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道士都忍不住出來圍觀,他們竊竊私語道:“這家店真厲害啊,開業還請了大明星來剪彩……”
陸秉文陰沉著臉走到店門口,賀辰正指揮著助理把花籃擺放整齊。
賀辰一抬頭,正好對上了陸秉文冰冷的眼光,便笑著說:“陸先生,我們又見麵了啊,琰琰新店開張,作為朋友,我來送點祝賀的禮物。”
賀辰這回又是先斬後奏,他怕夏琰不收他的禮物,特意沒說自己要來,卻沒想到正好又碰到了陸秉文。
陸秉文靠在門口,漫不經心地說道:“朋友?”
賀辰把花籃放好,笑著說:“怎麼,你還要乾涉琰琰交朋友?”
“賀先生日程繁重,還能抽空來給朋友送花,確實重情重義。”陸秉文勾起一側唇角,“但你腦子裡在對你朋友肖想些什麼事情,我再清楚不過。”
不在夏琰身邊的大部分時間,陸秉文都是好高冷一鬼。不要說人難以接近他,鬼更難以接近他。
“陸先生難道是個弟控?怎麼盯琰琰這麼緊啊。”賀辰笑裡藏刀,“我來送花,不請我進去坐坐,喝杯茶聊聊天?”
“院內沒收拾好,今日就不接待了。”陸秉文冷淡道,“我先替琰琰謝謝賀先生的花,但賀先生要是也想做夏琰的狗,那恐怕得排隊。”
四季神坐在院子裡的小板凳上吃雪糕,他看著這一人一鬼爭鋒相對,倒是覺得有趣。
千百年來,他從未見過陸秉文這樣,現在看來還真是老房子著火燒的烈。
賀辰向院內一探,發現了少年模樣的四季神,便笑著打招呼道:“喲,來送花的人挺多啊。這位也是琰琰的朋友?陸先生,怎麼他能進我就不能進?”
四季神笑嘻嘻地說:“彆誤傷啊,我是老陸的朋友。”
陸秉文把門一關,直接把賀辰關在了門外。
陸秉文對賀辰十分不屑,覺得他的心思比那兩個深夜痛哭的小孩還多。
他將賀辰送來的花全部銷毀,想到夏琰喜歡桃花,還喜歡吃桃子,又變出了幾棵仙桃樹放在院內。
四季神吃完了雪糕,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四季神說:“你這為了給夫人積功德,都常駐人間了啊。何時開業啊,陸兄?”
“下周。”陸秉文說,“這周末我要與夫人同遊,請你不要在B市下大暴雨,我夫人體弱,會感冒。”
“哇,你心疼老婆啦?”四季神從陸秉文身邊走過,笑眯眯地看著陸秉文的眼睛,“陸兄,你可是動了凡心?”
陸秉文蹙眉,似乎覺得四季神這種說法很新穎,是他千百年來未曾聽到過的問題。
他下意識地說道:“我又不是凡人,心臟都不會跳動,我怎麼會有凡心?”
四季神隻笑不語,甚至想要把陸秉文這段話錄下來,日後放給他聽。
“凡人有心,你亦有心。無論會不會跳動,那都是你的真心。”四季神伸了個懶腰,“陸兄,走嘍,改日帶夫人一起吃海底撈耶!”
傍晚,夏琰被陸秉文接到了店裡,一打眼就覺得驚豔。
珠簾玉翠,噴泉林木,包括屋子裡的桌椅都成色上成,店內擺設古色古香,處處都有巧思。
“好漂亮啊。”夏琰眼睛都亮了,“我理想的店鋪就是這樣的,哥哥厲害!”
陸秉文看著老婆望著自己的眼神,頓時覺得這一天沒白折騰。
“地方還挺大,也可以做成咖啡店。”夏琰輕輕摸了摸玉石擺件,“這條街咖啡店不多,而且哥哥你也愛喝咖啡,我們擺兩台機器,如果賣不出去的話,我們自己和顧客也可以喝,你覺得怎麼樣?”
陸秉文點頭:“好。”
夏琰上了一天的課,實在是餓,轉悠了一圈就一個人坐在店裡的沙發上吃陸秉文為他買來的晚餐。
陸秉文找出了幾個空碗,在碗裡放了生米,插了筷子擺放在門口招待路過的孤魂野鬼。
夏琰放下手裡的漢堡,說道:“哥哥,需要我幫忙嗎?”
