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顧禮應聲道:“好。”
“我能……”景翊看著燈光下沈顧禮漂亮的麵容,像是突然間被一個巨大的驚喜給砸暈了,連呼吸都變得遲疑,“我能不能抱抱
你?”
沈顧禮應聲道:“好。”
景翊屏住呼吸,緩慢地伸出手去,然後將人一把抱進懷裡。他用了幾分力道,像是想將沈顧禮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緊緊地抱著人。
他聞到沈顧禮發間傳來的清淡香水,是洗發水的味道,像是清甜的橙子。
景翊心想:原來沈顧禮真的很喜歡橙子,連洗發水都是甜橙的香水。他的手臂將人困在自己懷裡,肌肉紋理感知到沈顧禮清瘦的身體略微凸出來的蝴蝶骨。
直到這時候,景翊才驚覺,四年過去,沈顧禮好像又瘦了。不吃飯,還熬夜,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景翊低聲開口:“你瘦了。”沈顧禮沒有說話。
很快,景翊想起些什麼,對沈顧禮道:“我要跟你說一件事。”“我不在乎你是不是Omega,你是,還是不是,對我而言,都一樣。”
沈顧禮安靜地找回自己的聲音,輕聲道:“你是一個堅定的感情論者。”
他像是突然才有所察覺般,眸光微縮了下,有些不易察覺的驚訝,說道:“原來,你喜歡我?”
原來這個人,喜歡他?
沈顧禮說完,出聲道:“你身上太臟了,先去洗個澡吧。”這像是個示好的信號。
於是,景翊連忙鬆開沈顧禮。
他想到沈顧禮回來的時候,肯定是才洗過澡的,話音頓了頓,道:“不好意思,我……我是在你這裡洗嗎?"
沈顧禮安靜地看了眼景翊,開口道:“這裡有新的浴衣。”“其他的,我可以讓人早上送過來。”
說罷,沈顧禮去打開衣櫃,從裡麵取了一套新的浴衣,放在景翊手中。
景翊緊緊盯著沈顧禮,問道:“那你呢?”
沈顧禮道:“我等你。”
明明沒有彆的意思,景翊聽見沈顧禮平靜的話語,身體無端一緊。他微滾動著喉結,看了眼沈顧禮,抓住浴衣,轉身進了浴室。
十幾分鐘後,景翊穿著雪白的浴衣走出來的時候,目光在房間裡搜尋著。然後,他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床上的人,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沈顧禮沒有說謊,他真的有在安靜等他。景翊走過來,沈顧禮抬眸望了一眼,出聲道:“房間裡有吹風機,把頭發吹乾了,再過
來。”
景翊轉眸,目光一掃,找到吹風機,邁步走了過去。吹風機的聲音在房間裡短暫響起,好像有些急切和不安心。
直到兩分鐘後,吹乾頭發的景翊再次走過來,坐在沈顧禮床邊,盯著沈顧禮,他才徹底安心。
沈顧禮安靜地看過去,傾身伸出手,將景翊有些淩亂的頭發慢慢理順,泛涼的指腹觸碰到那頭柔軟的黑發。
他的目光落在那雙漂亮又乾淨的眼睛裡,輕聲問道:“你要留下來嗎?”
因為沈顧禮的這句話,景翊的身體瞬間收緊,那雙眼睛裡流露出些許的意外和不確定的意味。他陡然抿緊的唇角弧度泄露了他的想法。
景翊突然不懂沈顧禮的想法和做法了,
沈顧禮抬手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開口道:“上來吧。”“他們不會來打擾的。”
景翊輕抬目光,看見房間裡的掛鐘。不知道為什麼,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沈顧禮都更喜歡這種偏古老式的時間表示方式。
現在太晚了,沈顧禮都還沒有睡。
好像是他的錯,是他打擾了沈顧禮的睡眠。景翊思緒頓了下,順勢坐在床上。
他注意到房間裡明亮的大燈,看了一眼旁邊關燈的關竅,傾身伸出手,正欲去關燈的時候,身後傳來沈顧禮的聲音。
“不用關燈。”
沈顧禮道。
誰不關燈就睡覺的?
不怕受到影響,睡不著嗎?
