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琰曾聽劉道士說過,生前怨氣越重的人,死後越容易變成厲鬼。
厲鬼們帶著怨念徘徊在人間,不停地害人,揮散自己的怨氣。
此時此刻,那鬼學長掐著夏琰的脖子把他推向陽台,顯然想要治他於死地。
夏琰和他僵持在陽台欄杆處,鬼學長獰笑著想要把他推下去,夏琰攥著圍欄的手指已經發白,他喊道:“同學,我給你燒紙錢,燒很多很多紙錢,你鬆手!”
鬼學長流出兩行血淚,說道:“我不要紙錢,我要保研資格!”
夏琰咳嗽了幾聲,因為窒息而臉色慘白,他說:“咳咳……好,我燒個保研資格給你,帶公章的那種!你鬆手,鬆手……咳咳!”
可夏琰顯然無法與鬼談判,下一秒,鬼學長用力一推,把夏琰推下了陽台。
夏琰睜大了眼睛,可預期的失重感並沒有出現,他落入了一個冰冷懷抱。
是陸秉文,陸秉文終於來了。
見大事不妙,流著血淚的鬼學長迅速地向門外爬去。
陸秉文橫抱著夏琰懸在空中,手中黑傘化成一條仿佛有著生命的黑絲綢。黑綢緞飄蕩在夜空之中,說不出的華美詭譎。
夏琰看著那黑絲綢,情不自禁地嘟囔:“……好美。”
黑絲綢飄向了鬼學長,像是繩子一樣綁住了鬼學長的身體,絲綢越收越緊,鬼學長尖叫著爬行了幾步,不再動彈,化作一縷青煙消失。
“咳咳……咳……”
夏琰靠在陸秉文懷裡劇烈地咳嗽,眼淚都咳了出來,因為恐高,他隻能貼陸秉文緊一些,雙手也摟緊了陸秉文的冰冷的脖子。
剛才跟鬼學長搏鬥已經讓他體力耗儘,又被掐了這麼久脖子,夏琰本就肺不好,他不住地咳嗽,眼淚都咳了出來。
他仰起頭求助地看向陸秉文,可陸秉文看上去一如既往的高貴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緒,漆黑的眸子裡倒映著夏琰蒼白的臉。
夏琰幾乎要喘不過氣,覺得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可就在這時,陸秉文俯下身,渡了一口真氣給懷裡的少年,又安撫地拍了拍夏琰的背。
夏琰在昏迷前恍惚地想,厲鬼的嘴唇,果然也是冰冷的。
再醒來時,夏琰躺在自己宿舍的床上,小喬一臉關切地看著他。
“夏琰,你怎麼啦?!”小喬接了杯熱水遞給他,“我回來就看你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你沒事吧?是不是低血糖了,怎麼臉色這麼白?”
夏琰聽到小喬的聲音,心裡還有點後怕,他懵懵地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終於重啟了大腦的CPU。
“可能睡太久了。”夏琰輕輕咳了幾聲,“我沒關係。”
小喬帶回來了一份麻辣小龍蝦拌麵,還貼心的幫他重新加熱了。
“那你快吃點東西吧,我這有巧克力,你先吃一塊。麵還熱著,你吃完肯定就好啦。”
夏琰化恐懼為食欲,吃了一整碗龍蝦拌麵,還衝了三千遊戲幣,抽了500發大轉盤,成功抽到了自己想要的遊戲皮膚。
到了熄燈的時間,夏琰洗完了澡,在宿舍的小床上上輾轉反側。
他覺得自己心態已經算不錯了,但今晚差點被鬼從高樓推下去的事情著實嚇到了他。
他越想剛剛發生的事情越覺得後怕,一個人在被子裡無聲無息的哭了一會兒,恍惚之間,他又想起自己獻給厲鬼的初吻。
那可以算是一個吻嗎?
陸秉文是他的未婚夫,親他抱他,好像都不算什麼出格的舉動。
夏琰默默發著呆,並不知道陸秉文沒有離開他的宿舍。
熄燈後,陸秉文安靜地躺在了夏琰的身邊,打量著縮成了一小團還在偷偷哭的夏琰。
此時此刻的夏琰,看上去確實有一點可憐。
陸秉文回味著人類少年柔軟而溫熱的嘴唇和漂亮的眼睛,此刻,若是夏琰翻個身,定能撞入陸秉文的懷裡。
但夏琰睡覺一直很乖,他哭累了就睡著了,他側臥著,淡藍色的小熊睡衣勾勒出了腰線的形狀,隻有窄窄的一小節。
陸秉文忍不住伸出手量了量夏琰的腰,又用手指拭去夏琰眼角的眼淚。
夜色深重,陸秉文撐著傘,瞬移回了冥界。
因為七日之後即將舉行的冥主大婚,冥府也被裝點的十分喜慶,高高掛起的大紅燈籠隨處可見,喜字也貼滿了冥府辦事大廳的窗戶。
冥王的頭婚,自然非常隆重。
四周的鬼差都在向身形如風的冥主行禮,陸秉文聽完五方鬼王彙報,又拂袖飛過忘川河,最終來到了冥王殿門前。
他沉聲道:“毛小黑,帶我去婚房。”
黑貓侍從跟了上來,說道:“陛下,這就來了。”
婚房設在了陸秉文的寢宮。與萬鬼宅的高樓大廈不同,陸秉文的寢宮是一座典雅的四合院,院裡種滿了火紅的曼珠沙華和冥界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