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江楚容剛逗弄完了小花豹,準備回房睡覺,卻忽然就在床上發現了一張紙箋。——今夜亥時,賞春院,盼於君一會。
這紙箋還是淡綠色的,透著一股清香的竹子和梔子花的香氣,上麵還有著好看的花紋。
江楚容捏著這張漂亮的紙箋,看著上麵清雋的字跡,心頭一喜,不由得就收起了紙箋,扭頭就朝賞春院的方向走去。
這還是大師兄頭一次來這麼正規的約會呢。他怎麼能不開心?
想著,江楚容步子忽然又頓了頓,然後他又扭頭去裡間,換了一身薄薄的藕荷色春衫,把墨發也披散下來,僅束一條淡青色絲帶,又踏上木屐,便迎著雪去了。
江楚容這會輕裝素容,一身都是春天的輕巧顏色,整個人就宛如冬日裡綻放的一朵桃花,鮮活無比。
他一路小跑到了賞春院,來到門前就發現門半掩著,裡麵透出一點幽微的光芒來。是一種有些昏黃卻十分撩人心弦的光。
江楚容心尖輕輕一跳,也沒敲門,就這麼踏著雪,悄無聲息地進了門。一步步走上正院的台階。
院內寂靜無聲,隻有雪落在屏障上的簌簌響動。
江楚容一徑進到裡屋,終於,他在一扇花鳥屏風上看到了一個端坐在軟榻上的修長高大的身形,以及那披散在高大身影背上蜷曲的長發。
那影子,那魔火和洞淵……
江楚容一顆心狂跳,心中莫名有些不祥的預感閃出。但很快,顧明霄的嗓音就從那屏風後靜靜傳出:"進來吧。"
江楚容聽著這熟悉的
嗓音,頓時鬆了口氣,連忙就走進來道:“大師兄你今日怎麼回事——”話音未落,一雙閃爍著金紅色的魔火的狹長瞳眸就朝他看了過來。
江楚容呼吸頓時凝滯了。
此刻的顧明霄,披散一頭墨色蜷曲長發,那長發如同海浪一般閃爍著微微光澤。
又赤著一身古銅色肌膚,手臂脖頸上麵戴滿了金環金飾,渾身上下都流溢著一種惑人的金紅色。那一襲黑金色長袍隻遮住了一邊,露出了另外一邊修長結實的手臂和半邊胸膛。
最為誘人的還要屬於顧明霄唇邊和鼻梁上點綴著的兩點寶石,以及長睫上那些仿佛隨時都要墜落的金粉。
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極為魔性的健美。
江楚容喉結微動,忍不住一邊往前走,一邊看直了眼,小聲道:“大師兄今天怎麼這麼好啊。”
顧明霄垂眼看了他一眼:"你喜歡麼?"
江楚容拚命點頭。
下一秒,顧明霄那魔瞳中的金紅業火便燃得愈發洶湧了些,接著他眸色暗了暗,就道:“既然喜歡,那,吻我吧。"
顧明霄此刻的嗓音磁性又低啞,陡然落入江楚容耳中就把江楚容迷得七葷八素。
更彆說這句話的內容了!
江楚容心血澎湃,忍不住就撲了過來——
他這一身薄薄的春衫,帶著一分清新鮮活的色澤,就這麼墜入了大魔王的懷裡。宛如一朵柔軟的小桃花,落入了滿是魔火的魔淵,下一秒就要被吞噬殆儘。
但這朵小桃花這會卻大著膽子,伸出一隻雪白手臂,熱情地撫上了大魔王的側臉,一點點摩挲著大魔王那緊致的古銅色肌膚,然後指尖落在大魔王唇邊的紅寶石上,眸光閃了閃,便細細吻了上去。
江楚容的唇是濕軟柔嫩的,比起桃花要更為飽滿,就像是夏日多汁的桃子凍,又嫩又香又滑。隻是咬一口,就感覺要化在唇舌間。
而大魔王的唇則是帶著一種乾燥的滾燙,隱約透出一點毀滅的氣息和魔性,誘人墮落。
不過,今日的顧明霄實在是太不一樣了,他一點都不似往日那般控製全場。
他今日並不算主動,卻反而誘哄得江楚容麵頰緋紅,笑意盈盈地湊過去,摟住他的脖頸,親了又親他
他隻
是說了這麼幾句話,嗓音低沉磁性,帶著一絲絲溫熱的氣息。
"你若喜歡,我日後常常穿。"
“我話少不是因為不想說,隻是不會說。”
"從前那樣都是因為太喜歡你了,現在我都聽你的,你要如何,就如何。"江楚容聽著這些話,再看著眼前誘人的大魔王,一顆心都軟化了。
即便他最近因為冬乏有點懶懶的提不起勁,但之後也還是表現得熱情無比。甚至到最後肚子都有些疼了,都還是儘力讓顧明霄舒心。
這倒是顧明霄最省事的一回。
