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很聰明，可這次
，麵對這樣的局麵第一次不知道作何處理。
難道真的要去偷無妄劍麼？
不錯，現在顧明霄重傷，是個好機會。但若這個時候偷走無妄劍，人族便會麵臨滅頂之災。
江楚容不想這麼做，而且顧明霄才為他受了傷，他不願意做個白眼狼。
可若是不偷，聞淩怎麼辦呢？
所以他茫然了，茫然且無措。
聞淩看著江楚容臉上茫然無措的表情，心裡隻覺得無儘苦澀湧上，半晌，他隻能側過臉，第一次撤了謊。
隻見他垂下眼道：“我知道，你先前等五天是為了確認我有被心魔操控，那時候我以為我沒有，所以我很自信。”
“但現在，我不知道是不是魔尊操控我，讓我這麼以為的。”
“你騙人。”江楚容忽然道。
聞淩心頭微凜。
江楚容歎了口氣："你不太會撒謊，所以我一下子就看出來了。而且，你忘了屏蔽同心生死契。"
聞淩：……
深吸一口氣，聞淩忽然提步從巨石上走了下來。
他衣袂翻舞，就這麼一步步朝江楚容走了過來。
這次，聞淩徹底沒掩飾了，不光是那雙血紅的眸子裡，就連他身上都圍繞著極度可怖的深紅色魔氣，在月光下瘋狂盤旋擴散。
江楚容心裡分明是極為害怕的，但他這會卻沒有退，就這麼注視著被魔氣環繞的聞淩一步步走到他身前。
聞淩走到江楚容身邊，風忽然停了，他身上圍繞吞吐的魔氣還是那麼深紅可怖，一雙眼也是那麼血腥。
而沒了發絲和陰影做遮掩，他脖頸處蔓延而上的深紅色淨濘魔紋也暴露了出來，足足籠罩了他大半張側臉。
但此刻他就這麼默默注視著江楚容，神色十分冷靜，即便在這個時候，他還是沒有徹底失控。
無論何時，他都不想傷到江楚容。
江楚容見到這一幕，微微失神了一秒，便也邁出了步子。
這時他從容走到聞淩麵前，就抬起手很自然地輕輕撫上了聞淩魔紋遍布的側臉，忽然笑了一下：“你這樣，其實也挺帥的。”
>
過了一會，他道："我要離開無妄劍宗一趟。"
江楚容這時反而平靜了下來：“去哪？”
聞淩："去妖域，還一個人情，順便問問一位前輩天魔心種的事可否有解。但我不想讓你去。"
江楚容撫在聞淩側臉上的手僵了一瞬，他問："為什麼？"
聞淩：“之前我不知道天魔心種是魔尊在作祟，所以我想，也許同你在一起，就好了。”
“但現在———”
“如果我們倆人在一起，魔尊要布局引動我心魔就更容易了，如果你一直在我身邊，萬一我控製不住傷到你就不好了。而且妖域此刻也很亂，很危險。”
”你留在無妄劍宗，有顧明霄有白辰冰還有一個掌門弟子名頭護著你，很安全。我也能———”
“你就知道我想要安全？”江楚容忍不住，掐了聞淩的側臉一下。
聞淩：！
旋即他冷冷看了江楚容一眼，血色瞳睜很凶很凜冽，但江楚容卻又笑了一下。
“紙老虎。”
但吐槽完，江楚容又慢慢恢複了正色，道：“雖然你說的也有道理，但萬一，魔尊是想各個擊破呢？”
聞淩臉色微變，驟然沉默。
江楚容抬起眼，望著那雙血紅眸子，輕聲道："我知道你是想儘量理智行事。但當時當刻，無論我們怎麼選，都有危險，不是麼？”
聞淩默然。
是這個道理，但他還是忍不住想儘力保全江楚容。
江楚容覺察到聞淩的心思，眸光明亮道："先前我們就是按常理行事，以為天魔心種一定沒有問題，才會被魔尊算計。所以，我們以為的，也許是魔尊讓我們以為的。”
“這麼看來的話，為什麼我們一定要按常理行事呢？隻要我們明知故犯，也許魔尊便算不到我們了。"
聞淩劍眉微蹙：“可是——”
“沒有可是。”江楚容忽然瞪了聞淩一眼：“我們還有同心生死契呢，你要是去妖誠死了，我在劍宗這邊再快活也沒用啊。”
江楚容說到這個問題，聞淩眸色倏然暗了一絲，然後他隱忍片刻，就道：“同心生死
