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淩這一次吻的動作十分緩慢,仿佛帶了一點懲罰的意味。
而且他也確實想仔細嘗嘗江楚容嘴唇的味道。
也如他所料,很軟很嫩,是有一點點玫瑰花香的味道。甜而不膩。
聞淩品嘗的態度不再限於淺嘗輒止了……
這邊,江楚容自己被聞淩連吻帶咬弄得酥酥麻麻的,腦子也從有點清醒變得不太清醒了,混混沌沌,像攪了漿糊。
聞淩對他有意思?
不會吧……
聞淩怎麼會對他有意思呢?聞淩不是一直很嫌棄他煩而且話多的嗎?
直到,聞淩溫熱的舌尖試探著探入他的唇,要去叩開他齒列的門,江楚容凜然!
他抬手就想推開聞淩的臉,自己也竭力彆過頭去,白皙修長的脖頸都漲得通紅,蔓延到臉上,蒸騰成一片。
結果這個動作卻讓聞淩不悅了。
聞淩一把鉑住江楚容推拒的手,並且眼疾手快,猛地扣住了江楚容的腰,逼迫江楚容貼近他。
同時低頭湊過去,用力去親江楚容那一片微微泛著粉色的雪白脖頸。
脖頸上滾燙濕熱的觸感星星點點傳來,江楚容臉愈發紅了,一邊瘋狂搖頭避開聞淩的吻,一邊抗議道:"你乾什麼?就算你對我有意思,可是我還沒同意跟你談戀愛呢,你不能這麼強迫我!你這是要流氓你知道嗎?"
聞淩親吻的動作戛然而止。
這時他的唇靜靜貼在江楚容的脖頸一側,不動了,微涼烏發落在江楚容臉畔,絲絲縷縷,撓得江楚容皮膚有點癢。
這突如其來的停止讓江楚容自己也懵了一秒。
但感受到脖頸上間淩薄唇呼吸間吐出來的濕熱氣息,江楚容縮了縮頭,低聲道:“你、你先鬆開我,我們有話好好說。"
短暫的沉默後。
聞淩從江楚容頸側抬起頭,眸光幽邃難辨地深深看了江楚容一眼,那烏墨色的瞳孔深處,還藏了一點深紅色的魔氣,浮浮蕩蕩的。
這眼神,隱約讓江楚容有點心驚。
不過很快,江楚容就回過神來,低聲喚:"聞淩。"
聞淩看著他,眸光依舊攝人。
>江楚容感受到聞淩的目光,不由得輕輕歎了口氣:"我以前,真的沒想那麼多。可能有些時候讓你誤會了,抱歉。”
聞淩眸色微沉。
江楚容沒注意到聞淩的細微變化,這會垂著長睫,頓了頓,繼續道:"但其實,剛才除了你用力掐我兩下掐痛我了,你親我的時候,我也沒覺得特彆反感。”
聞淩的表情霎時微妙起來。
江楚容抿唇,糾結地咬了哎,最終他下定決心般抬起頭,看向聞淩,認真道:"你給我幾天時間好不好?我要好好想一想這個事情。”
聞淩這次罕見地沒慣著江楚容,徑直問:“幾天?”
江楚容:……
但江楚容替這個要求也確實不是要避開這件事,沉吟片刻,他道:"五天吧。"
他想等顧明霄給他灌頂後,他進階後替聞淩穩定天魔心種的影響了,再看看聞淩對他的喜歡到底是因為天魔心種在擾亂,還是真正的喜歡?
如果是真正的喜歡,他此刻細細想想,跟聞淩談戀愛居然也覺得沒什麼不好的。
但如果是因為心魔……
那他肯定是不能隨便答應的。
聞淩這時靜靜看了一眼江楚容的表情,雖然發覺到了江楚容細微的情緒波動和掩蓋的一些想法,但他最終什麼都沒說。
隻道:“好,我等你五天。”
江楚容心頭一跳,連忙抬眼看向聞淩。
看了一會聞淩恢複平靜的表情,江楚容靜了一秒,忽然低聲試探道:"那如果五天後……我的答案不是你想要的那個呢?”