而這一次,江楚容足足緩了快十日。
不過這一回江楚容卻一點都沒抱怨顧明霄的意思,甚至覺得顧明霄最近真是越來越溫柔體貼了。想著就有點臉紅。
顧明霄自從這次,便算是徹底明白了江楚容的喜好,之後便不再像從前那樣直來直去,更是把從小花豹身上學到的那些綠茶手段全都用了出來。
江楚容愈發招架不住,被迷得七葷八素,每天都仿佛飄在雲端上,渾身冒著粉紅泡泡。
再加上小花豹最近被管教了一段時間,也變得愈發聰明伶俐,不再上竄下跳,打爛東西,甚至會主動出去狩獵。
讓江楚容很是欣喜,頗有一種——對象體貼了,孩子也長大了的欣慰感在裡麵。本來,這樣的日子是該越過越舒服的。
隻是,這一夜,江楚容忽然做了一個十分奇怪的夢。
他夢到神庭動亂,孔雀明王尊者趕赴神庭戰場,卻被友人暗算受了傷。江楚容是半夜在顧明霄懷中驚醒的。他這會蹙眉微微喘息著,按著胸口,長睫顫動,總覺得他夢到的畫麵太真實了。
想著,江楚容便猶豫著把顧明霄叫醒了。
顧明霄醒來時,眸中也突然有一絲魔焰綻放,江楚容一看,便愈發確信夢中夢到的場景是真的。這會他忍不住推了顧明霄一把,低聲道:"尊者好像出事了,你那邊感覺到了什麼麼?"顧明霄靜了一瞬:"波旬對我有所避諱,我這時看不到太多東西,但能感覺到波旬很憤怒。"
江楚容聞言,又認真回憶了一下夢中的場景道:“似乎是神庭之間的戰爭,尊者不想讓大家打起來,結果反而被朋友暗算了。"
/>顧明霄:"波旬想動用滅世之力,但後來又按捺住了。"江楚容忖度片刻,起身,披衣下床朝外走去。
而這時,屋外還在落雪。
江楚容望著窗外那一輪彎月,朝著天空細細感應了一番,就對著也跟了上來的顧明霄道:“尊者似乎暫時躲藏了起來,我感受到了他的方位,就在長春界附近的一處廢棄小行星上,我們要不要去幫幫他?"
顧明霄沒有猶豫:“走。”
兩人匆匆換了一身簡素輕便的衣服,又帶了一些療傷的靈藥和神金,便化為兩道靈光,衝天而起
兩人神魂力量極強,因此在穿過長春界界壁時並未受到太多阻攔,便飛了出去。很快,江楚容就和顧明霄找到了孔雀明王尊者藏身的那處廢棄小行星。
這片小行星上十分荒涼,隻能看得到月亮,遍地都是荒漠和沙丘,以及一些嶙峋的石洞。江楚容磕磕絆絆找了許久,終於在一個昏暗的石洞中找到了一襲白衣的孔雀明王尊者。
此時孔雀明王尊者靠在一處石台上,墨發披散,長睫低垂,端莊絕美的容顏略顯憔悴,胸前有一處深長的傷口,彌漫著金色的神光。
他這時正單手掐訣,試圖治愈那處傷口,但看上去,他氣力不太跟得上。江楚容看到這處傷口,心下一沉,立刻就道:“尊者,需要我們幫——”“噓——”孔雀明王尊者忽然道。江楚容心頭微凜,立刻不再做聲。
孔雀明王尊者微微笑笑,就道:“無礙,我休息半年,這神傷便能治愈。”江楚容震驚:“半年?”孔雀明王尊者神色倒是平靜:“半年已經算快了,許多神傷千年百載都難以治愈。”
江楚容:..
想了想,江楚容卻還是拿出了先前準備好的神金和靈藥,一股腦放在孔雀明王尊者麵前,道:“尊者你看看哪些有用,都拿去用吧。”
孔雀明王尊者見狀,微有詫異,很快,他又道了謝,便取出一塊神金,開始汲取其中的神力。江楚容就和顧明霄在一旁守著。
孔雀明王尊者汲取了幾塊神金後,臉色好了稍許,但江楚容帶來的神金不多,效果不夠好。
江楚容這會正想說他可以再去收購神金,雖然神金在靈界罕見,但也有人售賣,他可以高價買點回來。
結果此刻,一旁一直靜默無言的顧明霄忽
然道:"尊者,他想見您。"顧明霄這話一出口,彆說孔雀明王尊者了,就是江楚容也詫異地看了過來。一時間,石洞的氣氛有些莫名的沉凝。
孔雀明王尊者此時斂眸沉吟片刻,薄唇微動,正要開口,一股彌漫著魔氣的毀滅的氣息就這麼悄然而至——
伴隨而來的,是一襲立在石洞外,修長高大的身影。
一頭微蜷墨發在夜風中微微飄蕩,黑金色長袍也略略浮起,身上那些金鏈金飾叮咚作響。波旬,還是找到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