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封沒有勉強,仍舊蹲在她麵前,顫抖的手輕輕地護著她身後的石凳邊緣。
……
路安純重重摔在茶幾邊,全身筋骨都疼得快要崩裂了。
路安純用餐巾擦了擦嘴,嘴角掛著優雅的笑容,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林間餐廳。
“這就是我的感受,沒有人能聽見我的尖叫。”
他緊攥著她,帶她來到爬滿青苔的小石拱橋下。
無聲,窒息,沒有人能聽見埋葬在雕塑裡的女孩那聲嘶力竭的尖叫。
幾秒後,他彎腰抓起了路邊的一塊巴掌大景觀石,放在手裡掂了掂,沉著臉色,大步流星地朝著獨棟院子走過來。
她必須回去,她要帶魏然去做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青筋都暴起了。
路霈臉色沉了沉,片刻後,他仍舊堅持道:“這次十一,不要回去了,需要什麼我讓人去取。”
絕對不可以。
她坐在石頭凳上,大口喘息著,因為情緒的起伏,她抽搐著停不下來,像個破舊的洋娃娃。
說罷,她摸出手機,當著父親的麵刪掉了齊銘的微信,“到京市之後,我也不會和他見麵,我隻是回去參加劉玥莎的生日宴,僅此而已。”
“是一些…”路安純咬了咬牙,“是一些媽媽的東西,照片,還有她用過的首飾,我想帶在身邊留作紀念。”
“爸,您看什麼?”
路安純拚命搖頭,用絕望的眼神製止他。
路安純知道路霈生性多疑且敏感,隻能絞儘腦汁地說,“不隻是為了參加她的生日,我還有一些東西想回老宅去取。”
路安純回頭,看到魏封瘦削挺拔的身影。
眼底的憤怒幾乎快要溢出來了,全身血液逆流,直衝腦門。
下一秒,感覺有雙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緊緊攥著筷子,因為太過用力,手背泛起了淺淡的青筋。
路霈漆黑的視線淡淡掃著她,似乎帶著某種穿透力,讓她感覺莫名心虛。
……
“路安純。”路霈忽然加重了語氣,“你要聽話。”
路霈獨自坐在落地窗邊,手上一盞清茶,望著窗外林蔭私湯景致,眼底沒什麼情緒。
“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扶著桌子勉強站起身,忍著眼淚,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路霈看到窗外有人,立刻拉上了窗簾,將路安純狠狠地推了出去,威脅道:“剛剛那種話,永遠不要再說第二遍。”
路安純在林子裡跌跌撞撞地奔跑著,她很想哭,可是哭不出來,隻覺得壓抑和窒息,隻想逃離,逃到宇宙的儘頭,讓惡魔再也追不上她。
“劉玥莎的生日有這麼重要?”
路安純搖頭,拒絕了。
柳如嫣給她開了門,低聲道:“你爸心情還不錯,進來吧。”
前麵是深淵地獄,她還沒有做好拉著他一起下地獄的準備…
路安純用眼神死死勾著他,阻止他,哀求他。
路霈放下了茶杯:“爸爸今天是有些衝動了。”
終於,魏封感受到了女孩的惶恐,在路霈望過來的那一刹那,他立刻蹲下身,將景觀石嵌入泥地裡,做出修複地麵的樣子。
柳如嫣心疼地握了握她的手,柔聲道:“你知道你爸的性子,剛剛不該提這個。”
最後這句話徹底激怒了路霈,他用力將茶盞擲了出去,起身揪住路安純的頭發,甩了她兩耳光,將她腦袋重重的砸在落地窗上。
她趕緊道:“我不會再和齊銘見麵了!我保證,我會乖乖聽話的。”
路安純感覺一陣頭暈目眩,臉頰貼著冰冷的窗戶,他死死揪扯著她,毫無反抗之力。
“我聽話,我還不夠聽話?”路安純心灰意冷地站了起來,冷冷望著他,眼神蒼涼,“如果我像媽媽一樣反抗你,我現在是不是已經和媽媽在一起了。”
路安純感激地望了望她:“謝謝。”
溫泉莊的獨棟套房位於林間,每套房都配備了後花園溫泉池,環境雅致幽靜,一間獨棟私湯套房淡季價格都能到達五位數。
心都碎了。
忽然間,隔著冷冰冰的窗玻璃,路安純看到站在林間夜色裡的魏封。
漆黑的眸子如潛伏的野獸,在這萬籟俱寂的黑夜裡,蓄積著憤怒的火焰。
“我可以叫管家打包了送過來。”
少年沉默無聲地看著房間裡的暴行。
她的話讓柳如嫣汗毛倒豎。
“能不能抱你?”他嗓子比她還乾啞。
魏封不敢輕易碰她,隻單膝蹲在她麵前,克製忍耐地望著她蒼白的臉頰,伸手將她額前一縷淩亂的發絲挽到耳後。
夜間,她思慮了很久,還是決定要和路霈聊一聊,爭取到十一回京市的準許。
柳如嫣借口出去走一走,消消食,將房間留給了父女倆。
路安純坐到他對麵,熟練地拿起茶壺,洗盞泡茶,動作優雅而細膩:“爸,我今天是第一次見齊銘,就算齊叔叔對您有所求,您拒絕就好了,不應該遷怒於我。”
“再忍忍,高考之後就好了。”
“我不想讓任何人動媽媽的東西。”
路安純搖了搖頭,荒誕地笑了:“柳姐姐,你知道成為石膏雕塑是什麼感覺嗎,水泥灌注了七竅,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全被堵了起來,外觀卻被雕刻成精美的形狀,放置在華麗的書房裡,每分鐘都在窒息,每秒鐘都是絕望。”
“你想像她一樣離開我嗎。”男人的嗓音沙啞陰鷙,“永遠,彆想。”
“你有機會不逃,我沒有機會但每分每秒都想逃…”女孩嗓音壓抑,“快不能呼吸了。”
路安純先給柳如嫣發了消息,確定方便之後,才來到父親的房門邊,叩響了門鈴。
這裡有幾汪泉眼咕嚕咕嚕地冒著泡兒,水霧蒸騰而人跡罕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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