聞淩警了江楚容一眼,鬆開他:“我之前說過,我不需要朋友。”
一句話,把江楚容的後路堵死了。
江楚容:……
行吧,壞蛋,仗勢逼人。
但其實此刻的江楚容居然也沒覺得聞淩這句話讓他很難過,想了想,可能是因為他太了解聞淩了。
聞淩就是個這樣的人……啊不,魔。
下意識抬手摸了一下脖頸上還有點熱燙的印記,江楚容直起身道:"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們現在還是朋友吧?你可不可以暫時———”
/>聞淩:“你單方麵這麼以為也沒關係。”
江楚容:……
沒忍住,吐槽道:“你這人怎麼這樣?”
聞淩:“我一直都是這樣。”
江楚容悶哼一聲,頓時不想去想自己之前的行為是不是讓聞淩誤會了,就氣哼哼地道:"懶得跟你說,我要睡覺了,你想乾什麼就乾什麼吧。”
說著,他便默默扭頭,徑直越過聞淩身邊,走到裡麵房間的石床上,和衣朝裡躺下了。
有點賭氣的味道。
聞淩這家夥,就是欺負他脾氣好是吧?
他就沒見過這麼追人的!氣死了氣死了!這年頭,追人的還成了大爺了!
越想江楚容越氣不過,就睜開眼,抬手拿過一旁的枕頭,亂揍了一頓!
揍完,江楚容稍微舒服了一點,把枕頭一扔,就打算睡覺。
偏偏這時,又有一點陰影從他頭頂籠罩了下來。
江楚容瞬間警覺,翻過身就扭頭看去。
果然,聞淩不知何時,已經立在了他的床邊,正靜靜看著他。
江楚容下意識繃緊了身體,翻過身問道:"你乾嘛?"
聞淩看了一眼被江楚容丟開的枕頭:“消氣了?”
江楚容聽著聞淩這個語氣,隻覺得說不出的怪異,但沉默了一下,他隻道:“一點點。”
下一秒,聞淩坐到床邊,和衣躺了上來。
江楚容修長身軀猛地彈了起來:“你乾嘛?!”
聞淩:“睡覺。”
江楚容:“外麵有軟榻!”
聞淩瞥了江楚容一眼:“以前不都是這樣麼?”
江楚容一時語塞。
他那會……隻是希望多黏著聞淩一點,覺得這樣聞淩就會把他當個小貓小狗一般同情一下,不對想殺他之類的。
哪知道,用力過猛了。
行吧,他自己造的孽,哭著也得承受。
隻是……聞淩這家夥的爪子怎麼又伸過來了?!
江楚容正要發作,聞淩就已經攬著他的腰,貼在他耳畔低聲道:"乖乖睡覺,再亂動,我不保證還會把你當朋友。
”
“朋友”這兩個字咬得很重,明顯帶了淺藏已久的怨氣。
江楚容僵硬了一瞬,隻好逆來順受了。
聞淩這時候膽大得有點不正常。
明明這是在無妄劍宗,不是魔域,更該事事小心的時候,聞淩偏要在這個時候給他找事。
江楚容怕兩人動靜太大,引起守夜巡邏弟子的注意,隻能先忍下來了……
但說來也奇怪,江楚容這會被迫靠在聞淩溫熱寬闊的懷中,居然也沒有覺得很不自在,反而困意不自覺上湧。
不多時,江楚容打了個哈欠,眼皮發沉。
一開始他還有點警覺地想要強撐,但撐了一會就撐不下去了,眼皮耷拉下去,長肆顫了顫,眼睛就一點點閉上了……
聞淩自從抱住江楚容之後便沒有再動。
他就這麼靜靜地等著,很耐心,就像是一隻狩獵的夜狼。
終於,江楚容在他懷裡睡過去了,呼吸均勻,漂亮的羽睫都隨著那呼吸的起伏輕輕顫動。
聞淩終於低頭看向懷中那白皙如玉的跌麗麵龐。
江楚容平日裡很鮮活很明亮一個人,但有時候因為太跳脫了,總會讓人間歇性忽略他漂亮的長相。
而睡著的時候,這點優勢便儘數體現了出來。
