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酒師看見跟在沈顧禮的那個Alpha又來了,在為沈顧禮調酒的時候,順帶著給景翊多調了一杯白月光。
景翊垂眸飲儘這杯酒,唇舌之間的酸苦味道讓他的思緒慢慢冷靜下來。他想到星網上說要追一個人,就得先了解這個人的喜好
,出聲問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沈顧禮眸光微轉,看向景翊。絢麗燈光倒映在他漆黑瞳仁中,漂亮得像盛滿了星河。
景翊本來就一直看著這個人,沈顧禮望過來的這一眼直接讓他心跳快了一瞬,他微微抿直唇角,開口道:“你為什麼喜歡喝這杯酒?”
沈顧禮安靜地想了很久,才回答了景翊的問題。“因為它叫白月光。”景翊追問:"就是因為名字好聽?"
沈顧禮聞言,看了景翊一眼。
隨後,他輕聲笑了起來,笑意染上眉眼,就連眼尾處那顆淺色的淚痣也變得鮮活了起來。"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沈顧禮拿起自己的酒杯,沉默地將最後一口酒喝完。景翊見沈顧禮已經喝完了那杯酒,遲疑地、謹慎地問:“今天可不可以早一點回去?”
"為什麼?"沈顧禮的反問,是一句拒絕。
景翊想讓沈顧禮早些入睡,不要再熬到深夜。他在重新回來之前,已經查過SPG安眠藥的藥效和長期服用的後果,對身體極不好。
他還是得想一個辦法,將沈顧禮帶回中央星係去體檢。或者……還有另外一種方法。
零點過後,什唯酒吧才是最熱鬨的時間。沈顧禮卻總是在這時候離開酒吧。路上,景翊跟在沈顧禮身側,反反複複了好幾次,終於開口問:“沈顧禮,我們可以談談嗎?”
沈顧禮踩著地上沿著一排直線鋪開的地磚,聲音裡帶了點兒好奇的意味,道:“我一直都有好好地去聽每個人說的話。"
"你有話的話,可以直接說,我耳朵沒有出問題。"
景翊忽略掉沈顧禮話語中的淡漠,出聲道:“你能不能……不要每天到這麼晚的時間點,才回去睡覺?"
沈顧禮踩中下一塊地磚,說道:“你沒有聽過一句話嗎?人生苦短,乾嘛要將不必要的時間浪費在睡覺上麵。"
"你這是……"歪門邪理。
景翊心說,然後耐心地道:“小何都說讓你好好休息了,他是醫師。”沈顧禮笑起來,繼續踩中下一塊地磚,輕聲道:“小何有醫學資格證,我也有。”
"小何的醫學資格證考來是醫治彆人
的。”景翊反駁道,“你的醫學資格證是用來……"景翊話到一半,突然頓住噤聲。
沈顧禮邁步轉彎,踩中新的一塊地磚,終於轉眸過來,看了景翊一眼,目光平靜地說:“所以,你查過我了。"
景翊抿唇低聲道:“我不是故意的。”"是我那天看到了小何手裡拿過來的藥,然後回去查過。"
“嗯。”沈顧禮道,“你是為了這件事才回來的。”景翊否認道:“不是。”
“我隻是睡不著而已。”沈顧禮平靜地解釋道,“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用為這件事情負任何的責任。"
“是我忽略了。”景翊道。
怎麼能夠在那麼多年裡,從來就沒有察覺到過沈顧禮的異常情況。信息素是這樣,安眠藥也是這樣。沈顧禮說得對,他的確該是最早發現這一切異常的,但是他太理所當然了。
景翊道:“你不能再吃SPG安眠藥了。沈顧禮笑了下,繼續踩中下一塊地磚,往前走去。直到走進院門,他都沒有再說話。
“景翊,聽話和聽話是不一樣的。”
"那你能聽誰的話?"景翊問道,“我現在就去把他找過來。"“是齊星言嗎?”
景翊提及起“齊星言”三個字,沈顧禮安靜地笑了笑,開口道:“你怎麼會覺得我會聽他的話?"
景翊問道:“齊星言……他不是你的朋友嗎?”"喜歡我的朋友嗎?"
景翊驀然抬眸盯著沈顧禮,神情間帶著猶豫與驚訝,反問道:“齊星言喜歡你?”在四年前,沈顧禮還是“Omega”,而齊星言也是0mega,齊星言喜歡沈顧禮?他的情敵竟然還有Omega。
"不用去找他的麻煩。”沈顧禮道,“我跟他已經四年沒有聯係了,及時止損,對他有好處。"時間是一切的遺忘劑。
“景翊,這句話也送給你。”沈顧禮道,“不要喜歡我,及時止損。”“我不會再喜歡其他人了。”
“我不信。”
景翊搖頭:“我不信。”"人的感情怎麼可能是可預知的?"