陸秉文搖頭:“不用,你專心吃飯。”
大抵是最近太忙,夏琰又瘦了一些,腰比他們初識時還要細。
陸秉文又琢磨起四季神的話,心想自己好像的確有些心疼夏琰。
也許是因為夏琰年紀太小,又也許是因為夏琰性子太可愛了,他總是想要為夏琰多做一點。
夏琰慢吞吞的吃著漢堡,這才發現院裡似乎種了幾顆桃樹。
這桃樹與尋常桃樹不太一樣,仔細看的話,葉子似乎泛著流光溢彩的光芒,在秋天也是生機勃勃的模樣。
他突然想到,十九歲生日那天,他喝醉了要看桃花雨,陸秉文這鬼就真的給他下了一場桃花雨。
如同小喬所說,陸秉文似乎確實很寵他,還知道他喜歡什麼。
那……陸秉文對他,到底有沒有幾分喜歡呢?
一人一鬼各自琢磨著自己的心事,店裡出奇的安靜。
陸秉文用靈力在牌匾上寫下了“彼岸事務所”幾個金色的大字,他的字跡飄逸霸氣,掛好牌匾之後,整個店熠熠生輝。
恰在此時,一輛白色寶馬停到了店門口。
一位神色慌張的中年男子從車裡匆匆忙忙地鑽出來,不確定地說道:“……是彼岸事務所嗎?”
夏琰抬眸,說道:“是的,您是?”
中年男子麵色灰暗,腳步虛浮,整個人瘦的厲害,眼窩都凹陷進去了,像是得了絕症的病人一般虛弱,眼神也有些木楞。
他說:“我是不久前在你們這兒下單的梁老板的親戚,他說你們這裡可靈,讓我也來試試。我今天其實是替我老婆來的,不知道行不行。”
夏琰點點頭,把男人請到了屋內,說道:“您彆急,坐下來喝口茶慢慢說。”
這男人雖自己說是替老婆來的,但陸秉文一瞧,他全身的陽氣都快要被吸乾了,便在茶水裡為他放了些彼岸花的汁液,說道:“請用。”
男人喝了熱茶之後,整個人的眼神終於靈動了一些,不似方才般木楞。
“我姓於,叫我老於就行。”男人說,“我原本是個不怎麼賺錢的小老板,一直單身到了四十多,也沒什麼錢去娶老婆養孩子。去年半導體的生意好做,我就一下子發財了,差不多就是一夜暴富了。兩個月前,我遇到了現在的老婆,認識一個月就閃婚了,我那老婆……比我小二十歲,今年才二十二,還是個美女模特。”
夏琰點點頭,說道:“我們會為客戶隱私保密的,您不必擔心。”
“我很愛我的老婆,但我最近覺得……我老婆不太對勁。”於老板皺起了眉頭,“我因為應酬喝酒,夜裡經常起夜,有一天淩晨三點半,我迷迷糊糊去廁所放水,看到我老婆竟然也起來了,她坐在臥室的梳妝台前對著鏡子梳頭發。我嚇了一跳,見時間還早,便叫她去休息了。”
“那之後她經常深更半夜起來梳頭,我叫她彆梳了她也不聽。我們是老夫少妻,我平時都很寵她,加之剛剛結婚沒多久,我就也沒多說什麼。”
於老板咽了口吐沫,突然想到了一些畫麵,表情變得愈發驚恐。
“不久前,我去S市出了趟差,回來的時候是晚上,本來想給她個驚喜,就提前回了家。我進門後聞到一股子很濃重的血腥味,當時還以為她殺人了,把我嚇壞了。”
於老板繼續低聲道:“我一打開客廳的燈,就看到她趴在地上吃碗裡紅彤彤的動物內臟,吃的滿嘴都是血,臉上還有著詭異的笑。見我回來,她就暈了過去。”
“家裡老人說她這是中邪了,讓我找個天師回去給她看看,我也不知你們是否願意同我去看看,價格都好說。”於老板歎了口氣,“這是我老婆照片,你們看,她還這麼年輕,怎麼會這樣!”
夏琰看了看照片上容貌豔麗的女人,又看向陸秉文,用眼神詢問鬼老公這是怎麼回事。
陸秉文伸出手指在於老板的眉心點了一下,一股黑色的邪氣從他眉心處湧出,嚇了夏琰一跳。
陸秉文問道:“於先生,你跟妻子多久同房一次?”
“啊……”於老板有些不好意思,“我老婆那方麵花樣也多,基本上不出差的話,天天都……”
夏琰聽得臉紅,陸秉文卻淡定地問:“你身體沒有不適?”
“啊,你要是這麼說,我確實……確實覺得累。但我想也許是我年紀大了,四十好幾,當然沒辦法和你們這種年輕人比,加上我妻子又是個磨人的……”於老板越說越不想承認,“大師,怎麼了,我有什麼問題嗎?”
陸秉文挑眉,沉聲說道:“先生,現在中邪的是你,你妻子不是人,若你再晚來一天,連我都無力回天了。”