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到大, 路安純在學習方麵順風順水,從沒遭遇過大型滑鐵盧。
以前在京市上學,身邊全是牛娃, 她的名次也總能保持在年級前五, 到了南嘉一中之後,一直占據No.1的寶座。
這次斯坦物理競賽,全校就一個名額可以被推舉參加總決賽,初賽之後她信心挺足的,以為百分百是自己,沒想到半路殺出個魏封, 奪了她第一就算了,這家夥總分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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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細對比過初賽前十的分數,咬得很死,起伏基本上都是零點幾和幾分的落差,他超她二十分什麼概念!
毫無疑問, 他拿到了競賽初試題的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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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一道超級難的實驗題,幾乎所有學生, 都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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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安純在網上搜索著那道實驗題的解題方案, 一直研究到深夜, 都雲裡霧裡沒太能搞懂。
她將筆擱在密密麻麻的演算草稿紙上,揉了揉眼睛,感覺無比挫敗。
魏封的成績其實很一般, 名次幾十名開外去了, 路安純從來沒拿他當競爭對手, 可是他的理科…真的強到令人發指。
平時的試卷練習題就算了, 大家拉不開差距,一旦遇到這樣的高難度競賽, 魏封的頭腦優勢瞬間展現。
難怪南嘉一中破格將他這個複讀生招進來,學費全免還給獎學金,就指望著這家夥能在競賽裡給學校拿獎爭榮譽。
一時間,路安純感覺自己像個傻瓜,差點跌入愛情陷阱,沒想到這家夥居然背刺一刀。
雖然知道這氣生得很沒道理,但路安純就是好氣!
她好勝心極強,這一點,絕對遺傳自路霈,在個人要求方麵幾乎達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不能容忍自己落後於人。
一整晚,她都在研究那道輸掉的題目,魏封也被她拉黑了。
什麼喜歡不喜歡的,都是青春期荷爾蒙作祟…好好學習才是王道!
次日清晨英語早讀課,路安純還在埋頭解析那道令她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物理實驗題,草稿紙密密麻麻寫滿了算式。
魏封盯著女孩單薄纖瘦的身影看了許久,用筆頭戳了戳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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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手在紙上寫了個開根號的公式遞過去:“把質子換成電子,算式(1)中的e改成負e,同理就可以求得Lmax等於…”
路安純回頭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魏封立刻將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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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綻了綻:“大小姐還會陰陽怪氣。”
“不需要你的施舍,我能解出來。”
“你那一堆算式屬於在牛角尖裡鑽牛角尖,其實原理很簡單,我給你一個式子,結果馬上就出來了。”
“不需要!我的步驟複雜,但腳踏實地。”
魏封索性將算式寫好遞到她眼前,強迫她看,路安純立刻捂住了眼睛:“就不看!”
“那我念給你聽,lmax等於二分之根號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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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封拉扯她的手:“老子偏要你聽。”
“魏封!”路安純回頭,氣呼呼地瞪著他,“sweet are uses of adversity。”
魏封的英語屬於撈不起渣的水平,聽到小姑娘純正的英腔發音,愣了愣:“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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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
“快說。”
“就不就不!”
“你看,在學習方麵我沒你那麼驕傲。”魏封手肘撐著桌麵,抬起下頜望著她,“你不告訴我,我煩你一整天。”
路安純回頭,沒好氣地說:“莎士比亞的名言,逆境和厄運自有妙處,我要告訴你,我不會輕易被打敗,你也不是什麼都厲害。”
“我從沒想過打敗你。”
“你這句話就是在嘲諷我!”
“你還挺多心。”魏封眼皮掀起來,在紙上記著那句莎士比亞的名言,“大小姐,你想去京市參加決賽?”
路安純望向他:“你願意把名額給我?”
“想什麼,我是這麼沒原則的人嗎。”魏封擱下了筆,要笑不笑地望著她,“讓給你,那才是輕視你。所以我決定自己去,並且拿下金獎,讓你輸得有理有據,心服口服。”
“魏封,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喜歡你,你永遠追不到。”
“你已經喜歡我了。”
“嗬嗬嗬,好好笑。”
祝敢果和寧諾兩位吃瓜群眾嘴巴都長成了O字型,聽著倆幼稚鬼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
怎麼說,竟然還挺般配。
課間,路安純將自己精挑細選並且經過了改動的一道物理題,遞到魏封麵前:“這道題,你要是能解出來,我就服你。”
魏封看英語都他媽快睡著了,腦袋枕著左手臂,懶散地掀起眼皮,掃了眼題乾和球圖案,隻默了幾秒鐘,便有了答案,拎著筆在本上寫式子,喃喃念道——
“質量為m的球體,距離地心O為r,受地球引力可以表示為f等於r平方分之GM’m…”
他行雲流水地在紙上寫式子,幾乎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路安純臉色驟變。
祝敢果察言觀色,立刻用膝蓋支了支他——
你這樣…追的到就見鬼了。
魏封果然秒懂,筆隨手一扔:“太他媽難了,我不會。”
“你…已經把答案都寫出來了!”
“是嗎。”
路安純氣得轉過身去,過了會兒,實在氣不過,回頭打了他手臂一下,“你好聰明,好了不起!”
“。。。”
魏封眉頭都快擰成繩子了。
這他媽也生氣。
祝敢果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湊近他,小聲道:“你這大小姐有暴躁症吧,家暴概率百分九十九。”
“自信點,她百分百會家暴我。”
路安純:“我能聽見!”
魏封和祝敢果立刻噤聲了。
過了會兒,還是魏封主動求和,用筆頭戳了戳她的背:“大小姐,我真的不會。”
“彆裝啦。”
“上周月考,我英語隻考了23分,語文58。”
路安純彆彆扭扭地回頭:“看吧,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你也不是樣樣都厲害的。”
魏封看她這樣子,似乎get到一些相處之道。
這姑娘典型的吃軟不吃硬,隻要跟她來軟的,她分分鐘就能柔下來。
“嗯,我還有很多要跟大小姐學習的地方。”
“那…”路安純踟躕地將競賽卷遞過來,指著最後一道實驗題,“勉強聽你講一講吧,但你不準用高高在上的語氣。”
“我從來沒對你高高在上。”
“你剛剛就是!”
“你這敏感多疑是遺傳的你爸還是你媽?”
此言一出,路安純臉色驟變,就跟陽光明媚的午後忽然一個晴天霹靂的暴雷般,驟雨傾盆。
因為實在太過明顯,連寧諾都忍不住抬頭望了她一眼。
路安純拿筆的手顫抖了起來,默默轉過身,低著頭,自我調節了幾分鐘,臉上重新掛起了溫柔的微笑:“沒事了大家,對不起魏封,我剛剛失態了。”
她重新變回了過往小淑女的樣子,端莊得體,儘可能讓每一個人都感覺到溫暖。
寧諾說:“安安,你…沒事吧。”
“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