沈顧禮看著景翊,目光中帶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緒,輕聲道:“我都忘了,你還是一個堅
定的感情論者。"
“隨便你吧。”
沈顧禮伸手關上門,把人晾在了外麵。景翊站在院外,僵立良久。
第二天,一整天的時間裡,景翊都沒有在沈顧禮麵前晃悠過。直到晚上快九點時,景翊出現在門口,伸手將沈顧禮攔住。
沈顧禮微抬起眸光,落在景翊那雙顏色漂亮的眼瞳之間,有些好奇地問:“景翊,你覺得你攔得住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不打架。”景翊妥協地說,“你去什唯酒吧,隻是為了喝那裡的酒,對吧?"
景翊已經發現了,沈顧禮每次去那裡,都隻是為喝那一杯名為“白月光”的酒。其餘的,沈顧禮什麼也不做,不會去玩兒,也不會跟其他人喝酒,也不是去那裡談什麼事情的。
那為什麼喝酒一定要在那裡喝?
“我今天去找了那位調酒師,讓他將調酒的方法教給了我。”"我給你調酒,可以嗎?"
沈顧禮:"……
好半晌,他開口道:“我勸你,最好不要。”景翊站在這裡,跟他僵持著。
最終,沈顧禮站在客廳裡,視線落在景翊身上,出聲問道:“你用了多少星幣,買下了這杯酒的調製材料和步驟?"
景翊支支吾吾,沒有吭聲,而是專心致誌地對付著自己眼前的那一大堆調酒材料。
沈顧禮垂眸在通訊器打著字。半分鐘後,對方回了消息。是一條轉賬消息。【轉賬: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星幣。】
"沈顧禮,你過來吧。"
沈顧禮目光掃過通訊器屏幕上的數字,很快熄了屏,走到桌前。景翊還在手忙腳亂地收拾著桌上的東西。
沈顧禮看了一眼放在他麵前的那杯酒,端起來喝了一小口,入口初甜,回味酸苦,長留的是橙香。
景翊盯著沈顧禮臉上表情,生怕錯過半點不一樣的情緒波動,遲疑地開口問道:“是不好喝嗎?"
"景翊,你會後悔的,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是完全沒有必要……"沈顧禮抬手,將自己手裡那杯酒一飲而儘,放下空酒杯。
景翊打斷他的話,固執地問道:"你不要亂說話,我隻是想知道,
你喜歡喝這杯酒嗎?"
沈顧禮抬眸盯著這個人,神情間似乎有些奇怪,輕聲應道:“喜歡。”
這本來就是他一點一點試錯之後,親手調製並最終確認的調酒配方,在什唯酒吧,根本不會對外售賣。
他將這杯酒取名為……白月光。
白月光。白月光。
誰是誰的白月光。沈顧禮幾近病態地心說。在他耳畔,無端地出現大片大片的轟鳴聲,像針一樣刺了過來。
“那就這樣好了。”景翊眉眼間帶著點兒高興,開口道,“以後你就來我這裡喝酒,就不要再去酒吧了,時間太晚了。”
沈顧禮沒怎麼聽清楚景翊的話,微抿著唇,勉強穩住思緒,低聲道:“我要走了。”他站起身來,邁步往門口走去。
景翊話語頓住,望著沈顧禮的背影,遲疑地追上去,伸手攔住他,出聲道:"沈顧禮,所以……你還是要去那個什麼什唯酒吧嗎?"
直到近了,景翊才發現沈顧禮此刻的異常。
那張漂亮得驚人的臉,本來就白,此刻像雪一樣,沒有半點血色,原本淺淡的唇色也像是失去了顏色,額上浮出薄汗,脆弱得要命。
景翊伸手抱住這個人,驚聲問:“沈顧禮,你怎麼了?”在一片混亂的意識之間,沈顧禮伸手試圖去推開這個人,反被困住。
"滾!"
為了掙脫開,沈顧禮甚至都怎麼注意,就已經用上了精神力。
沸騰在平靜湖麵下的洶湧徹底席卷開來,無法受控地充斥在整個客廳裡,原本擺放在客廳裡的易碎品幾乎在同時碎裂開來!
首先受到衝擊的,就是將沈顧禮抱在懷裡的景翊。景翊從來不知道沈顧禮的精神力是如此的不受控製,其強度幾乎比從前還要高。
景翊想到了四年前,在W星係的C1黑市,他與沈顧禮的精神力有過短暫的接觸。他艱難地伸出手去,手指扣住沈顧禮的後脖頸,低聲喊道:"沈顧禮。""你放鬆,你放輕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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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景翊慢慢地探出自己的精神力,冷冽地、強勢地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