掩顫抖,他很想抽兩根,但克製住了。
他期待蔣域這傻白甜再暴露點信息,好讓他確定懷疑,但蔣域反而呆呆愣愣打量他跟奚涼,脫口而出。
“半個?你們是情侶啊?準備結婚?”
咳咳,老刀差點被酸辣粉嗆死,奚涼也無語放下筷子,開始喝水,但太辣了,嗆入了嗓子眼,水也沒用,她眼睛都紅了,嘴唇也紅豔豔的,難受時。
忽然眼前多了一瓶牛奶,她抬頭,剛剛看菜單,對麵蔣森剛剛點的一盤小菜跟白粥,還有就是一瓶牛奶。
估計他也怕辣,看到老刀點的一些川菜就先預備了牛奶,結果她先應急了。
但是這瓶牛奶....
“謝謝,不用。”
對麵正喝水的蔣森反而放下水瓶,搭在桌子上,推送牛奶過去的右手也收回了,沒太在意她喝不喝,剛剛出於禮貌而已。
他現在依舊出於禮貌,不輕不重提醒蔣域:“不要刺探彆人的隱私。”
老刀尷尬,“沒事沒事,不是隱私,我們不是那種關係,我們是兄弟。”
蔣森目光重新落在對麵的奚涼身上,看她似乎對這個話題情緒淡淡的,看不出對這種解釋的情緒。
一般來說,女孩子會先解釋,老刀也算圓滑,這麼隨意開腔,可見兩人關係明朗,而女方.....
蔣森想起之前驚鴻一瞥,這人被嚇到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去拉身邊的老刀。
人的本能撒不了謊。
蔣域:“也是,看起來也不像。”
老刀:啥意思啊?感覺不是誇我。
蔣域:“你看著有點老。”
老刀:“.....”
蔣域這公子哥看著高高在上,其實還算接地氣的,吃啥都不算講究,但蔣森這人,看著就是跟高檔餐飲定製高奢輕食捆綁的人,竟也能坐在街頭巷尾吃小攤菜品,雖然前麵幾口明顯不太適應,但也算不緊不慢吃了一些,沒有露出嫌棄或者拒絕的意思。
大概被蔣域的無底線問題給搞無奈了,蔣森吃得差不多後,看奚涼兩人也停筷了才問:“那麼,這邊有沒有家庭特彆困難,或者犯罪身份在身的住戶?”
如果蔣域的問題是因為拆遷地經常會碰到的利益問題,那現在這個問題大概就是當年開發阻礙的事——那年好像遇到了兩起血案,都是人命案子,其中一件惡性分屍案就是因為拆遷引發的,影響比較惡劣。
按理說拆遷進度跟難度是政府考慮的問題,資本要介入的時候大概是拿地開設地產....蔣家公子現在過來,其實是有點奇怪的。
奚涼微微發散了思緒,老刀那邊表情尷尬,“這個,也不好說,這麼大的地方,總有些人是不太乾淨的,但要說特彆惡劣的也沒見到,是吧,涼涼。”
奚涼:“嗯,太惡劣的,基本已經涼涼。”
這突如其來的冷笑話。
話題好像接不下去了,這人像是故意似的,不願意繼續深聊。
蔣域滿腹的叨叨都被卡住了,蔣森擦拭手指的動作頓了頓,再次看向對麵。
也就他接上了回應,慢條斯理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但這裡也是個好地方,出人傑。”
奚涼對視著他,沒接話。
邊上的老刀努力想了下哪些人比較有出息,能上蔣家的名單。
想了幾秒,有些緊張。
我?
好尷尬啊,萬一他接下來真的要誇我怎麼辦?
他挺怕被蔣森這類人誇,有點虛,於是尷尬轉移話題問蔣域,“之前聽你說,你是榆林的是吧,我跟涼涼四高的呢,可惜咱們不是一屆的,不然沒準能認識,想當年,我跟涼涼在那邊片區也是蠻有名的哦。”
蔣域:“是好可惜,不然我那時候開始學玩遊戲,現在應該都已經拿滿遊戲獎杯大滿貫了。”
這語氣神態神似某個女明星麵對采訪時的發言,他是真的這麼認為的。
帶著一股子純美的天真。
奚涼:“?”
老刀:好家夥,這人比我還不要臉。
“對對對,那肯定的,這東西就得熟能生巧,也有些人純靠天賦牛逼,我們家涼涼就是,她的手感跟反應能力天生的。”
“那肯定的,楊昭也說過....不過看你們年紀,.....你們跟我哥同屆的吧,他也是榆林的,你們以前沒見過嗎?這麼近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