契，你可以求顧明霄給你解開。無妄劍，可破天道之下的一切契法。"
江楚容：？
"我不要。"
聞淩直直看著江楚容，噪音忽然微啞："為什麼？這是很好的機會，你難道不想自由麼？"
江楚容看著聞淩那四隱忍到幾乎要爆炸的猩紅眼神和眸中那滿溢而出的魔氣，忽然淺淺笑了。
到這個時候，小天魔還要問他為什麼啊？
從前不是很自信的麼？
但想了想，都哄到了現在，江楚容決定還是讓聞淩如願。
於是他眉眼彎了彎，就眸光異常明亮地看向聞淩道：“原因，結契的時候我不就告訴你了嗎？”
聞淩先是微怔，接著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瞳孔不覺猛烈收縮，渾身魔氣暴漲了一瞬，卻又迅速被他壓抑了下去。
他喉結在此刻靜靜滾動了一下，臉龐上的魔紋居然又爬升了幾分，都已經蔓延到了瞳孔附近，顯得他麵容愈發邪氣卻又異樣俊美。
聞淩的這些變化，被江楚容分毫不差地看在了眼底。
江楚容見狀，不動聲色的一笑，慢慢回憶了一下當時自己說過的話。
回憶完後，他竟是望著聞淩那隱忍到極致，魔紋已經悄然攀升到滿臉的俊美麵龐，又輕輕把那些話都重複了一遍。
他說：“因為我第一眼見你就喜歡上你了。你舍不得殺我，我很開心。”
“結下這個契約，我們性命相連，就算他們再抓住你，傷你，你也不會死了。”
"我想你好好活著。"
“這就是我的願望。”
"我，喜歡你。"
那時聽起來無比荒謬的一段告白，在當時當刻江楚容眸中浸著溶溶月色笑著說出口的時候，卻變得無比真摯。
江楚容最後三個字說出來那一刻，聞淩再也忍耐不住，渾身血色魔氣轟然爆炸————
下一秒他猛地伸手就將人狠狠揍在了懷中。
並且顫抖著滾燙的扣上了江楚容漂亮的後頸，用力吻了上去。
江楚容長睫顫了顫，這次絲毫沒有再反抗，反而伸手主動攬住了聞淩瘦削的腰
身，仰頭迎合了這個無比真切滾燙的吻。
聞淩此刻已經如同一隻失了智的妖獸，隻顧著狠狠吻咬著江楚容那柔軟的唇瓣，牙齒摩挲著用力，那見血一般的力道，仿佛要把江楚容整個人都吞吃入腹……
直到江楚容自己無奈地喟歎一聲，伸出柔軟舌尖，輕輕舔上了聞淩堅硬溫熱的齒列。
聞淩身軀劇顫，終於也微微張開唇，將江楚容的唇舌嚴絲合縫吻了進去一
江楚容這次什麼都順著聞淩，哪怕聞淩的牙齒把他的嘴唇都磕得痛了，他都一聲不吭
甚至抬起手，輕輕撫摸聞淩鼻邊的柔軟發絲，細膩指尖甚至一點點落下來，摩掌在聞淩側臉那些深邃猙獰的魔紋上，無比溫柔親昵……
就這麼擁抱著，兩人踉踉蹌蹌，不知道怎麼就推著咖著，被推到了方才那棵大鬆樹旁。
江楚容背心撞上粗糙的樹乾，不由得悶哼一聲，旋即他就笑笑，仰頭咬了一下聞淩的唇，低聲道：“你要在這？”
聞淩：？
靜默了一秒，聞淩啞聲道："不，你剛灌頂，修為不穩。"
江楚容怔了怔，眸中稍微溢出一點失望之色。
不過想了想，他又主動伸出手，指尖勾上了聞淩的腰帶，扯了扯。
聞淩凜然，蹙眉一把抓住江楚容的手腕：“彆鬨。”
江楚容：“我幫幫你啊？”
聞淩擅在江楚容手腕上的手鬆了一瞬又緊，如此重複了兩三次，他狠心把江楚容的手扯開："不必。”
這次，江楚容漂亮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狐疑之色。
但很快，聞淩的行為就讓江楚容沒空去狐疑了。
因為，他把江楚容的清瘦身軀先推在樹乾上靠好，便徐徐在江楚容麵前單膝跪了下來……
江楚容麵露震驚之色，但很快他就抬手抵著唇，死死咬著，眸光濕潤，眼尾泛出一片淡淡潮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