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顧禮見狀,越過齊星言,朝曲唐走去。曲唐看見沈顧禮來,連忙問道:“沈長官,你要什麼口味的營養液?”
沈顧禮垂眸看了一眼,從眾多口味的營養液之中,抽了一支營養液出來,道:“我就要這支好了。"
曲唐道:"沈長官……"
沈顧禮道:“曲唐,可以不用再叫我‘沈長官’,我已經請辭快五年了,叫我名字就好。”
"好的。"
曲唐感歎道:“是啊,都快五年了。沈長官你……”
他話語微微一頓,下意識就把“沈長官”這三個字,脫口而出了,現在連忙改口道:“你這幾年都是在哪兒啊?"
沈顧禮道:“我在遠星際。”
“我本來就是從遠星際到中央星係的,離開了中央星係,自然就要回遠星際。”
曲唐道:“自從你離開之後,我……就被分配到了喬特長官的手下。”
沈顧禮問道:“他在工作上,對你不太好嗎?”
“這倒不是。”曲唐搖頭道:“就還是覺得你的脾氣更好很多。”他不敢說伊文斯的壞話,自然就多說沈顧禮的好話了。
話音落罷之際,曲唐看向僵在在沈顧禮身後不遠處的齊星言,遲疑地開口道:“齊老師,你還有什麼事情想跟我說嗎?"
沈顧禮回頭看向站在那裡的齊星言。齊星言沉默地轉身,離開了主控室前。
沈顧禮拿著自己領取到的營養液,和曲唐告辭之後,很快回了自己的休息室。他伸手打開營養液的蓋子,仰頭將營養液灌了進去。
並不算甜的味道在他的唇舌之間充斥著,久久未曾散去。
今天,在星艦上值守的人,隻有曲唐和他,外加一個齊星言。
沈顧禮坐在休息室的書桌前,垂眸在通訊器上規劃著什麼。大概是昨夜精神力耗得太多,他久違地趴在桌子上睡熟了。
夜風微涼的夜晚,依舊能夠帶來燥熱的感覺。黑市裡泛著昏黃的燈光,灑落在狹窄的路邊,並不能算得上太明亮。
夢境裡,他不知道為什麼要去奔跑,就好像今天晚上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一定跑去見到誰一樣。
梵盧宮頂,永遠擁有最明
亮的燈光,在遙遙夜色之中,璀璨奪目。
他在夜色中奔跑著,好像是要去找到誰。他要找誰?
茫茫夜色之中的這條路,好像永遠也跑不到儘頭。直到夢境之中,有一道微弱又乾脆的聲音響起,他仰頭望去,是梵盧宮最明亮的頂層窗戶被人給推開了。
由暗到明,由明到暗。
他看得見他。
他看不見他。
像純白的花從高處毫不猶豫地墜落下來,染上了瀲灩鮮豔的顏色,鮮紅的一大片。他還聽見了有人站在窗戶前探身來看的聲音,還有關上窗戶的輕細聲音。就連周遭的蟲鳴聲都變得清晰無比。
沈雲棲。
混亂的夢境之中,他聽見了有人在喊這個名字。除了他,還有誰會在他的夢境裡喊這個名字。
尖銳刺耳的轟鳴聲,喚醒了沈顧禮沉睡的思緒。他眼前帶著一大片血色,睜眼醒了過來。
沈顧禮抬手去拿放在不遠處的水杯,卻一個不小心將水杯碰倒。杯身碎裂在地板上,灑落開一大片水花,在他眼前,就像鮮紅流動的血液。
沈顧禮彎下腰,去撿那些碎裂的玻璃片。休息室傳來敲門的聲音。
沈顧禮起身去開門。門外是齊星言略有些焦急的一張臉。
齊星言站在門口,抬眸盯著沈顧禮蒼白異常的這張臉,猶豫之後,還是出聲解釋道:“我剛才路過的時候,聽見你休息室裡傳來的聲音,所以……"
“就來看看。”
沈顧禮開口道:“我隻是把水杯碰倒了而已。”
齊星言垂眸去看沈顧禮的手,沈顧禮指腹位置被尖銳的玻璃碎片劃破出血,他道:“阿禮,你的手受傷了。”
沈顧禮不甚在意地搓了下指尖,將那點血跡抹去,淡聲道:“現在沒事了。”
齊星言微動唇角,輕聲道:“阿禮,你是不是生病了?臉色怎麼這麼蒼白?”
“我剛才做了一個夢。”沈顧禮解釋說,"不礙事。要打架,你現在肯定也打不過我的。"齊星言猶豫道:“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阿禮。”
直到此刻,沈顧禮眼前的血色才慢慢褪了乾淨,他的視線變得清晰起來,眸光輕垂,落在低頭的齊星言身上,語氣輕渺地問道:“齊星言,你真
的能放得下我嗎?”
齊星言沉默良久,終是沒有回答沈顧禮這個問題。
沈顧禮道:“我們可以是曾經的室友,也可以是現在的朋友。”“最關鍵的,在於你的想法。”
齊星言臉上好似褪儘了血色,低聲喃喃道:“我們真的沒有半點成為戀人的可能嗎?”
沈顧禮道:“沒有。”
齊星言道:“那我們還是朋友吧。”
“齊星言。”沈顧禮看出了齊星言的心思,開口道,"如果朋友關係會讓你越陷越深的話,最好還是斷了這樣一段畸形又沒有任何好處的關係。"
齊星言道:“我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