睡著的江楚容,精致得像個玉人,甚至比玉還要柔軟明淨,肌膚透出一種淨潤通透的白皙,比瓷多了一份軟,比玉多了一份亮。
聞淩這時異常肆無忌憚地凝視了片刻懷中那巧奪天工的漂亮臉龐,終於還是沒忍住,低下頭,輕輕在那柔軟的粉色薄唇上落下一個吻。
他知道,他逼江楚容逼得有些緊,甚至有些卑劣地故意利用了江楚容的心軟……
但他沒辦法,他控製不住。
有些東西,藏在他心底時就如同地底的岩漿一般,火山尚未噴發的時候還暫且能夠忍受那噬心的滾燙。可一旦噴發,便再也控製不住了。
他從出生至今,幾乎沒有為自己活過。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這麼強烈想要一樣東西。
想要……眼前這個人。
五天,他會等。
但即便這一次等不到想要的答複,他也還會去找其他的機會
。
直到,如願為止。
當然,這一點,他永遠不會告訴江楚容。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白辰冰就來找江楚容了。
“江師弟,你起來了麼?我有事情要找你商量。”
江楚容彼時還在聞淩懷裡睡得正香,被白辰冰的嗓音喚醒,下意識就抬手揉了揉眼睛。
結果一抬手,碰到一片寬闊溫熱的胸膛,江楚容心頭頓時警鐘大作。
連滾帶爬地推開聞淩就要往一邊躲,卻忘了自己已經滾到了床邊。
要不是聞淩反應快,一把摟住了江楚容的腰,江楚容差點就迷迷糊糊地滾到床底下去了。
江楚容耳根有點紅,還要掙紮,聞淩已經湊過來低聲道:“他進不來,你慌什麼,好好答話。”
江楚容靜默了一秒,回頭憤憤瞪了聞淩一眼,便果真先衝著外麵道:"白師兄你稍等,我換件衣裳。”
白辰冰微笑的嗓音傳來:"不急,你慢慢來。"
江楚容道了一聲“好”,便要起床。
這次,聞淩倒是沒有攔著他,就這麼鬆開了攬著他的手臂。
大事上,他也不是那麼含糊的人。
江楚容見狀,略鬆了口氣,起身走到鏡子前,照了照。
一照江楚容就發現他這一身衣服都在昨晚揉皺了,不好出去見人——而且這會,他雪白的頸項上正綴著一點點暖昧的紅痕,穿低領是不行了。
鷺蹙眉,他心裡暗罵了一聲聞淩"禽獸",便走到一旁的衣櫃,打開看了一眼。
結果一看,江楚容怔了怔————走之前他隻顧著收拾法寶符咒,沒有清點衣櫃,這會才發現衣櫃裡居然整整齊齊都是嶄新的弟子服,有常服,有禮服還有練功穿的,應有儘有。
原主挺愛乾淨啊?
不過這樣也好,他有衣服穿了。
選了一件清爽的繡著仙鶴祥雲紋的白色常服,江楚容換上了。
這常服十分修身,勾勒出江楚容修長優美的身材。而且白也白得十分利落好看,帶著一點雅致的味道,愈發襯得他五官俊美清貴。
江楚容束起馬尾,對著鏡子照了照,挺滿意的,就起身朝外走
去。
走的時候,他想起一件事,便朝著床上的聞淩看了一眼,想要提醒聞淩一會彆搗亂。
然而一看,床上空蕩蕩的,江楚容愕然——聞淩人呢?
下一秒,一股黑紅色魔氣化煙而來,“嗖”的一聲鑽入江楚容衣領。
江楚容:……
行吧。
江楚容再見白辰冰時,白辰冰換了一身宗門繡著的九天星辰圖的玄色高階弟子製服。頭戴蒼龍銀冠,迎著日光,那些銀線熠熠生輝,十分莊重優雅。
兩人對視一眼,眸中皆有驚豔之色。
不過很快,江楚容就注意到白辰冰腰間那柄華麗的鎏銀龍紋佩劍。
天品法劍。
怔了一瞬,江楚容訝異道:“這是白虹劍?白瑾瑜那小子吐口了?”