景翊正疑惑思考的時候,沈顧禮坐了過來,安靜無聲的房間裡傳來衣料輕輕摩挲的聲音,暖昧不明。
沈顧禮坐在他身後,慢慢地靠近。
然後,他伸出手去,輕輕碰了下景翊的後脖頸。溫熱的呼吸噴灑,讓那本就靠近腺體位置的皮膚迅速泛起微紅,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
景翊僵了下。
沈顧禮沒收回手,指腹依舊觸碰在那個地方,平靜地問道:"Alpha的腺體在這個位置,那Omega的腺體,也是在這個位置嗎?"
很快,景翊找回自己的聲音,低聲反問道:“你不是學過嗎?”
“我又沒有。”
沈顧禮又問道:“信息素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味道?
市麵上的那些香水香型,可以代替嗎?”
景翊的信息素釋放出來,無聲無息地纏繞在沈顧禮周身。
他轉頭盯著這個人,聲音喑啞道:“現在,我的信息素包裹著你。”每一寸,每一分。
沈顧禮像是依舊無法理解,眸光安靜地看著景翊。景翊解釋道:“我的信息素是雪鬆,在其他人的感知裡,這應該相當於一種木質調的淡香……”
沈顧禮並不想去聽景翊的解釋,傾身上前,親吻著那雙眼睛,小心翼翼的,像是不想打破一場夢。
他這裡的所有東西都帶著極淡的香型,縈繞在他鼻尖,就連眼前這個人,也被染上甜橙味的香氣。
景翊的身體驀然繃緊,像是被這個巨大的驚喜給砸中還沒有反應似的,看向沈顧禮的目光輕輕顫動著。
就好像是一場還沒有醒來的夢。一個過去四年經常做的夢。
直到某一瞬,景翊抬眸撞見了沈顧禮平靜淡漠的目光,他突然間從沉迷的暖昧之中清醒了過來,伸手捉住沈顧禮探過來的手。
“沈顧禮。”景翊頓了頓聲,問道,"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沈顧禮沒什麼情緒,反問道:“你不是喜歡我嗎?”
景翊被短暫地問住,聲音艱澀道:“喜歡。”從前,是他太理所當然,理所當然地以為沈顧禮會永遠留在他身邊。
景翊道:“我喜歡你。”
“喜歡的話,做這種事情,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沈顧禮的神情淡靜如水,"為什麼又要拒絕?"
“那你呢?”景翊深吸一口氣,緊緊握住沈顧禮的手,根本不想理論這件事情,而是問道,“你喜歡我嗎?"
沈顧禮輕輕地笑了下,道:“景翊,不是你說的嗎?說狗都覺得我喜歡你嗎?”
卸去溫柔的偽裝之後,內裡裝著尖銳冷漠的刺,每一句話都狠狠地紮在景翊的心頭之上,鮮血淋漓。
景翊找回自己的聲音,開口道:“我要聽真話。”
沈顧禮覺得這個人真的奇怪,出聲道:“不喜歡。”
“不喜歡……”景翊低聲重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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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歡我,你還勾引我?"景翊眼眶通紅,盯著沈顧禮,“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啊……”景翊質問出聲,語氣冷漠。沈顧禮沒有說話。
好半晌後,景翊聲音慘淡道:“你以為我稀罕嗎?”“我就是傻逼!”
“我才不稀罕你的喜歡。”他才不稀罕這個人的喜歡。
景翊鬆開沈顧禮的手腕,翻身下了床。沒多久,他從衛生間出來,摔門而出。
沈顧禮起身,安靜地站在窗邊。外麵不知何時,開始下了雨。雨勢越來越大,密布如水注。
半個小時後,門外傳來敲門聲。沈顧禮轉身去開門。
門外站著被淋得失魂落魄的人。那雙原本漂亮的眼睛裡麵,透著低沉的失落。
沈顧禮看了一眼景翊,將門後掛著的傘取下來,伸手遞給這個人。景翊沒有去接那把傘,垂眸輕聲喊道:“沈顧禮。”
沈顧禮保持著遞傘的動作。景翊道:“對不起。”他發現他最近一直在失控,一直在道歉,失控是因為一個人,道歉也是對同一個人。
景翊盯著沈顧禮抓著傘的那隻手,修長漂亮,骨節分明,有些蒼白,卻有力。他道:“沈顧禮……”
“你繼續騙我吧。”
他活該,他稀罕。
沈顧禮:"……"
他不怎麼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