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小區裡隻有音樂噴泉發出優美的鋼琴聲。
兩個私家偵探是翻牆進來的,他們走在繁花似錦的小路,卻總覺得身後陰風陣陣,吹得他們心慌。
“哎,老李,你有沒有覺得有人一直在看我們?”
被稱作老李的男人立刻點了點頭,無論他們走到哪裡,那種被注視的感覺都如影隨形。
“難道保安跟過來了?”
兩人再也忍受不了,終於停在路口回了頭。
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個快要兩米高的人,那人手裡似乎還拿著一台老舊的相機。
“哎!老哥,你誰啊?”
他們對著那人影喊了一聲,可大白天的,那人就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消失。
“靠,邪門。”老李罵道,“咱倆要不然去廟裡拜拜吧,這大白天還能見鬼。”
他話音剛落,老鄭突然露出了驚恐的神情,讓他看向自己的肩膀。
一隻蒼白的手正抓著男人的肩膀,老李緩緩回頭,正好對上了這個“東西”隻有眼睛的臉,它緩緩地用手指在臉上劃出了一條血痕,仿佛給自己製造了一張嘴。
然後,它張開嘴說道:“你們,也喜歡,跟蹤彆人,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B市市中心高唱夜總會裡,劉暉正在和他的兄弟們引吭高歌。
他摟著一個小男生,唱著跑了調的《因為愛情》,身邊人卻沒有一個人敢笑話他,都在給他鼓掌喝彩。
片刻後,他雇傭的私家偵探給他打了電話,聲音頹唐地說道:“劉先生,我們倆剛剛出了車禍,現在在醫院裡包紮傷口。”
“哈?”劉暉皺起眉頭,“你們好端端的怎麼會出車禍啊。”
下午,劉暉本以為夏琰一定會跟他出來玩,當時開了外放,打算跟朋友們炫耀,卻沒想到吃了個閉門羹。
他為了追求夏琰,觀察了夏琰一周左右,發現他經常去校外住,有一回,他隱隱約約還看到夏琰身邊站著一個比他年長的男人。
他覺得夏琰和對方一定是那種金錢關係,便找了私家偵探去跟蹤夏琰。
“哎,出門沒看黃曆表吧,我們相機都摔碎了,這單也不想做了。”私家偵探急切地說,“您另請高就吧。”
“哈?不做了?”劉暉剛嗑了藥,他此時非常亢奮,語速也非常快,“你們傻逼嗎?這麼多錢不要了?”
對方掛了電話,劉暉拿起了酒瓶,罵罵咧咧道:“服了。”
劉暉的狐朋狗友們甚至不知來龍去脈,就立刻捧起了他:“劉公子消消氣,這人不識抬舉,咱們換一個就是了!”
“就是就是。”
“我就要夏琰。”劉暉醉醺醺地放狠話,“看他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上了床一樣得熱情似火,我要是睡不到他,我就不姓劉!”
劉暉喝到了晚上十點半,愣是揮開了所有人,說自己不需要代駕,一個人開著賓利回家。
他車裡放著搖滾樂,可行至隧道,歌曲的聲音卻變得斷斷續續。
突然就,他的車窗被什麼東西拍了一下,發出了一聲巨響。
這一聲響讓昏昏沉沉的他清醒了起來,劉暉停下車,說道:“媽的,什麼東西?”
車窗上浮現了一個人臉的五官,劉暉愣了愣,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他坐上車繼續開,可怎樣都開不出這條隧道。
劉暉以為自己喝大了,踩了一腳油門,嘴裡仍在罵罵咧咧,說道:“今天怎麼這麼邪門啊,真晦氣,從早到晚都不順。”
他停下車,按了幾下喇叭,可依然沒開出這條隧道。
空曠的隧道裡隻有他一輛車,四周的風聲在經過隧道時發出窸窸窣窣的回音。
劉暉眯起眼,這從他的視線,明明能看到隧道儘頭出口的光亮,可無論他開了多久,他好像離隧道出口還是那麼遠。
劉暉嚇得冷汗直流,也不再罵爹罵娘,突然就沒了聲音。
他慌慌張張地撥打了父親的電話,說道:“爸,爸,我在武陵隧道這裡迷路了,你來接我吧。”
劉父無語道:“你都知道自己在武陵隧道,開個導航不就行了?我知道了,你他娘的是不是又嗑藥了?!你嗑大了?”
“爸,我沒有,你來接我吧!”劉暉欲哭無淚地開著車,“真的,爸,這條路好像沒有儘頭似的,我開不出去。”
他這描述就像是嗑大了發瘋的幻覺,恨鐵不成鋼的劉父罵道:“你嗑大了就彆回家了,抱著你的小情人睡吧,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兒子!滾滾滾!”
“……爸?!爸!”
劉暉心灰意冷地放下了電話,然後又十分緊張地握住了方向盤,重新開始導航。
這一回,他開了足足二十分鐘也沒從隧道出去。隧道出口仿佛都近在咫尺,可無論他如何加速都無法到達出口。
劉暉慫了,再次把車停到路邊,打算自己走出去。
他邊走邊撥打朋友的電話,對方剛剛接起來,他就說:“快快快快來武陵隧道接我,麻利點!”
電話那頭似乎信號不好,嘩啦嘩啦地響了一會兒,才傳來了悠悠女聲:“嗯,來了。”
這聲音冰冷至骨,劉暉的冷汗頓時就下來了。
就在此時,他頭頂傳來了哢啦哢啦的骨骼斷裂聲。
劉暉仰起頭向拱形隧道的上方看去,一滴血滴在了他的額頭,一個長著八條腿的“人”翻了個身,全身的骨頭咯拉咯拉的作響。
“我——來——了。”
那個東西對著劉暉陰森地露出了牙齒,八條腿像是蜘蛛一般牢牢地黏在隧道上方,這樣反重力的爬行方式很顯然不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