白辰冰聞言,俊美臉上露出一絲慚愧神色:"不是,這是師尊的副劍,暫時給我用。"
“我今日來找江師弟也是為了此事。”
江楚容連忙正色道:“師兄請講,彆客氣。”
白辰冰神色略有沉鬱:"不瞞江師弟說,我剛從刑堂回來。"
江楚容心頭一動,難怪穿得這麼正式。
白辰冰又道:“祈真長老似乎跟白瑾瑜暗中通過氣,現在白瑾瑜死活不願意承認害過我,有白家護魂秘法,也不能搜他的魂。一時間,局麵僵持住了。”
“雖然啟用了問心石,但白瑾瑜並非謀害我的真凶,此事他不曾真正參與,所以隻要問他曾否害我他都否認。隻承認確實覬覦我的身份地位,但這……遠不足以處死他,最多懲罰禁閉。”
“想必白雲瀚早就料定這一點,知道若真出了事,他就替白瑾瑜扛下所有懲罰,這樣白瑾瑜還是能保住。”
“再加上我在白家基本都處在昏迷狀態,很多細節都說不清,所以更難辦了。這次我來,是想請師弟去刑堂做個人證,這樣或許贏麵大點。"
“不然萬一白雲瀚趕來,局勢便又複雜了。”
江楚容聞言,眉頭皺了皺:"掌門沒出麵?"
白辰冰靜默一瞬,無奈搖搖頭:"我l師尊也去給掌門遞了帖子,但掌門這段時日身子似乎
不太好,暫時沒有理會這件事。”
江楚容聽到這,心頭微動———掌門其實—直都沒醒過,是顧明霄假扮的。
而顧明霄一開始的態度就是願意幫白辰冰的。
可現在顧明霄明明可以幫,卻沒幫,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性————顧明霄的魔道造化功法出了問題,怕扮演的掌門被旁人看出破綻。
所以先前顧明霄才要找他辦事?
江楚容豁然開朗—————是了,哪怕顧明霞有個魔族天侯境的情人,但魔尊那個老陰比所有給神王境傳下來的天級功法都有問題,更彆說顧明霄情人拿到的功法了。
而顧明霄現下窺天境,修的又是至高無上的無妄劍訣,魔道功法如果不太對勁的話,正魔雙修的問題確實很大啊。
魔尊大概也是料定了這一點,才讓他來偷無妄劍的。
現在無妄劍宗看上去無懈可擊,實際上到處是漏洞。
不過不論現在無妄劍宗如何岌岌可危,江楚容既然跟顧明霄訂下了天道盟約就不會輕易反悔。
而且,他跟白辰冰關係這麼好,一定要幫。
心念及此,江楚容果斷就看向白辰冰道:"沒關係,既然如此,我陪白師兄走一趟就是了。"
白辰冰聞言,不覺釋然一笑,但很快,他又認真道:“好,不過江師弟儘力說清就好,不必有壓力。能成功便成,不能成我再想彆的辦法。"
江楚容挑眉一笑:“放心吧,我這嘴皮子可厲害著呢,保證讓那祈真長老啞口無言。”
白辰冰莞爾,原本還有些陰霾的心頭不覺朗然不少。
江楚容和白辰冰趕到刑堂的時候,一眼就看到白瑾瑜和白淩宇二人隻穿單衣,正披頭散發跪在堂下。
但此刻,他們的表情顯然比昨日鎮定了很多。
江楚容目光動了動,又抬頭看去,隻消兩眼,他心頭便有數了。
堂上坐著的麵目威嚴的那位黑胡子長老顯然是刑堂長老,而坐在刑堂長老身邊一襲華麗碧裳,麵容年輕俊美的,多半就是最年輕的祈真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