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秉文一聽“酆都大帝”四個字便來了興趣, 他走到老道麵前,說道:“那勞煩您幫我看看,我身上的鬼氣是什麼鬼沾染的?”
那老道深深蹙眉, 認真打量了陸秉文很久,都沒有說話。
陸秉文見這老道故弄玄虛嚇壞了夏琰,勾起一側嘴角道:“或者,我就是鬼?”
大白天的, 老道突然後脊背發涼。
“瞎說什麼呢。”老道振振有詞, “我看, 你家裡這隻鬼是個吸人陽氣的女鬼,凶險的很, 必須馬上除掉!”
夏琰:……你麵前這個才是吸人陽氣的男鬼, 能把人弄哭的那種壞男鬼。
陸秉文眼帶笑意, 他慢悠悠地拿起了這張酆都大帝開光符在手裡把玩,還問那老道:“老先生,這符哪兒弄的?”
老道捋了捋花白的胡子, 說道:“當然是做法去陰間找酆都大帝求的!”
陸秉文輕扯了下嘴角,把符放下,說道:“你這符咒上有錯彆字。”
周圍的一堆道士都在吃瓜看戲, 老道的臉青一陣紅一陣, 說道:“我們祖傳的符咒, 怎麼會有錯字?你胡說!”
夏琰湊進去看, 發現還真是寫錯了個字, 把太上老君寫成了“大上老君”, 場麵頓時滑稽了起來。
夏潮和顧蓮麵麵相覷,同時笑出了聲。
那老道見事情敗露,便帶著他那一堆假符咒灰溜溜的走了。
夏琰舒了一口氣, 說道:“原來是詐騙的。”
“這條街有一半都是些江湖騙子,專門用些江湖手段騙騙人。”陸秉文看向不遠處,“比如前麵那家,有個道士正用桃木劍給人驅鬼,那道士方才手裡捏了把磷粉,那少年隨著他去了暗室,一會兒他那磷粉燃起來,估計就會說驅鬼成功,鬼從門縫溜走了。”
陸秉文話音剛落,前麵幾個人匆匆跑出,一副神仙顯靈的模樣,其中一個喊道:“鬼從門縫溜走了!恭喜道長驅鬼成功!”
夏琰驚訝道:“這你都知道?”
“千百年來,人間搞玄學詐騙的方式並沒有什麼變化。”陸秉文說,“這行業很容易被鑽空子。”
少年的父母信以為真,還以為已經驅鬼成功,卻不知道那隻紅頭發的搖滾鬼還趴在少年的肩膀上,紅通通的舌頭伸出了一米長。
隻有少年依然愁眉苦臉,離開那間小店後,他還在對父母說:“我還是不太舒服。”
他與父母從陸秉文身邊走過,陸秉文輕笑著問他:“小兄弟,肩膀不痛嗎?”
陸秉文一個眼神瞥過去,那搖滾小鬼便乖巧地收回了舌頭,迅速地從少年的身上爬了下去,頭都不敢抬。
少年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突然間眼睛就亮了,他說:“好神奇啊,我剛才還痛,現在不痛了,謝謝您!”
那少年方才還略顯陰鬱的眉間突然舒展,眼神也似撥雲見日般靈光乍現,一瞧就是大難得解,如獲新生。
夏潮和顧蓮同時用崇拜的目光看向陸秉文。
夏潮說:“厲害啊,灼華天師。夏琰,你哪裡找的高人?”
夏琰輕聲說:“……天師論壇機緣巧合遇到的。”
夏潮很滿意地點了點頭,顧蓮又好奇道:“灼華天師,你本名也叫灼華嗎?”
陸秉文彬彬有禮:“是的,伯母,我叫陸灼華。”
夏琰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父母的反應,那天,因為陸秉文突然出現在公眾場合,他替陸秉文撒了一個謊。
現在看來,果真要用一千個謊言來圓一個謊言。
他從小到大都是個很少撒謊的乖寶寶,一緊張耳朵根就泛紅。
陸秉文的視線瞥過夏琰泛紅的耳根,輕輕勾起了嘴角,在顧蓮和夏潮看不到的地方,輕輕地握了握夏琰的手指,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調情。
顧蓮回眸,恰好看到陸秉文和夏琰在對視,雖然她看不出陸秉文的不同,卻也從夏琰的小動作覺出了幾分不一般。
“好名字。”顧蓮慈愛地打量著陸秉文,“灼華天師,看你手上戴著婚戒,你已經結婚啦?”
陸秉文應了一聲,說道:“是的,我新婚不久。”
“你結婚也很早呀。”顧蓮又感慨道,“哎,現在年輕人這麼早結婚的不多了,你的戒指很漂亮。”
陸秉文隻笑不語,看向了夏琰。
夏琰跟在他身側,開始琢磨如何和父母說出實情。
他偷偷地用餘光去打量陸秉文的表情,被陸秉文抓了個正著,頭頂似乎又要長出可憐兮兮的貓耳朵。
陸秉文心想,有機會一定要給夫人弄一對貓耳戴戴看。
而聰明的琰琰已經從陸秉文的眼裡看出了幾分不對勁,他用小手指輕輕勾了陸秉文的手指,似乎在問他,你又憋著什麼流氓主意呢?
陸秉文挑眉,眼裡除了笑意,竟也有了幾分溫柔。
一行人這大街上溜達了一圈,這條街的天師沒有一人看出陸秉文不是人而是鬼。
夏琰也不知是這些老道太菜,還是陸秉文這冥府在編人士的道行太高,總之,光天化日之下,這厲鬼在一群道士麵前散步的畫麵是有些戲劇性的。
“風水寶地的選址就一句話,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青龍指流水,白虎指寬敞的大道,朱雀指小池塘,玄武指蜿蜒起伏的丘陵。”
陸秉文在道路中間的鋪子駐足,說道:“這店前有個乾枯的小噴泉,若是買了,重新把水加滿便是。店後麵就正對著山脈,左側有一條地下流水,右側雖無車道,但店前開闊。總而言之,山環水抱,又旺人又旺財。”
夏潮與顧蓮點了點頭,夫妻倆雖然隻見過陸秉文兩次,卻莫名覺得陸秉文非常可靠。
夏琰沒想到陸秉文這鬼還真懂風水,他輕聲說:“那就聽你的,買這間好了。”
夏琰一家人的辦事效率都很高,定下來買這間,當天下午就過戶了。因為陸秉文說這間房的門位置不好,需要重修,夏琰父母便叫了裝修隊來砸門重裝。
他們明天還要回濱海市參加慈善晚宴,晚上八點的飛機,下午三點多,裝修隊來了,夫妻倆便想著把這門修完再走,午飯隻是隨便吃了幾口,一直也沒歇過。
“夏琰,要不你和陸先生先回公寓吧?”
夏琰全副武裝,但還是咳嗽了幾聲。
陸秉文心道這門他也能修的輕輕鬆鬆,若是這附近沒人,他用靈力修了便好,也不會有任何讓夏琰咳嗽的粉塵,隻是會嚇著附近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